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辞在曼陀山庄已待了三日,或许是王夫人实在不舍离开这个地方。
但她虽不提离开,也不说婚事究竟如何,可对于顾朝辞一口一个岳母,也不做辩驳。或许只感女儿与顾朝辞虽非木已成舟,但对他也是死心塌地,根本无可改变,除了默认,仿佛也没什么好办法。
顾朝辞也知礼数,不管怎么说,无崖子去世也没几天,成婚之事也不好再提,只要先订下名份,那也是好的。
况且他只要在曼陀山庄一日,也不惧萧远山有什么阴谋,自也不催促,反正有王语嫣陪伴,也乐的享受这份难得的平静。
这日,顾朝辞正在房中打坐,思考武学,忽地王语嫣在门外说道:“顾郎,我母亲请你到正厅议事!”
顾朝辞知晓王夫人虽为情所困,实乃当今武林出类拔萃的人物,诺大家业,打理的也是井井有条。
平素理事也是处变不惊,镇定如恒,这几天以来,从未打扰过自己。而今特意叫自己,必定出了大事,连忙振衣出门,边走边问:“你可知是甚么事?”
王语嫣摇了摇头:“我也不太知道。适才听幽草说,是瑞婆婆与平婆婆回来了,母亲便让我与你同去议事。”
顾朝辞“哦”了一声,脚下加劲,与王语嫣片刻之间,已来到正厅。
刚一跨进门槛,就见正厅明烛辉煌,两边站了一大群青衣婢女,各个一手按剑,挺身而立。
顾朝辞闪眼看去,正中交椅无人就坐,厅阶下的左下首坐着一袭白衫,正是李秋水。
右下首坐着“曼托山庄”庄主王夫人,身后两边侍立两个老妪。
左边一老妪满头白发,脸阔而短,脸上沟渠纵横,白眉下垂,身子矮小,却手持一把铁拐杖,看起来分量不轻。
另一老妪甚是肥胖,肚子凸出,好似一个怀孕妇人一般,头发花白,满脸横肉,左右腰间各插两柄阔刃短刀,
厅上众人一见顾朝辞与王语嫣出现,除李秋水与王夫人,大剌剌坐在椅子上,其余人都一齐见礼。
顾朝辞与王语嫣微一颔首,两人各自坐在左首椅子上。
王夫人待两人坐定,朗声道:“适才收到消息,江湖疯传我“曼陀山庄”珍宝多如山积,又有天下武功秘本,什么‘降龙二十八掌’的掌谱、‘打狗棒法’、‘六脉神剑’‘一阳指’指法、少林七十二绝技等等无不齐备,还说姑苏慕容之所以得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大名,全赖我这表亲之故!”
王夫人话音一落,目光如电,在顾朝辞与王语嫣这方座位上,扫视一过,道:“嫣儿,你们怎么看?”
顾朝辞甚感歉仄,知道这就是自己引莱的报复,很大概率就是萧远山与阿朱干的。
王语嫣沉思片刻,道:“这可难说得很了,我们手里有没有这些东西,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究竟是谁恁般恶毒,也更不重要,可是面对这种事,江湖人纵然将信将疑,也会闻风而动的!”
顾朝辞叹道:“正是如此,世人多是追名逐利,利欲熏心之辈!
就像市井闾巷里,陷害他人最毒的计谋,并非向官府诬告,也不是夜里往你家扔几块破砖,而是悄悄向众人传言:这家地下,窖藏着几坛子黄金,无数白银。
那不出几日,便会有强盗上门,将这家害得家破人亡!
这家人纵然死了,都兀自不知起因。
这江湖上也是一般无二,谁若仇恨哪门哪派或者哪个人,便四处宣扬他藏有天下无敌的武功秘笈,无伦是帮派或是个人,重则帮毁人亡,轻则麻烦无穷。
就算有些人怀疑,这是愚人之言,实不足信!可偏偏这种毒计,却是百施百灵!”
