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辞、玄慈方丈及诸多玄字辈高僧,那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字号,有些事不用明说,都清楚对方之所想。
群豪之中自然也有一些见事通明之人,也知场上看似剑拔弩张,实则陷入了一种平衡,又不能宣之于口的微妙局势。
简而言之:双方都是各有所忌,各有所想,各有所凭。
顾朝辞所忌者,既非少林也非群豪,而是二者联合起来对付曼陀山庄。
所想乃是退少林,笼丐帮,灭群豪。
所凭着就是自己这身武功与各种手段。
他也是个人,不是好赖不分的畜生,明知这一切皆因自己引发。若还由着性子,来个毫无顾忌的乱杀,纵然自己能够脱身,王语嫣、王夫人以及曼陀山庄的这些女子,必有伤亡,这岂是负责任的男儿所当为?
故而他与少林之争斗,始终保持一种克制,争的是胜败而非生死,否则玄痛身为玄字辈高僧,固然能吃住他一记快掌,那慧字辈僧人又如何能行?
而少林玄慈方丈等人也明白,顾朝辞武功太高,他们所能拿捏的就是曼陀山庄中人。以此来逼的顾朝辞不敢贸然行动。
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与之结下化解不开的冤仇。毕竟武林中人讲理演变成动手,实属平常。也并非多大的仇恨。
故而他们只想与群豪形成一股大兵压境的压迫感,让顾朝辞心有忌惮,退步就行。
让他们去看一眼,这所谓遍藏天下武学典籍的“琅寰玉洞”,是否真有少林七十二绝技,方能真正心安。
可少林众僧不是三岁孩童,被人一番撺掇,戴上一顶“天下第一大派”的帽子,就会不顾一切与顾朝辞拼生死。他们双方又没有涉及人命与传承的深仇大恨。
故而玄慈才说什么,他不能约束群豪之言。顾朝辞若真杀了少林僧,他究竟能不能将群豪联合起来,一致对敌,谁都清楚。
玄慈方丈实则就是不想让少林众僧,真与顾朝辞搏命罢了。他安能不知,纵然凭借人多势众,杀了顾朝辞,他的师兄弟及门人必然得折损不少。他又怎会为了一个不是十成十的消息,就付出如此昂贵代价呢?
都只想着大兵压境,更好谈判罢了。
而群豪对这一节,自也深知,所以才雷声大雨点小,到现在也不真正出手。
其实就是想让少林、丐帮这等武林壁柱带头冲锋,他们打打边鼓,这才能将自身风险将到最低。
否则只需要派几个人将码头船只,尽数毁坏。一旦搏杀起来,任谁武功再高,都跑不了。
谁人不知,天下各家各派的高手,武功再强,想要空身登萍渡水,那也只是故神其说而已,世上岂能真有这般武功?
江湖上形容一个人轻功高,有‘草上飞’‘水上飘’之说,‘草上飞’对于轻功高手而言,也不为难,毕竟脚下有草可以作为借力依凭。
但‘水上漂’只不过是形容一个人轻功异常了得罢了,纵然湖平如镜,谁也不能真在水面飘行。除非脚下有借力之凭,像木板或是树枝等物。
想那达摩祖师名头大的,几乎被人称之为神,留下了“一苇渡江”的传说,可那也得有“一苇”,来作为换气借力的凭借。而那还是再没有敌人的情况下。
现在敌人环伺,谁人敢这等托大,这等手段一经施展,还未走出几步,各种暗器箭矢,铺天盖地的就来了。只要出手抵挡,气息一岔,非得落水不可。
故而毁船可以让人无法逃走的道理,人人都懂,但现在局势不够明朗,就无人这样去做。谁又知道自己就会属于胜利一方呢?
