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泊与的眼神都变了。
林霄也不知道该不该接。
最后还是白野打破尴尬：“害,狐狸的东西不要白不要，下次可没这么好的机会。”
林霄觉得很有道理，“谢谢队长。”
他正准备接过护腕,桑泊与已经拿下，亲自并且用力地帮他戴在手腕上。
看着他垂下的眼神,林霄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感觉气氛这么凝滞？
第三场比赛很快开始，调整后的林霄又恢复之前的风范，打得对面节节败退。
每次感觉到危险,何子毅立马化身坚定的后盾掩护他离开,“小心掉。”
就这么一进一退的打法,让对面下路根本就吃不消，一直被压刀。
中路也压着对面的刀,稳稳拖到后期。
本来对面想的是kg状态这么不好,怎么打都能赢,结果一个小小的失误直接让kg拿下胜利。
kg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弱？
久违的胜利让大家都很高兴，士气也变得高涨。本来训练赛输了这么多,比赛的日子又一天天拉近，大家都已经被压力压得精神错乱,每场小小的胜利都是一种鼓励。
莫妮满意地记录下数据，“林霄不错,每天都有进步。”
照这么训练下去，还是很有希望的。
被夸奖的林霄也感觉状态很好。
他那天打排位一直打到凌晨四点，何子毅也一直陪着他双排，两个人配合得越来越默契，旁边还有桑泊与、白野、排骨、沐沐一起训练,谁都没离去。
他打完一把,手腕都打红了,抬头看着大家都还在，有点感触，“你们都不去睡觉吗？”
白野最先开口：“大腿都还在勤奋训练，我这个菜篮子去睡觉多不合适啊。”
排骨点头，“要卷就一起卷。”
沐沐其实已经困得不行，熊猫眼都熬出来了，但是首发的前辈都没有睡，他怎么可以先睡！坚持！他可以的！
六人差点鏖战到天明，热血依旧不散。
大概这就是电子竞技的纯粹吧，大家的想法都很单纯，那就是：赢。
*
远在别墅的季时今刚跟完一个会议，想要放空脑子缓解一下，一看林霄的直播间又没有开播，压下的烦躁又开始上升。
他不知道林霄每天都在做些什么，只是听李秋裕说他最近状态不好，训练赛输了很多，再加上季后赛马上就要开始压力很大，估计也是因为这些事才没有心情开播。
想到他在那头“受苦”，季时今心里就不太舒服。
原本安安静静在他别墅里不愁吃不愁穿的金丝雀，现在日子过得这么苦，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那可笑的梦想？还是因为自己说了重话跟自己赌气呢？
如果当初不去试探他……
或者没有说那些伤人的话……
一想到这些季时今肠子都要悔青了，他用力揉捏着额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
不就是等一年吗？大不了等他合约结束。
他爱谈恋爱就让他谈，他迟早会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蠢，那种小白脸根本就不适合他，早晚因为吵架的问题分手。
季时今冷笑了起来，他甚至已经脑补好他们吵架的细节，越想越舒坦。
远在美国的季江鹤给他开了一个视频，重新回去读书的他一点都不开心，皱着个小脸，“舅舅，我爸妈是不是又在吵架？给他们打电话一个都不接。”
季时今随口：“他们吵架不是很正常吗？”
本来就是家族联姻，双方都没什么感情，也各自在外都有自己的情人，不吵架能干嘛？
想到这里，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就算真的把林霄带回来了，又能给他什么呢？
一个金丝牢笼？条条框框的规矩？
还是自己阴晴不定的性子、自己将来还不知道在哪的夫人……
想到这些，季时今的头又开始疼。
他好像有点高估自己能给他的东西。
对面的季江鹤耸搭着脑袋，蔫哒哒的，“舅舅，我感觉现在都没什么能让我快乐的事，除了看林霄哥哥的直播和比赛，我现在每天都好emo……”
季时今：谁不是呢？
“现在他又不直播，又不打比赛，我的快乐都消失了。每天学习也提不上力气，脑子也无法思考，身体也提不上劲，舅舅，我好难受……”
季时今：别说了，谁不是呢。
舅甥两隔着大半个地球emo，忽然弹出一条开播的消息，两人同时眼睛一亮。
“林霄哥哥开播了！”季江鹤马上准备关视频，“舅舅，我去看直播了，再见。”
季时今也暗戳戳打开直播，连即将到来的视频会议都给推了。
自从林霄走后，他现在就靠直播续命。
摄像头打开，先是林霄近距离的侧脸，他矫正摄像头的位置，就像说悄悄话一样，声音软软的：“现在是凌晨六点，不知道你们睡没睡，我们这边很安静……”
弹幕陆陆续续飘过：[林崽！！抓到你了！]
[我没睡，没想到吧？]