李秋水也很是凝重道:“不错,这消息一出,曼陀山庄将会永无宁日!
纵然少林寺身为武林泰斗,高手如云,号称“天下武学正宗”,就因为武学秘籍,每年每日,也不知有多少人或明或暗,前去光顾他们!”
她很是难得的,没有刺上顾朝辞几句。
王夫人也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她得知这些事后,登即意识到这些事,必是有人于幕后操纵。
这是要利用人的贪欲,毁了她的曼陀山庄。而对方连面都无需露,手更不用动,就可以达成目的。
而她自也清楚,这人就是顾朝辞引来的,她只是一个被泄愤的对象罢了!
遂看向王语嫣,笑道:“嫣儿,你说这事,会不会是阿朱那小妮子……”
王语嫣沉吟片刻,道:“我家的琅寰玉洞,与表哥家的还施水阁,藏有武学典籍,外人的确无从得知!
但也不一定,就是阿朱为了给乔峰报仇所为!
萧远山乃是一代人杰,他想出这么一条毒计,报复我家,也绝不为难!”
王夫人臻首轻点,左手一抬,手指轻动了动,悠然道:“瑞婆婆,你将现在都有什么消息,都跟小姐、姑爷说一说!”
她身后那个手持铁拐杖的老婆子,低眉顺眼应道:“是,夫人!”
这瑞婆婆是王夫人的左右手,极得信任,对庄中事务向来颇有发言权。
几个月前带人追杀,秦红棉与木婉清,一直到了大理,若非南海鳄神为了段誉,出手相救木婉清。她的人头早被这婆子拎回复命了。
这时越众而出,对顾朝辞与王语嫣行了一礼,朗声道:“根据咱们庄上的探子密报,江湖群雄对于这个消息,虽是将信将疑,但想着只要能打上庄来,多少能分润些好处,是以不断有江湖中人汇聚而来。
不论是名门正派,还是什么绿林道的,苏州城内外,已然聚集了不少人。
只是他们慑于姑爷与小姐赫赫威名,生怕你们也在庄内,都迟迟未动,好像是想要看看,谁愿意去做出头鸟!
但世人传言,姑爷受了重伤,没有三个月静养,绝难恢复,故而他们现在也有些蠢蠢欲动了!”
王语嫣见母亲愁眉不展,心事重重,遂笑道:“娘,您放宽心,有顾郎在,一些跳梁小丑,又能成得什么气候?”
王夫人望着面前聪明美貌的女儿,知道她是在为自己宽心,笑着道:“孩子话,还是满身孩子气。”
这一次却是从心底笑出来,原来的不快与烦躁一扫而光。
王夫人与其说是武林人物,倒不如说是富甲一方的商贾。她的产业遍布各处,钱能通神,故而好多官府衙门,对她也是大开方便之门。是以,她家里的确财源茂盛,财宝山积。原轨迹中,慕容复就一直打她财宝的主意。
那些所谓武功秘籍,却只是一些普通武功,真正相对高深的,也就只有母亲所留的“小无相功”,现在业已失窃。
对于这些东西,她内心并不太在乎,只是担心祸端一起,“曼陀山庄”永无宁日,让她失去了与段正淳的,那份美好回忆。
她这一生除了段正淳外,最在意的就是这个女儿。
而今见她一身武功,又聪明剔透,再有顾朝辞护着,一生定然有托,自己一份心事也可以了了。自然襟怀畅爽,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王语嫣见母亲畅怀大笑,也跟着笑着道:“世人之愚,可见一斑。
我也开始到处宣扬,那劳什子‘六脉神剑’‘少林七十二绝技’都在萧远山身上!”。
说完一吐舌头,对母亲扮了个鬼脸。
王夫人掩口笑道:“要是别人,这也是个好办法,想必他的前程必然远大至极。
可对于萧远山,根本没有意义,他本就一直活在暗处,现在仍是如此,别人想找也找不到啊。”
话音刚落,门外风声大作,一头硕大的铁羽信鸽飞了进来,停在瑞婆婆肩头。
瑞婆婆惊道:“夫人,是咱们的探子,有信来了。”说着便去取,缚在信鸽腿上竹管内的一卷纸帛。
瑞婆婆阅过信后面色峻变,呐呐道:“夫人,这……这……”
王夫人镇定如恒,喝道:“拿来。”
她是女中豪杰,杀人不眨眼,以前也没少得罪人,风浪经的多了。而今又有母亲、女儿、女婿三大高手在此,还怕个什么?