只有一些脑子单纯之人,到现在还想着,顾朝辞徒具“血煞魔君”之恶名,少林寺也枉称天下第一大派,怎么到了这时候,双方还不拼命搏杀。
可现在竟出现了,这么一个无人认识的白衣汉子,竟以家国大义来相逼少林。
顾朝辞功聚双耳,听周围人对其甚是陌生,这才想着是否阿朱假扮的。
他知道阿朱聪明伶俐,又受到慕容氏陶冶,见识绝非一般女子可比。说出刚才那番话来,也实属正常。
而自己杀了她的情郎乔峰,她利用一切手段报仇,也是应有之为。
白衣人听了顾朝辞的话,丝毫不惧,拂袖一挥,哈哈笑道:“我是谁,重要吗?我的话有无道理,天下英雄人所公知!”
“呵呵,这样说,就有点让人烦了!”
顾朝辞冷笑一声,话音甫落,已然飞身而起,好似恶鹰扑食一般,倏然滑飘而进。
少林九玄也不知是没来得及反应,还是对这个居心不良、用大义逼迫自家拼命之人,也有着些许不满,故而并未阻拦。
顾朝辞非常清楚,现在这种局面,就仿佛充满了煤气,一点火星子,就有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大爆炸。至于会炸死谁,殊难预料。
故而此时什么人最可怕,远非什么武功高手,而是最能蛊惑人心的“节奏大师”。
以前丐帮舵主全冠清就是此道高手,论武功,十个也不是乔峰对手,可他带起节奏来,产生的威力无可想象。
顾朝辞身形一闪,欻忽飞跃而至白衣人身前丈许处,右臂一振,右掌伸缩,一股无形气劲陡然而出。
白衣人还不及反应,就觉眼前一花,身体好似被一股吸力扯了出去,直朝顾朝辞飘去。
顾朝辞一把扯住对方衣领,脚下一点,再次飞身而起,已然重新上了高台。
顾朝辞将其拎了起来,喝问:“你究竟是男是女?若不说实话,我可要剥你衣裳,来查明真相了!”
他武功高深,只要手里一过,手中重量便有一斤半斤之差,也能立时察觉,这时只觉白衣人身躯极轻,和他所提过的男子体重,殊不相称,倒和王语嫣差不多。
白衣人被他揪住衣领,非但面不改色,反而微微一笑道:“你是想要杀人灭口吗?那你就杀吧!”
群雄见状,均有兔死狐悲之感,纷纷嚷道:“放开他!”
“莫非我等连话也不能说了吗?”
“你顾朝辞也太过霸道了!”
顾朝辞看着白衣男子,心想:“不管你是谁,肯定要死!这时只不过想要激起众人同仇敌忾之心,当我不知吗?”
想着伸手往他脸上一搭,微微用功一抹,突然之间,他脸上肌肉一块块地落下来,露出光滑晶莹的肌肤。
顾朝辞哼了一声,暗道:“果然是易容术。”
一瞬间,粉末完全脱落,露出一张娇美的少女脸蛋来。
王语嫣与阿碧几乎同时失声叫道:“阿朱”“阿朱姐姐!”
乔装男人混入曼陀山庄的,正是慕容复的侍婢阿朱。她改装易容之术,妙绝人寰,踩木脚增高身形,以棉花耸肩凸腹,更用面粉糊浆堆肿了面颊,穿上男子衣服,别人自然认不出来。
顾朝辞对阿朱冷笑道:“丫头,你想为乔峰报仇,这一手可不太高明,萧远山呢?”
萧远山当日带走了她,今日她却来了,这老家伙说不定也在这里。
阿朱听了这话,不由想起她与乔峰在一起的时日,泪水扑簌簌落下来,留下两行清亮的泪痕,顾朝辞瞧得不耐,寒声道:“丫头,我敬乔峰是条好汉,更欣赏你为其报仇,置之死地的莫大勇气,才会好好问你,不想对你施展任何手段,你切莫自误!”
阿朱抬眼望天,碧空万里无云,阳光遍洒人间,幽幽说道:“乔大哥答应过我,无论如何都会活下去,要与我一同塞外牧羊,男耕女织。
乔大哥,无论你在哪儿,我的心都似这天上的太阳,时时刻刻照着你,片刻也不会挪开。”
众人闻言,均想:“这女娃儿对乔峰一个死人情根深种,倒也可怜!
