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1年八月,一个来自土鲁番西部的噩耗传遍整个叶尔羌汗国,也震惊了其国内所有的贵族和军民。
七月二十六日,阿不都拉哈汗率领的汗国大军讨伐入侵的准噶尔部军队,两军在铁门关西北处的戈壁滩交战,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最终叶尔羌军队大败,阿不都拉哈汗在蒙古骑兵的追击中被乱箭射杀,身首异处。
准噶尔台吉僧格为了报十几年前的那场惨败之仇,将阿不都拉哈汗的头颅割下,居然残忍的将他的颅骨制成酒器,外表镶嵌白银,在随后的庆功酒宴上当众使用可汗牌酒器畅饮。
消息传开,整个叶尔羌汗国一片哗然,而随着越来越多溃兵从战场上生还,逃入附近的城市,这场灾难性的会战的更多细节也逐渐浮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在这场会战中,准噶尔部以驼城大破叶尔羌汗国,在叶尔羌军队动摇之际,战场上几乎没有太大伤亡的来自东方的汉人军队最先撤离战场,随着汉人军队的撤离,就好似一个导火索一般,整个叶尔羌军队随即产生了溃败的浪潮。
眼见叶尔羌军队溃败,僧格当即下令骑兵出击,如排山倒海一般冲向混乱的叶尔羌军队,叶尔羌军队随即大败,阿不都拉哈汗一边咒骂着背叛他的汉人,一边带着卫队撤离,但他很快被蒙古骑兵追上,并以乱箭射杀。
这些细节被披露后,汉人一下子成为了叶尔羌汗国内部的众矢之的,从战场上最先撤离的周军一路向东而去,意图先返回瓜州将定居在那一带的亲属一同带上。
然而他们的回家旅程非常艰难,在战场上的细节被披露后,沿途的叶尔羌军队都开始自发的袭击阻截周军,周军不愿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和那些叶尔羌军队交战上面,因此他们在击退袭击的敌人后仍然继续前进。
另一边,阿不都拉哈汗战死后,本就不稳的叶尔羌汗国内部开始出现更大的分歧,阿不都拉哈汗长子在白山派和卓的拥护下继承可汗之位,号尤勒巴尔斯汗,白山派的权势因此得到膨胀增长。
白山派的壮大引起了黑山派的不满,在失去了可汗的制衡后,黑山派和卓决定以武力对抗权势滔天的白山派,领导叶尔羌、叶城黑山派起义,拥立阿不都拉哈汗之弟为汗,号伊思玛业勒汗。
至此,在阿不都拉哈汗战死后的短短不到两个月时间内,叶尔羌汗国迅速分裂成两个部分,分别由尤勒巴尔斯汗与伊思玛业勒汗统治。
白山派与黑山派虽然同为绿教,但其支持的教义不同,视对方为邪恶的异教徒,仇恨无法弥合,双方因此丝毫不顾及还在土鲁番肆虐的准噶尔部和攻打苦峪的夏军,相互攻伐,让叶尔羌汗国的实力在内战中不断消耗。
叶尔羌汗国分裂的同时,准噶尔部也携大胜之军攻克土鲁番城,僧格珲台吉的威望一时间迅速攀升,而在前线,在得知阿不都拉哈汗战死,土鲁番城又被准噶尔部攻破的消息,土鲁番阿奇木下令停止抵抗,开城向夏军投降。
夏军占领苦峪城后,并没有立即停止攻势,而是继续向西前进,在周军赶来之前就先行占领了瓜、沙二州,将定居在这一片的汉人尽数收服,并生擒了吴应期的妻妾和孩子们。
当这一消息传到吴应期耳中时,他险些气疯,军中将士也因为家属落入敌手而军心动摇起来。
如果说吴应期一开始还可以考虑大局,不继续返回瓜州救援家属,可在军中将士因此而军心动荡后,他就不得不被将士们裹挟着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这一去,自然是自投罗网。
张勇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等待吴应期回来,那吴应期为了救回家属,也只能硬着头皮与张勇交战。
两军在沙洲西北百馀里的一处平地上交战,那周军虽然大量装备了火器,
但他们的火炮早在与准噶尔部的战争中遗失,因而只能顶着夏军的炮火进攻,双方交战数个时辰,周军最终是毋庸置疑地溃败。
吴应期似乎提前料到了这个结果,面对已不可挽回的败局,他仰天长啸,握紧钢枪,带着忠于自己的卫队迎面向夏军发起最后的冲锋,吴应期的冲锋激励了一些动摇的士兵,也让更多士兵调转方向,继续向夏军进攻。