阅过信后,她神色不变,口中却是又苦又涩,沉声道:“好啊,没想到连少林寺和丐帮都来了江南!”
说着看向顾朝辞:“辞儿,你怎么看?”
顾朝辞长身而起,拱手道:“还请岳母知会庄内上下人等,这两派若是到了,先对他们不失礼数。
毕竟他们都是名门正派,将脸面看的很重。
这与别人就大为不同了,做不出那些有违道义之事。
那慕容博施展“少林七十二绝技”,少林僧亲眼所见,不管他是生是死,定会来抄他的家,以免武功秘籍外泄。
而乔峰一死,丐帮两大绝技当即失传,他们来慕容家碰碰运气,也是理所当然!
故而他们未必就是冲着咱们来的。
就是不知,慕容博与丐帮在卫辉城,最后争斗结果如何?”
王夫人起身道:“慕容博与丐帮一场大战,燕字旗人马全军覆没,慕容博被大轮明王救走了,具体是生是死,就无人知晓了!”。
说着看向瑞婆婆,道:“按照姑爷说的做,只要少林与丐帮不是来针对我们,拆了燕子坞也由他们!”
瑞婆婆应诺一声,领命退出。
王夫人森然一笑道:“不过,当务之急,是星宿派掌门人‘摘星子’与北五省绿林道总瓢把子‘扛鼎神猿’雷鼎秀,一前一后,已经过了水道,朝庄子来了,想必也快到了。”
李秋水一直姿态幽雅,品着香茗,这时豁然起身,冷声道:“星宿派?丁春秋的徒子徒孙?哼,来的好,今天一个也别想走!”说着径向门外行去。
顾朝辞身法一展,将她拦住,说道:“这些人交给我,你就在庄里呆着,一方面若有人乘虚而入,有你在大家都放心。
另一方面没人知道你,这是步暗棋,明的敌人由我打发,若有人暗中偷摸进来了,却没能出去,这也能给那些观望之人,一些神秘感与恐惧感!”
王夫人也道:“是啊,娘,有嫣儿他们在,我不会有事的,你就在庄里闲坐吧!”
李秋水一寻思,自己所谓杀尽逍遥派弟子的誓言,在顾朝辞与王语嫣这里已经破了。再执着去杀丁春秋的徒子徒孙,也失去了意义,当即点了点头。
就在王夫人、顾朝辞、王语嫣三人联袂而出时,王语嫣忽道:“顾郎,我觉得你改一下装扮比较好,世人不是说你的伤,没有三个月好不了吗?
那你先躲在暗处,不要出手,若有什么高手,真以为你受了重伤,说不定就按耐不住了,那么你在出手,除了他,既能排除麻烦,也能以作震慑!”
顾朝辞一怔道:“你是说鸠摩智?”
王语嫣轻轻点了点头道:“他是怎么会的小无相功,想必就是慕容博上次救了他,才来我家‘琅寰玉洞’偷了秘籍。
他又败在你的手上,必不甘心,或许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他武功之高,不惧当世任何人,我胜不过他,他却对你大为忌惮。
你若安然无恙出现了,他又躲着不出来,反而让人头疼!
