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人的反应速度虽然很快,但从莫斯科到西伯利亚之间路途遥远,一来一回最快也要超过半年之久,等莫斯科的回应传回西伯利亚时,气候已经逐渐回暖,夏军终于摆脱寒冷的限制,能够向北行军了。
「出征!」
漠北都护府驻地库伦城,李来亨骑在高大的蒙古战马马背上,高举佩剑,发出高声呐喊。
随着他话音落下,夏军骑兵宛如一股红色洪流向北而去,在夏军将士的目光中,远处的雪山山峰上白雪还未消融,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斑。
公元1660年,夏武安七年五月,经过长达半年的等待,夏军三路大军自漠北蒙古出发,向沙俄在西伯利亚南部设置的各个据点杀去。
虽然俄军提前半年得到了消息,并为此做出了防备,但夏军来势汹汹,各骑兵旅皆配备了战马拉动的骑兵炮,在夏军的猛烈攻势下,俄军建造的据点接连失陷。
战争爆发刚开始的一个月,漠北夏军就攻克了俄军的厄尔口城、库兹涅茨克与伊尔根斯克。
而在黑龙江都司,王翊虽然没有亲自赶赴前线指挥,但他坐镇省府运筹帷幄,调遣赵良栋与王进宝分别向尼布楚与雅库茨克进军。
在过去半年时间内,夏军斥候不顾严寒,对黑龙江都司和漠北都护府以北的地域进行详细的探查,并将北方的地形进行精细的绘制。
得利于斥候绘制的地图,黑龙江夏军避免了迷路的尴尬境地,赵良栋率军沿着黑龙江一路向尼布楚城直扑而去,沿途拆除俄军在黑龙江沿岸设置的各个据点,并最终于六月初五兵围尼布楚城。
尼布楚,屹立于黑龙江北岸,其建筑风格承袭了老毛子粗犷简洁的习惯,整座城堡以木制建筑为主,那城墙为土木结构,外围铺了一圈粗壮的原木,里面是结实的冻土,即便是第五镇装备的12磅步兵炮也难以将其轰开。
不过,这一次赵良栋的夏军可不仅仅只有一个步兵炮营了,从一标兵力增加到两个标的夏军又多出了一个榴弹炮营,那榴弹炮能够越过城墙,直接打击城中的俄军和建筑。
即便如此,赵良栋也没有急着攻城,而是先派出使者靠近城墙,向城中俄军招降——在夏军出发前,征召了那些曾与俄军有过接触的商人作为翻译和向导。
那向导壮着胆子靠近城墙,而雅克萨城中的俄军仅有不到三百人,他们畏惧城外数十倍于己的夏军,不敢轻易开枪,眼睁睁看着向导靠近。
随后,向导用饶舌的俄语高声喊道:「大夏天兵至此,城中军民只要开城投降,王师允准尔等留下武器,返回故乡!」
向导话音落下,城墙上的俄军长官立马对着周围的士兵们喊道:「不要听他胡说,沙皇的援军正在赶来,只要坚守一段时间,援军就会赶到,上帝庇护的子民怎么能够向异教徒投降?」
在绝对的实力相差之下,俄军长官的话显得那么空白单薄,城内的俄军士兵开始骚动起来,不过他们并没有轻易投降,能够出现在这苦寒之地的俄军士兵基本都是凶残的地痞流氓,他们只有被打怕以后,才会心生臣服的念头。
城中俄军因此无声的抗拒,那向导眼见俄军久久没有反应,也知道了他们的选择,便转身回到军中,向赵良栋汇报。
赵良栋听了向导的话后,当即命令炮兵营将火炮列在军阵前,对准俄军城堡展开炮击,城墙上的俄军眼见夏军将一门门火炮推出来,也都连忙跑动起来。
相较于雅克萨,尼布楚的城墙四个角都各自部署了一门火炮,他们能够反击从四面进攻的夏军,几名炮手瞬间进入了炮位,将堪比他们脑袋大小的实心弹塞进炮管,一番捣鼓后,率先点燃引线,向外面的夏军火炮开炮。
轰
轰——
俄军火炮的轰鸣声成为尼布楚之战的前奏,但可惜的是那开炮的两门火炮都没有命中目标,落在城外的空地上,溅起一片泥土,而夏军随后进行还击,32门12磅步兵炮与32门12磅步兵榴弹炮先后发出怒吼,浑圆炮弹呼啸着砸向尼布楚城。
经验丰富的夏军炮兵第一个目标便是被放置在两个突出部的火炮,12磅步兵榴弹炮射出的开花弹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飞向城墙,在即将落地前,炮弹上的引线燃到尽头,炮弹轰然炸开,飞溅的弹片瞬间将底下的俄军笼罩在内。
