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 3 章(1 / 1)

酒吧音乐突然切换得动感,灯光也变得更加闪耀。

解救了角落里的沉默。

陆陆续续有人走上中间的舞池扭动身体。

“蹦迪去?”顾萌舟看向舞池。

谢景霖眼睛一亮,眼底充满跃跃欲试。

顾萌舟回头看到他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笑出声,拿出两个假面舞会上常用的面具:“看我准备得多周到。”

谢景霖拿过其中一个白色的戴好,拉着顾萌舟直奔舞池。舞池里也有人戴了面具,他们两个混在其中并不显突兀。

谢景霖是第一次蹦迪,虽然他向往已久,但他是个遵纪守法的乖孩子,未成年,不进酒吧迪厅。等成年了,又在紧张地备考高考,没时间。高考完了,直接在家睡了大半个月,没机会来。

所以今天顾萌舟一说要带他蹦迪他几乎没犹豫就出来了。

舞池里比肩继踵,年轻男女们在一起尽情随着音乐扭动身体,热闹非凡。

谢景霖沉醉其中,小虎牙露出来就没收回去过,拉着顾萌舟毫无章法地蹦跳,碎钻耳钉在闪耀的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就像耳钉的主人一样,闪闪发光。

顾萌舟跳了一会儿累了,谢景霖兴奋劲头儿还没过去,他便自己先回座位休息。

谢景霖戴着面具,不怕有人认出来,正浪得肆无忌惮的时候,突然和舞池下方不远处一个颇为眼熟的人对上视线。

他心里一紧,慌忙移开视线,傅星朗怎么会在这?

然后又看到傅星朗身边又走过来一个男人,赫然是他的表哥,何文轩。

谢景霖觉得大事不好,几个小时前刚乖乖地和人家说他要回去睡觉觉拒绝了晚餐邀请,然后现在就被人逮到在酒吧蹦迪?

而且他在一众亲戚面前向来是乖崽形象,这可不能被表哥看到了。

谢景霖再次感谢顾萌舟准备周到,他戴着面具,傅星朗应该没认出他来。

于是他悄悄地溜出舞池,绕着酒吧边缘走,回到卡座。

“这么快就下来了?”顾萌舟奇怪,明明刚刚还一副正在兴头上的样子,“而且还一副做贼的样子?你偷谁东西了?”

“你才做贼了。”谢景霖摘下面具,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瘫在沙发上,“碰到文轩哥了。”

顾萌舟了然,幸灾乐祸。

同时另一边,何文轩坐下,看到傅星朗盯着舞池,便好奇问:“看啥呢?上去蹦一下?”

傅星朗端着一杯特调龙舌兰,嘴角微勾:“不去。”

刚才舞池里少年笑容肆意的身影还留在他脑海里。白天的乖乖小白兔,晚上在舞池里热情如火,但还是只小白兔,蹦蹦跳跳的小白兔。

有意思。傅星朗难得对一个人升起了好奇的感情。

“叶总来接你么?”谢景霖和顾萌舟准备离开了。

“他说他已经到了。”顾萌舟和谢景霖一起走向酒吧门口,“我们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叫了车。”

顾萌舟点头,突然道:“景霖,不然你来老叶的公司吧?我们罩你。”

谢景霖笑了一下:“谢了。那是叶总的车吧?他在等你了。”

顾萌舟知道他这是无声的拒绝了,也不强求,和谢景霖拥抱了一下,便打开叶箫的车坐了进去,车子启动,顾萌舟打开车窗,和谢景霖挥手道别。

已是深夜一点,路上行人寥寥,手机上显示他叫的那辆车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就不动了。

他猜司机师傅应该是在等红灯。

五分钟过去,手机地图上那个小车标志依旧一动不动,谢景霖皱起眉头,红灯要等这么久?

正疑惑着,一个电话打进来:“哎先生啊真是对不起,我这车突然熄火了,也不知道什么问题,可能过不来了。”司机师傅连连道歉。

谢景霖一阵无言以对,司机师傅也不容易,大半夜的还在工作。他好脾气地和司机说没关系,便取消订单准备再叫一辆。

然而这个时间打车本来就不容易,谢景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司机接单。

他蹲在深夜京城的街头,黑沉沉的天空上一颗星也没有,颇有种沦落街头的萧瑟。

眼前多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谢景霖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玩手机并未在意。

车窗落下,露出了一张俊朗的面庞。

“傅导?”谢景霖“噌”地一下站起来,下意识打量四周。

“文轩已经回去了。”傅星朗仿佛知道他在担忧什么一般,不咸不淡地说。

谢景霖被一语道破,下意识露出招牌乖乖笑,但又想起来他现在的情况,一下子又尴尬起来,乖崽笑都僵了一瞬,结结巴巴想编个理由解释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上车吧。”不等谢景霖编出理由,傅星朗就开口了,言简意赅。

谢景霖已经编好理由还没用上就卡在了嗓子眼里。

夜已深,谢景霖也累了,打车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他不再扭捏,坦然地拉开车门坐上去。