[我去，我一起来就看到你直播。]
[原来职业选手跟我一样能熬夜……]
林霄的眼神很疲惫，但是状态好像还不错，他对着摄像头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露出手腕上的护腕。
弹幕：[老婆怎么受伤了？]
[怎么刚打职业就手伤了！不要吓我！]
[完了，我好担心你们的状态，听说训练赛一直输，我已经没信心了，林崽怎么办……]
看着弹幕一片哀嚎，林霄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企图安慰：“最近状态是有点不好，但是在慢慢调整了……”
弹幕：[只有老婆一个人在训练吗？]
[呜呜呜好幸苦……]
[丧哥他们怎么能让你一个人！]
林霄解释：“没有没有，大家都在训练。”
他微微转过摄像头，左边是陪着他双排的何子毅，优雅的脸上已经熬出黑眼圈，但是依旧盖不住他骨子里的从容冷静。
右边是靠方便面和牛奶续命的桑泊与，他早就熬出了熊猫眼，耸搭着眼皮，碎发落下来挡住他丧丧的眼神，一只手吃方便面，一只手操作鼠标打训练营。
旁边是睡成一堆的白野、排骨、沐沐，游戏界面都没退就睡着了。
沐沐睡到一半，还爬起来跟梦游，到处问他们：“我刀呢？看到我的刀没有？”
林霄已经习惯，告诉他：“睡一觉就有了。”
沐沐果然听了他的话，甜甜睡去。
看着大家这么晚还在刻苦训练，关系也没有外界说得那么差，粉丝都放下了心。
弹幕飘着：[虽然赢比赛很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啊，该睡还得睡！]
[呜呜呜老婆保重身体啊，主要是你的手！绝对不能出事情！求求了，我心脏不好……]
林霄把手拿给他们看，“我的手没什么，就是有点使不上力，多锻炼就好。再给我一点时间，以后我也会成为很厉害的职业选手。”他笑得很开心，有点傻乎乎。
弹幕都被他萌坏了，[你现在就很厉害了！]
[我已经想象不到林崽更厉害是多厉害，原谅我见识短浅……]
林霄摸着头发说：“更厉害，就是像桑哥和队长那样厉害啊。”
听到这句话的两个人同时停下来，眼神定定地看向他。
这个评价……会不会太高了一点？
管他的，心里很美就对了。
何子毅眼里心里都是笑意，完全掩不住。
桑泊与心里已经乐开花了，但表面上要绷住。但他在林霄心里和何子毅居然是一样厉害的吗？不行，他得做最厉害的那个。
看着他们三人友好的氛围，弹幕也是兴高采烈地跟他们互动：[kg氛围真的太好啦，我希望你们一辈子都这样，千万不要吵架。]
[对呀，这几天真是被外面的消息吓坏了。]
[他们还说林崽和小丧打起来了，吓得我……]
[你想多了，彗星撞地球他们都不可能打起来。]
[除非……]
[除非……]
弹幕都心照不宣，仿佛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秘密，只有季时今臭着个逼脸，不懂他们话里话外什么意思。
他重新注册了一个小号，给林霄投十个火箭，然后转头去桑泊与的房间骂，喜提两边的禁言套餐。
弹幕：[卧槽！又是那个毒唯粉？]
[这么早就开始蹲？？？]
[完了，我被他感动到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弹幕的风向开始走远，大家赶紧提醒：[楼上清醒一点！这是毒唯粉啊！他想霸占林崽！让林崽属于他一个人！绝对不可以！]
[打咩！林崽是我们大家的！]
[水草精，不可以做毒唯，这是不对的！]
[给我封封封封一万年！！]
看着疯狂霸屏的弹幕，季时今甚至觉得，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把林霄关起来不要他再打电竞，这群粉丝估计会冲过来把他的别墅给焚了。
屏幕前的季时今陷入了深思。
看到林霄这么乐此不疲，有点放下安心，但是又有点难受。
他真切地感觉到，林霄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他在那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开心，做着他喜欢的事情，也没有人再去约束他，没有人说他哪里又做得不对，也没有人整天阴晴不定的需要他去哄，更没人把他当鸟玩意儿，说那么难听的话……
——你只是我养的一只鸟，乖乖听话就好了，逞什么强？
他当时看自己的眼神，自己都还记得。那是一种，失望透顶、瞬间幻灭到空白的眼神。
季时今突然坐了起来，胃部隐隐作疼。
他终于意识到这句话的杀伤力有多大，他根本就不该这样跟他说话……
他拨通管家的电话：“严叔，帮我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