唉,这也只怪乔峰这厮罪孽太重,武功又高,也怨不得顾朝辞。”
王语嫣叹道:“阿朱姐姐,顾郎内心也是不想杀乔…………”
顾朝辞接口道:“当乔峰第一次从我手中救下,那个在我面前满嘴放屁的赵钱孙时,我就想杀他了,哪有什么不想之说!”
王语嫣听他打断自己说话,语气斩钉截铁,不觉心头一颤。心中却也明白,顾朝辞虽是言不由衷,就是想告诉世人,我做事从不后悔,也无对错。
众人见状,均想:“顾朝辞性情乖张,武功又高,自然随心所欲了,杀一个乔峰又算什么?”
忽听人丛中有一人喝道:“原来乔峰丧命,竟是老儿害了他!”。
人随音落,一个行貌猥琐的老头越众而出。
顾朝辞斜眼一瞅,来人正是赵钱孙,心下一怔:“这老儿怎么还没死?”
可又当即明白,萧远山在卫辉城与自己发生冲突,受了重伤,自然无瑕去杀人了。
却也暗道:“今日来人者众,到底来了谁,看来我也不能一眼观之啊!”
他心念电转,冷笑道:“赵钱孙,你现在能活着,也是一种奇迹!”
赵钱孙笑着道:“我赵钱孙行尸走肉一般,当日在杏子林,我让乔峰杀我,为他父母报仇,他却说要等查明真相,再杀我!
聚贤庄一战,他也没能杀的了我,唉,可如今一切,都是物是人非了!”
言下甚是唏嘘,他神色一变,俨然正色道:“不过你适才说,杀乔峰,都是因为我!那也好,我的命就在这里,你尽可来取,我绝不反抗!但请你放了这位姑娘吧!”
赵钱孙虽经雁门关之事,变得浑浑噩噩,但眼见阿朱对乔峰一片真情,想起自己对师妹小娟的感情,以心推己,立时动了侠义心肠,想要以自己性命换阿朱性命。
顾朝辞却是冷笑不语,心想:“你的老大哥在这里,焉能看我杀你!”
赵钱孙瞥了一眼玄慈,猜出他的心思,垂手笑道:“阁下世之高手,避强凌弱,又算什么好汉?”
“阿弥陀佛!”
玄慈方丈宣了一声佛号,又看向赵钱孙,合十说道:“数十年不见,兄台风采依旧,老衲大怀安慰!”
赵钱孙抱拳一拱手,垂头说道:“方丈大师,在下当年装死躲过一劫,丢了大人,本没脸见你!只求你能瞧在昔日的情份上,大发慈悲,救救这位小姑娘!”
他与玄慈方丈当年交情不浅,才参与了雁门关大战,这时知道能救阿朱者,唯独少林。
玄慈叹了一声道:“兄台言重了!当年一切皆是错,又夫复何言!”
又看向顾朝辞,合十说道:“顾君,大丈夫在世,当顶天立地,锄暴扶弱,方才不违侠义本色。
倘有强人欺凌妇孺之辈,阁下会不会坐视不理?亦或有人用王夫人以及王姑娘逼你就范……”
顾朝辞双眉一挑,不待他说完,接口便道:“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事有轻重,我不得不为!玄慈方丈真的不明白吗?”
玄慈听得一怔,点头道:“好,老衲明白了。”不由心想:“原来他也猜到了我的想法,更加明白现今局势!看来此人也并非那种好勇斗狠的一勇之夫!”。
阿朱听了二人简短对话,神色很是惨然,强笑道:“原来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公道可言,谁都会权衡利弊,一切也是可以拿来交易的!”
顾朝辞心想:“你现在才明白吗!”
这时阿碧冷不丁说道:“阿朱姐姐说漏了一句,原来世上竟都是些伪君子与胆小鬼!
似我家公子爷与乔大爷,这等英雄豪杰,竟死于一个唯力是持的暴汉手中,老天也真是没长眼!”