“地址在哪?”傅星朗声音淡如白水。

然而即便是这样不含感情的声音,也足以让谢景霖这个声控下意识耳朵发麻。

“文林小区。”谢景霖说。

司机听到地址后等了一会儿,确定傅星朗没有开口的意思才发动引擎朝目的地去。

倒是傅星朗听到这个地址后微微挑眉,文林小区虽然地理位置很好,靠近市中心,旁边是市二中,但也改变不了这是个老旧小区的事实,谢景霖大小也是个明星,按常理说不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傅星朗并没有开口的意思,谢景霖也不主动搭话,于是气氛就这么冷下来。

深夜里,路上也没几辆车,一瞬间世界似乎都陷入了沉睡。就这么到了文林小区,谢景霖和傅星朗道过谢后便回家了。

“先生,现在要去哪里?”司机开口询问。夜很深了,其实他不明白,先生明显早想回去歇息,为什么要突然送路边一个男孩回家,先生一向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两人看起来也没多熟。难道就因为那个男孩好看?

“北青公寓。”傅星朗声音依旧平淡如水。

他打开一条窗缝,夏夜凉风轻拂,十分舒适。他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有些慵懒。

他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让谢景霖上车送他回家。甚至这个小区和他常住的公寓是两个方向,在司机等他回复的时候他也没提出给谢景霖再派一辆车,只是想着今晚可以住市中心那套公寓,这就算是顺路了。

也许是月色里垂头丧气坐在马路边的男孩实在是可怜兮兮,可怜到连他都不忍心就这样装作没看到。

况且,大晚上这么漂亮一个男孩沦落酒吧街头是有些危险,他是何文轩的弟弟,他自然不会视而不见。

谢景霖又在家闭关了近一个月,填报好学校后便全身心投入剧本研究中。

七月下旬,《白玫瑰之死》正式迎来开机。

这部戏拍摄大部分在京市,倒是方便了谢景霖不用到处飞。

方雅这个月一直没给谢景霖安排工作,让他在家好好准备开机,今天亲自过来接他去片场。

“我只是去个片场而已,洛哥那边不需要你看着吗?”洛明是方雅手下的另一个艺人,早些年就拿了影帝,方雅手下就只有他和洛明两个艺人。

“他最近在组里拍戏,用不着我盯着。”方雅说,“我在帮你和公司申请助理了,应该很快就能下来。”

“麻烦方姐了。”谢景霖甜甜一笑。

片场很快就到了,这是一栋五层楼的小洋房,外表看着相当有历史,一楼作为剧组后勤场地,二楼三楼是主创人员房间,而顶层的双层小阁楼则是主要拍摄地。剧组直接租整栋几个月,方便又省钱。

但谢景霖不住在二楼三楼,何文轩为了追求真实感,把他的房间放在最顶层,就是那天他试镜的宋白的房间。

除了门口处铺了一些轨道,这看着就是一个寻常人家的房间。

虽然这间房的房顶是三角的,但并不算小,因此不显逼仄,而且布置得温馨舒适。谢景霖觉得这样安排挺好,拍夜戏的时候甚至可以等剧组工作人员一走他就直接闭眼睡觉,方便快捷,他喜欢。

何文轩又是亲自把他领到房间,站在床边一脸神秘地冲谢景霖招手:“景霖,你看。”

他掀起床单一角,“SIMMONS”商标赫然出现在眼前。

不等谢景霖开口,何文轩就解释:“剧本里写了姐弟俩获得了一笔足够他们衣食无忧读完大学的遗产,那爱护弟弟的宋笙给弟弟买席梦思也不算什么。”

话是这么说,谢景霖哪会不知道这是何文轩特意关照呢。

他心里很暖,却还是觉得不妥:“谢谢文轩哥,但是这是剧组的公费吧?这不合......”

“放心吧,没用剧组的公费,除了你和我也没人知道。表哥我会差这点钱吗?今年春节都没见到你,就当表哥补给你的红包好了。”何文轩打断他,不在意地摆摆手。

这倒是实话,何文轩还真不差这点钱。只是一个床垫,而且他都这么说了谢景霖就不和他客气了,露出招牌乖崽笑:“谢谢表哥。”

何文轩忍不住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便离开了,下楼去指导工作。

谢景霖没拿行李箱,只拿了几件贴身衣物和一些私人物品。因为来之前何文轩就告诉他,他在剧组期间,穿的衣服全由剧组准备。

他打开衣柜,里面整整齐齐地挂着校服、白衬衣、T恤等一个高中男生常穿的衣服,料子还不错。他把自己带来的几件衣服放进衣柜底下的小柜子,关上衣柜走到床边,拉开桌子抽屉随手把自己的东西扔进去,最后顺势躺倒在床上,闭上眼睛。

门是关着的,楼下的布景也早就完成,工作人员大多在一楼,嘈杂的声音传不到顶楼。

只有时不时从楼下传来一个咳嗽的女声,大约是他的“姐姐”宋笙——她的房间在楼下。

一片寂静中,谢景霖逐渐和那枝白玫瑰——宋白,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