毕竟现在这情况,我们几人想要偷偷摸摸的走不难,可要带着我家“琅寰玉洞”的武功秘籍离开,那就瞒不过别人耳目。也就失去了离开这里的意义。
我们纵然要离开,怎么也得风头过了才行,似鸠摩智这等人物,曼托山庄的守卫却是形同虚设,还不如乘机吊他出来,一劳永逸!”。
顾朝辞一寻思:“的确如此!萧远山养伤,慕容博纵然死了,鸠摩智却活着,这家伙本就爱武成痴,又知道王家的确藏有武学秘籍,弄不好真的会来!”。
也就去换了一身仆人装束,王语嫣给他脸上涂了些药水,粘了些胡子,哪有“血煞魔君”一丝风范。
曼陀山庄尽是婢女仆妇,没有男人,王语嫣索性让几个婢女,也换了男仆装,这才让他显得没有那么显眼。方跟着王夫人、王语嫣等庄内一行人,出了庄外。
庄外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几十个人正围着一堆火焰。那火焰高约五尺,色作纯碧,鬼气森森,和寻常火焰大异。
众人默不作声地注视火焰,左掌按胸,口中喃喃地不知说些什么。
这些人一色的麻葛布衫,意态庄严,还有两人扛着旗杆。在绿油油的火光照映下,显得更加诡异。
王夫人见状几欲气炸了肺,在她曼陀山庄门前放火,这是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啊!心中怒骂:“丁春秋这老王八蛋,都是收的什么玩意儿!”
不过她激怒之中,倒也慢慢冷静下来。她也知道丁春秋知晓徒弟,都是些欺师灭祖之徒,人品个顶个的差,从未向弟子们透露过两人关系。就是自己的武功秘籍,也都存放在她这里。
忽听得“呜呜呜”几下柔和的笛声,从西方飘来,众人转过身子,一齐向笛声来处躬身行礼。
众人向笛声来处瞧去,见一个麻衣人飘行而来,脚下迅捷,片刻间便走到火焰之前,将一支二尺来长的玉笛一端放到嘴边,向着火焰鼓气一吹,那火焰陡地熄灭,随即蓬的一声响,腾向半空,升起有丈许来高,这才缓缓低降。
众人高呼:“掌门人法力神奇,令我等大开眼界。”
当先两人将扛着的旗杆一抖,两面大旗烈烈飞舞,虎虎生威,一面写着“手握星辰摘日月”,一面写着“此仙只应天上有”。
顾朝辞混在人中,望将出去,这正是丁春秋的“私人乐队”,星宿派人马,好多人他都见过。心想:“应该是丁春秋死了,他的大徒弟摘星子正了掌门之位!现在没了丁春秋压制,也就抖起来,有样学样了!”
王夫人瞧那“掌门人”时,竟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身材高瘦,脸色青中泛黄,面目却颇英俊。
不过见了他飘行而至的轻功和吹火之技,知道他内力不弱,但这般鼓气吹熄绿火,重又点旺,却非内功,料想是笛中藏着什么引火的特异药末。
这人忽然看向王夫人与王语嫣等人,眼神一亮,笑着道:“可是曼陀山庄庄主王夫人到了吗?”
王夫人冷笑道:“阁下招子亮得很。”
那人阴笑道:“我摘星子手握星辰摘日月,若连这份能耐都没有,岂非一个笑话?”
王夫人俏目一翻,寒光四射,冷冷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摘星子怪笑道:“果然美人脾气都大,你跟你女儿站在一起,像姐妹一样,也不知这‘血煞魔君’是冲你去的,还是真的看上你女儿了,这你可要小心了?”
他运足内力发声,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意欲炫露内力慑伏众人。
若是换了别人,星宿派众人必然得给掌门人,拍拍马屁。
可他们多数都见识过顾朝辞手段,胆子没有那么大。
若非江湖传言,顾朝辞身受重伤,没有三个月好不了,还有自家这位新掌门人手段毒辣,他们才不来趟这趟浑水呢。
他们早都想好了,若是“血煞魔君”不在,他们跟着掌门人捞点油水,若是人安然无恙,他们立马见风使舵就行了。
至于现在,就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掌门人,可劲蹦哒就行了。
王夫人听了摘星子这话,霎时间想到顾朝辞初次见她,就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的事,顿时气往上撞,怒道:“你狗嘴吐不出象牙,今天合该给我做花肥!”