她这话一出,少林众僧与群豪也都颇为尴尬与羞愧。
朱碧双姝从小长在武林世家。见多识广,见事剔透,早已明白,她们一切想的都挺好。
唯独没想到顾朝辞武功太高,众人无不为之忌惮。压根不敢不管不顾的“斩妖除魔”。
那想要让对方成为众矢之的,一者要有大有名望的高人出头组织,二则是要让顾朝辞做出人所难容之事来,她们便都想用自己性命,达成这个目的。
否则阿朱又怎会强行站出来?
她其实就是出来找死的。
好让顾朝辞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打死他这个口出正义之言的男子,如果身份暴露,她这个小女子身份,更容易引起众人同情。
怎料顾朝辞压根不上当!
阿碧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这时也开始开口,刺激起了所有人。
顾朝辞凤眼生威,射在阿碧的脸上,笑着道:“你们冰雪聪明,温柔可人,慕容复何德何能,竟然能有你们这两个侍女!”
他话音未落,便随手点了阿朱穴道,丢给王语嫣,跟着身子一晃,奔向少林僧众。
他本离阿碧也就五六丈距离,这一下将身法提至极限,可说是尽至极矣,蔑以加矣。速度之快如芒似电、星驰电闪等词汇,似乎都不足以形容。
在众人眼里,就是一道青影闪过,少林九玄这时也齐齐一动。
顾朝辞掌如飞来山岳,向着拦于阿碧身前的玄因、玄生、玄惭三僧飘飘压来。
三人齐齐出掌一挡,啵啵啵几声轻响,只觉心口发热,几欲吐血,不由退出三步,而这时六玄也齐齐飘至。
顾朝辞双掌如风,连环拍落,七人各以神功相拼,掌力相交,笃笃作响,劲风笼罩数丈,激得砾石飞射。
六掌对过,顾朝辞乘势突进,已将阿碧抓在手中,蓦感身后拳掌袭来,力未至,风先到,将方圆丈许完全笼住,除了硬接,别无他法。
顾朝辞浑不在意,哈哈一笑,脚下一旋,掌出如电,与玄慈、玄渡、玄寂、玄净、玄痛各过一招,五人如遭雷击,各自后退一步。
顾朝辞内力吐出,封了阿碧穴道,脚一点地,形如大鸟,当空平掠,已然绕过几玄,转回之前位置。
群豪见他这一来一去,竟似出入无人之境,硬生生从少林众人手中,将人夺了去。全都哗然,这份能耐,当真近乎天人了。
台下自然有人忍不住喝采,可也有人嘘声四起。
这嘘声听在少林众人耳朵里,心下均知意思:你们枉称天下武学正宗,还号称天下第一大派,快歇歇吧!
玄慈方丈顿时惊怒交迸,发出号令,少林诸玄应声抢上,各站一角,将顾朝辞又围在阵心。
顾朝辞睨了几人一眼,自忖道:“若不将这两女子制住,她们本就貌美,再来一出扮柔弱,装可怜,还说的有理有据,不难惹的台下一些没脑子的蠢货,荷尔蒙发作,弄不好一场乱战,就要起了!”
想着瞥了阿碧一眼,见她望着阿朱方向眼神茫然,不由暗叹一口气:“都是男人之间的恩怨,可你们偏偏都要杀我而后快,那我顾朝辞也不能坐以待毙,以后死了,也都别怪我!”
玄慈方丈面色冷峻异常,森然说道:“阁下此举,实在有违道义了!”
顾朝辞见他脸色铁青,心知刚才有点太打少林寺的脸了,老和尚估计要飙了,略一沉默,轻笑一声道:“道义?如今这世道还有道义二字吗?其实刚才阿朱阿碧有些话,也不能说错!”
群雄一听这话,顿时被踩了痛脚,毕竟权衡利弊乃是人之共性,但被一个欺负小姑娘的顾朝辞如此小看,是在让人难以忍受。有些人看着阿碧苍白的脸色,胸中蓦然涌起一股热血,正欲冲上厮拼。
忽见顾朝辞目中精芒暴突,环顾当场,与他眼神一触,好不容易聚起的气势,均是一馁,心中更是悲愤莫名:“我为何没有这狗贼的一身武功!”
