窦骁走进室内，眼神平静得像在看一个死人，连接他身体的每一根线条都死死紧绷，垂落的双手紧握，手背泛青的血管微微凸起。

他迈着修长的腿，一步一步，出现在书亦香面前。

一切发生得太快，顾衍之转头看向他，没来得及起身，诧异低喃：“窦骁...”

窦骁唇角扯出一抹弧度，而后狠狠一脚踹下，顾衍之被踹下沙发，这才回神，脸色黑得可怕。

书亦香起身，艳色的唇瓣张合想说些什么，目光触及他眉眼的戾气，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他，像藏身于黑暗中的疯狗，在月色中露出全貌。

果不其然，窦骁像是回应她的预感，没等顾衍之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攥住他的头发，用力的磕向旁边茶几的玻璃桌面。

一下，两下，三下...

顾衍之毫无还手之力，随着次数的堆叠，痛苦的哀叫声渐渐若有若无。

玻璃应声而碎。

顾衍之原本淤青的额角开始见血，血液在灯光下红得冶艳。

接连的变故，加之眼前的这一幕，让书亦香的声线有些不稳，见顾衍之鲜血直流，终于忍不住出声阻止，“阿骁！”

这声“阿骁”像是按下了暂停键，窦骁没有看向她，黑睫微颤，投下淡淡的剪影。

松手，顾衍之脱力倒在玻璃碎片里，眼神溃散。

“既然你活够了...”他面无表情俯身，一边厌恶的擦拭染血的指尖，一边继续冰冷的低语，“我帮你。”

慢条斯理的擦干净指尖，拿起桌面的水果刀。

原本窦骁停下动作，书亦香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见他拿刀的动作，瞳孔猛地一缩，调高了声调，“窦骁！你拿刀干什么！”

顾衍之是该教训，但他不能死。

慌忙之中，她顾不得满地面的玻璃碎片，从沙发起身，光脚踩在玻璃上的一瞬间，书亦香闷声低哼。

...

拿惯了手术刀的指尖，被小姑娘软若无骨的手指覆盖。

窦骁低垂的视线范围，出现一双光脚踩在碎玻璃上小脚，染血的伤口在白嫩的皮肤上显得刺眼。

他如梦初醒，混沌疯狂的思绪出现一抹清明，指尖微动，水果刀顺着动作砸向地面。

窦骁缓缓起身，将小姑娘横抱在怀里，书亦香骤然失重，下意识闭眼揽住他的脖颈。

感觉小姑娘贴在他怀里的身体微微颤抖，窦骁的视线扫过地面，软声安抚，“别怕，家里的医药箱放在哪？”

书亦香越想越后怕，埋在他怀里的鼻尖萦绕着清冽熟悉的味道，稍稳下心神，闷声回答，“电视柜。”

吻了吻小姑娘墨黑的发顶，将她重新放回沙发。

窦骁面无表情的迈过地上横尸般的男人，从电视柜下面找出医药箱。

单膝跪在沙发前，他的俊眉微微皱在一起，握住面前白嫩的脚踝，用棉花浸湿碘酒，薄唇紧绷，认真清理她足底染血的伤口，“痛了就告诉我。”

“......”

赵飞燕和别墅度假区的安保人员赶到现场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如果忽视一片狼藉的地面，以及躺在地上昏迷的顾衍之，画面一定会更加唯美。

看见地面的血渍，赵飞燕吓得捂住了嘴巴，安保人员立马拿出电话叫救护车。

余杰和彭凯后脚赶到，看着现场惨烈的场景，以及他们倒在血泊中的顾哥，嚷嚷着要报警。

书亦香扫过他们脸上的伤口淤青，又看了一眼浑然不觉气氛有多凝重，自顾自的帮她清理伤口的窦骁。

她垂着眼眸出声：“余杰，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你们计划好的？”

a市离z市离得天远地远，她没有告诉他们任何一个人自己的行踪，三人又先后出现在她租住的别墅里。

答案昭然若揭，要说没有预谋，她是不信。

赵飞燕的视线来回扫视几人，落在彭凯脸上时，越看越眼熟，思考片刻后惊声道：“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

彭凯连连摆手，躲到余杰身后回避她的视线。

“你是机场的那个人！我就说怎么会有人找我要微信！”

赵飞燕看向书亦香，“大小姐，我看他们就是早有预谋！想要对你图谋不轨！”

余杰始终没吭声，瞥了眼仿佛事不关己的窦骁，咬牙安慰着告诉自己，他没有做错什么。

书亦香闻言，心里虽然有准备，但还是愣了一下。

她和余杰认识了这么多年，甚至比认识顾衍之更早一些，她很难不把他算作朋友。

视线落在余杰不甘的神色上，她淡淡开口，“不甘？为你的顾哥打抱不平？”

“你知不知道你们是预谋犯罪...顾衍之强奸未遂，你们都是帮凶。”

脚踝的力度缓缓收紧，书亦香看向窦骁，视线触及他紧绷的弧度，缓声继续道：“余杰，你亲手葬送了我们的友情。”

在听见书亦香说出强奸未遂四个字时，余杰整个人僵硬在原地，他的视线低垂，死死的盯着还在昏迷的男人。

怎么可能？顾哥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但他知道书亦香不会骗他。

余杰的脖子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掐住，后悔、羞愧、窒息交织在一起，那只手缓缓收紧。

他涨红了脸，嘴巴张合，“女神...对不起。”

书亦香狭长的眼尾上扬，没有说话，也始终没有看向他。

站着这么多人的别墅，一时显得格外的寂静，余杰脸上泛起燥意，悲愤涌上心头。

那是他从小守护的女神啊...

顾哥，不，顾衍之，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情！

彭凯突然脑子一抽，火上浇油般低声问道：“杰哥，那咱们还报警吗？”

“报个屁，自作自受，收拾收拾直接送火葬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