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等着火炮。

王婆走丢了，应该找。

可是火炮的状态不对。

江筱问刘大勇，“他这个样子有多久了？”

刘大勇顿了顿，“从王婆被诊断出有老年痴呆症开始。”

从上个环节末，关于第五环节的病症开始出现，火炮知道王婆会开始生病，开始担心她记不住自己，每次都要叮嘱好几遍。担心NPC是正常的，可是火炮对王婆超过了一个现实玩家对游戏虚拟NPC的感情。

此刻的火炮很难过。

他知道游戏规则是这样，可是他舍不得。

这种舍不得是没有办法遏制，他从很久以前就渴望着感情，他有朋友，有很多兄弟，他脾气好，包容心强。可是他没有长辈，他没有一个亲人。

陆寒想揍醒火炮。

王婆虽然是NPC，她不是对火炮有感情，她从始至终有感情的是人工输入的NPC人设，是她NPC故事里失去所有亲人的老人。

哪怕不是火炮，是其他玩家，王婆依然会走到这个结局。

可是火炮现在分不清了。

“陆寒，你不是我，我从来没有拥有过这种关心。我知道这是游戏，可是我还是想好好照顾她，我想叫她婆婆，我想背着她去钓鱼。”火炮哇的哭的像个孩子似的。

而此刻直播间也因为火炮的这一反应炸了——

「因为这个游戏NPC太真实，现在知道NPC要走了，所以他难过了。」

「可是NPC是假的啊！他分不清吗！」

「如果你在游戏里，你会觉得NPC是假的吗？目前世面上没有哪一个全息游戏的NPC能够像这个游戏一样这么真实。」

「可是我看过炮哥直播，王婆其实就是很普通的NPC，她的设定里面很多对话都是重复的，但是炮哥还是较真儿了。」

「游戏一直在提醒，官方系统是一直存在的，在游戏里因为设定，所以NPC可以变成玩家想要的样子。可是在现实世界，你永远无法控制一个人来爱你，因为人都有自己的思维，炮哥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幻想王婆是他真正的亲人。」

「这个游戏不会没治愈好心理疾病，反而让人生病吧……看火炮这个样子，我开始有点担心了。」

……

陆寒蹲下身子，看着赖在地上不肯起来的火炮。

“八百多万粉？”陆寒挑眉，“有机会顶替陆寒成游戏竞技圈第一的主播？你八百多万的粉丝现在看着你在地上撒泼打滚，因为一个NPC耍赖。”

说起来也是有点儿反转。

以前陆寒是认真游戏，不顾及人情，被火炮嘲笑。

现在是火炮太过认真游戏，忽略了人情，被陆寒嘲笑。

“你不会懂！要失去了是一种什么感受，我看着她在我面前一天一天记忆越来越模糊，身体越来越差……我害怕。”火炮口吻里都是恐惧。

陆寒掐着火炮的脸，认真的看着他，“我懂，我比你懂。你无非是想说你从来没有拥有过，现在快要失去了。可是换一个想法，刘存，你原本没有拥有的东西，在这里，你拥有了。”

与其念念不忘即将来临的失去，不如换个角度想，好歹自己拥有过。

前者是把自己困在看不见的枷锁里，后者却能拨云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