顾朝辞见台下众人暂时被镇住,眼神一转,定在玄慈方丈身上,正色俨然道:“玄慈方丈,顾某曾听人说过一件事,实在让人气愤难平,也想为人讨一个公道,不知各位大师,可否准许?。”
玄难大师厉声叫道:“你要讨公道,缘何问我方丈师兄?”
顾朝辞哼了一声,目光扫过人群,笑着道:“诸位少林高僧若联合众位英豪,给顾某来个一拥而上,我哪有机会说话,那怎生为人讨公道?”
玄难不禁一怔。
玄慈一拂袖,说道:“罢了,你要为何人讨公道,尽请直言!”
顾朝辞点点头道:“既然当着少林诸位高僧,这事用佛家词汇,就叫一段因缘吧。”
玄难等僧不禁一声冷哼。
顾朝辞心下冷笑:“今儿个,大家各凭手段,也就别怪我了!”
目光扫过台下人群,朗声道:“这份姻缘却要从一个女子说起。
这位女子曾经天生丽质,温柔美貌,明艳动人,可在她妙龄之年,却受了一个武功高强、大有身份的男子所诱,失身于他,生下了一个孩子!”
这番话听到玄慈与王夫人耳朵里,真如天外闪电,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群豪也心生好奇,各自窃窃私语,都在猜测此女是谁,不少人将目光就给落到王夫人身上了。
眼见王夫人脸色发白,定定望着顾朝辞,口唇微动,明显欲言又止。
王语嫣也睁大明秀双目,呆呆望着顾朝辞,心里半是清醒,半是糊涂,心想:“顾郎,你要做什么?”
顾朝辞却有如不觉,只是接着说道:“男女之间,两情相悦,本再正常不过。
可这男人乃是武林中大有威望之人,可称当时第一,他只顾到自己的声名前程,压根不想负责,全不顾念那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未嫁生子,处境是何等的凄惨。
嗯,我说错了,这男人也有些良心,给了她很多银两,让她下半世能够丰衣足食生活。”
说到这儿,王夫人陡然松了一口气,这说的不是她,段正淳既没有那么大的武林名望,更没有给她钱。
言念及此,登时粉面凝霜,将众人目光给瞪了回去。
顾朝辞对这一切都是仿若未觉,自顾自的道:“可这也就罢了,这位男子在江湖上名头大,事情也就更多,招惹了敌人,他的儿子生下不久,就被人给抢走了,生死不知。就连那女子也被毁了容,从此以后孤零零地飘泊江湖,从而做出一系列骇人听闻之事,在江湖上恶名四起……”
顾朝辞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一转,森然道:“玄慈方丈,你说,这个公道要不要讨?”
话音未落,忽听得一个女子尖锐的声音叫道:“够了!够了!”
人丛中突然奔出一人,身穿淡青色长袍,她头戴斗笠,朝着顾朝辞疾扑而至,大叫道:“顾大侠,你知道我儿子在哪?”。
顾朝辞向后飘开数尺,拂袖一挥,女子斗笠登时飞出,露出了一张雪白的脸蛋,只是她左右脸颊上各有三条血痕,正是四大恶人中的“无恶不作”叶二娘。
叶二娘全身发颤,叫道:“顾……顾大侠,求你告诉我,我儿在哪里?”
顾朝辞漠然不语,心道:“你果然也来了!看你玄慈认不认?走不走?”
他心性狠绝,对于想杀自己之人,千方百计都要毁灭。今日之局势,他早都想好了,先逼退少林丐帮,再猎杀群豪,而后徐图报复,彻底威慑武林。
但这得分几步计划,可阿朱、赵钱孙等人先后出现,让局势发展有点脱离掌控,那就不得不行险了。
好在叶二娘也在此地。这就为达成目的,又平添了一份把握。
叶二娘眼见顾朝辞不搭理她,又看向少林众僧,双手连挥,哭叫道:“你们都走啊,我要与顾大侠找我儿子!你们都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