然而,这位吴周的末代君主最终倒在了冲锋的路上,夏军打出的一轮密集齐射撕裂了他身上的甲胄,弹丸深入血肉之中,在他的身体内搅作一团,吴应期只惨叫一声,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在死亡前还瞪大着双眼,那双逐渐无神的眼睛凝视着蔚蓝的天空,自他记事起的记忆如走马观花一般在他眼前开始浮现,最终定格在他冲锋时的雄姿上。
随着吴应期的战死,周军彻底败亡,吴三桂留下的罪恶的政权也随之彻底湮灭于世间。
……
沙洲之战结束后,夏军并没有急着继续前进,张勇见准噶尔部、叶尔羌分裂后的两个国家相互厮杀,打得头破血流,认为这不是进攻的好时机,因而他上奏朝廷,希望能够暂缓进攻,先消化眼下占领的土鲁番东部地区。
朝廷自然允准了他的提议,并降旨将瓜州升为府,嘉裕关以西、沙洲以东的地区并入瓜州府辖区。
西域战事暂时停息,而在漠北,与俄军之间的战争仍然在进行,夏军在布里亚特人的援助下歼灭了大部分渡过额尔齐斯河的哥萨克骑兵,并反攻俄军在额尔齐斯河流域设置的据点哨所。
一直到武安八年的十月,夏军彻底扫清了俄军在额尔齐斯河流域以东的所有据点,将广大的西伯利亚荒原纳入版图之中,值得一提的是,此时的俄军也还只能在南西伯利亚殖民,北方更加寒冷的地区他们也无法推行统治。
因此夏军接管的也只是南西伯利亚,更加靠近北极圈的地区夏军也是鞭长莫及,只能派出使者,在当地人向导的带领下前往那些在北边游牧定居的部落宣誓***,征收贡品。
战场打到这个程度,就有不少朝中大臣开始认为是时候与俄军停战了——随着夏军入主西伯利亚,原本由沙俄掌控的利润丰厚的皮毛贸易也转而落入了汉人手中,那丰厚的利润也让朝廷的收入大大增长。
朝中大臣们有许多人是有额外的家族产业的,他们接受着胜利后带来的好处,认为只需要将疆域维持在眼下的这个局面即可,无需再耗费大量的物资继续西进远征,这些人因此开始提议与沙俄停战议和。
不过既然有人满足于眼下的利益,自然也有人尝到了甜头,就比如户部尚书马国柱和总都督府为首的武将勋贵,前者欣喜于增加的收入,认为继续西进或许能够有更大的收获,后者则是想要建功立业,追随数百年前蒙古人的步伐,西征到泰西之地。
因此,这两派官员出现了分歧,纷纷上奏意图说服皇帝支持自己,苏言一连几日都被他们呈上来的奏疏烦的有些头疼,他也不怎么想再看这些垃圾文件,便让司礼监全部拦下来,不要再呈到他的面前。
数日后,皇帝的新旨意就表明了他的意思——皇帝下令将大量物资运往漠北,命令李来亨继续率领骑兵越过额尔齐斯河向西而去,让夏军的旗帜在更加广袤的土地上飘扬。
同时,皇帝为了稳固在西伯利亚的***,又征发了一批民夫在贝加尔湖厄尔口城的原址上推倒重建,建造一座新的城池,作为夏朝在南西伯利亚地区的首府。
这座城市最终以贝加尔湖为名——请不要误会,是以汉人对贝加尔湖的称呼北海而命名的,这座城市被命名为北海府,作为XJ土的首府,它的辖区极为广袤。
朝廷将额尔齐斯河以东一直到太平
洋的广大疆土(外兴安岭归入黑龙江都司治理)设置布里亚特都护府,其首府为北海府(也可按照布里亚特人的称呼为布里亚特城),与漠北都护府同样设置大都护一名,不过考虑到地区广袤,副都护增加为四名。
为了确保布里亚特都护府被牢牢掌握在朝廷手中,限制大都护和至少两名副都护必须为汉人担任,另外两名副都护的民族没有限制,但必须要经过审核,确保是忠诚于夏朝的人担任。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因为更往北的西伯利亚雪原难以生存,那里虽然没有真正被夏军确立统治,但还是被划入布里亚特都护府的辖区范围内,因而布里亚特都护府往北甚至能够一直到北冰洋。
从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地图开疆了,谁让这片地区唯一的敌人俄军已经战败了呢。
除此之外,那些原俄军据点也都被改了名字,准确来说,是进行了本土化,就比如伊尔根斯克去掉了那俄式的斯克,凡是名字后带有斯克和茨克的,都将后面两个字去掉,只保留前面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