两个炮位上的俄军炮手顿时死伤一片,俄军火炮直接在这第一轮反击下哑了火,还没等俄军长官再派人去接收,步兵炮射出的实心弹就狠狠砸在城门周围,其中两枚炮弹命中城门,将城门打出了两个大洞,木屑横飞,站在城门后面的几名士兵也被穿透城门的炮弹砸成一滩碎肉。
「上帝啊!那些中国人为什么有这么可怕的火力!」
夏军的火力令俄军深感震撼,他们一边呼喊着,一边在夏军的炮击中四处狼狈逃窜,一些炮弹越过城墙,飞入城堡中,摧毁了城内的多座建筑,将躲在建筑里的人掩埋在废墟之中。
在夏军的炮击下,俄军的战斗意志很快就被摧毁,他们在城中最高长官的带领下不知从哪里扯来了一块白布,挂在一把长矛上,打开城门,举着白旗向夏军投降。
尼布楚随即落入夏军掌控之中,夏军在城堡的仓库内缴获了少量黄金和大量的皮毛,让他们感到作呕的是,城中的卫生条件很是恶劣,即便是到了遥远的东方,这些粗犷的老毛子还是将屎尿随意倾倒在家门口,以至于夏军入城后难以避免地踩中令人发指的污秽物。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又常年不洗澡,俄军身上的味道自然难以入鼻,夏军士兵一靠近他们,就忍不住皱起眉头,反胃干呕。
「这群蛮夷,真是不知羞耻,我老家那还没五岁的侄子都不会这样肮脏发臭。」一名夏军士兵如此评价俘虏的俄军战俘。
……
有着充分的准备,夏军的作战进行的非常顺利,俄军在各个据点要塞的兵力稀少,最少只有不到百人,最多也不过三四百,因此在拥有优势兵力的夏军的进攻下,城堡接连陷落。
一直到西伯利亚一年中温度最高的七月份,从莫斯科来的使团才终于姗姗来迟,他们看见的已经是一片绝望的局面。
俄军在托米河畔建造的两座据点库兹涅茨克与托木斯克先后被拿下,叶尼塞河畔的克拉斯诺亚尔斯克也宣告沦陷,傅兴华率领的夏军正围攻叶尼塞河中游的雷宾斯克与伊列谢柏兴。
在攻打俄军西部据点时,傅兴华考虑到俄军据点坚固,骑兵炮难以轰开,便动员工匠打造一种轻型攻城塔,这种攻城塔在平时以平放姿态移动,其底下有着多对轮子,三四头牛拉动,在攻城时将塔身拉至立起,再以装在顶端的滚轮将火炮拉到最顶端,居高临下轰击据点内部。
此法虽然还是无法轰塌城墙,但能够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直接轰击城中俄军,只要在一开始就将俄军部署在城墙上的火炮摧毁,那么接下来俄军就只能被动挨炸了,时间一久,城中俄军无法忍受,自然而然只能选择投降。
贝加尔湖周围的局势同样不乐观,夏军在初期攻占厄尔口城后,又接连拔除巴拉甘斯迪、巴尔古锡穆和屯、伊尔根斯克、乌斯季库特、上安加尔斯克与巴翁特等据点,俄军在贝加尔湖周围的势力就只能退守伊利姆斯克与布拉茨克。
至于雅库茨克……那座东方最大的据点太过遥远,联系的通道已经被夏军切断,以至于使团完全不知道雅库茨克到底还在不在俄军手中。
使团到来后,面对如此绝望的局势,连忙
派遣使者向夏军请求议和,使团在来的路上也招募了从远东来的懂得汉语的商人充作翻译,因此他们与夏军之间的沟通交流不成问题。
得知俄使乞和,最先收到消息的傅兴华不敢怠慢,他专门派出一支骑兵将沙俄使团送往李来亨的临时驻地巴拉甘斯迪,让大都护负责此事。
就这样,经过层层汇报后,沙俄使团最终得到皇帝的允许,被送往江宁与朝廷进行和谈,皇帝虽然同意与使团开启和谈,但他并没有命令前线停战,前线兵马依旧在攻打俄军据点,不管使团怎样抗议,都无法改变。
眼见夏军并没有停战,沙俄大使谢尔盖心中顿时凉了半截,他身为大使,比任何人都清楚此次出使夏朝只不过是缓兵之计拖延时间罢了,就算要真的议和,也必须是夏军撤回国内,两国维持战前领土。
最多,他们承认夏朝对雅克萨的合法统治权,并进行两国之间的边境疆域划分,让夏朝承认沙俄对贝加尔湖和西伯利亚的***。
可这明显是不可能的,谢尔盖在与夏人的接触中能够明显的看出,夏军对于贝加尔湖及跟北边领土的势在必得,想要让他们吐出眼下已占领的地区简直是痴人说梦。
因此,谢尔盖只能暗自在心中向上帝祈祷,祈祷被沙皇派去游说中亚蒙古诸王的使者能够完成任务,说动蒙古诸王向夏朝宣战,缓解俄军在西伯利亚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