摘星子长笛一竖,双手一抱一揖,道:“好了,王夫人,你长得这么美,你也不想早早就与自家女儿、女婿分开吧?
我们兄弟与你素不相识,那血煞魔君更是不好惹,我们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做这等事,为了什么,你也心知肚明!”
忽然王语嫣分开婢女,施施然走了出来,冷然说道:“你这人想的都挺好,可是我这一双手却不肯,你说怎么办?”
星宿派一些人一见到王语嫣,如见鬼魅,登时色变,满头冷汗涔涔流下。不知内情之人,大感匪夷所思。怎么也想不出来,一个仙女般的人物,就令他们悸骇欲死。
这时有一人咽了咽唾沫,对摘星子颤声道:“掌门人,这八成就是那凌波仙子,血煞魔君拿她当宝,曾为她喂水喂饭,怒杀南慕容,这我们亲眼所见!
他肯定在这里,我们还是走吧!”
摘星子脸上蓦然色变,但旋即平复如初。嘿嘿一笑道:“这更好了,有了此女,血煞魔君纵然伤势好了,也得跟我低头,你们又怕个什么?”
这人又道:“江湖传闻,凌波仙子武功高强,与师…嗯,星宿老怪都能平分秋色……”
摘星子一摆手道:“江湖传闻岂能尽信?按照你们所说,此女几个月前,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垂死之人,那她能用几个月时间,突然变成武学高手?
呵呵,还与丁春秋平分秋色,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依我看,要不就是那些废物,奈何不了血煞魔君,故意往自己脸上贴金,杜撰出一个“凌波仙子”做为他的帮手。
要不凌波仙子就是另有其人!你说对吗?小娘子?”
摘星子乃是星宿派除却丁春秋的第一高手,几个月前,丁春秋来中原,他并未前来,留驻星宿海。
结果小师妹阿紫偷了“星宿老怪”的宝物“神木王鼎”跑了,吓得摘星子三魂七魄跑了一半,急忙追赶。一路到了中原,却听说丁春秋被“血煞魔君”抓了,生死不知。
后来与众位师弟汇合,知道了一切来龙去脉,知道丁春秋与二师弟摩云子、七师弟出尘子一起失踪。他不知丁春秋究竟死没死,还不敢轻举妄动。遂一边查找阿紫,一边打听师父消息。
结果前段时间,听师父死在卫辉城,他们正好离得不远,赶去连尸体都看见了。
摘星子立马感觉,头上的大山没有了,便顺理成章做了星宿派掌门人。
曼陀山庄藏有武学典籍之事,传的沸沸扬扬,他便想火中取栗。
一则顾朝辞身受重伤,三个月难以恢复,这是“降龙罗汉”亲口说的,可信度颇高。二则自忖武功高强,收拾王夫人这样一个妇道人家,岂不手到擒来?
至于来了各路人马,其他人都在观望,想看看先动手的下场如何。
他则是生怕动手晚了,反而落不下好东西,这才火急火燎的赶来,毕竟“富贵险中求”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王语嫣听了摘星子的调戏之语,不怒反笑,说道:“凌波仙子这个名号,谁都可以叫!我也只是我,不过让你这个无知之辈,做个花肥,却是没有丝毫问题!这你信不信?”
摘星子面上仿佛罩了一朵乌云,冷哼一声道:“小娘子,口气倒是不小!”说着脚下一闪,窜过两丈距离,手中长笛,朝王语嫣攒心直刺。
王语嫣负手背后,洋洋不睬。
摘星子这招本是虚招,旨在诱敌出手,窥其虚实,瞅准了空挡,再行突下杀手,是以笛尖颤动,罩住她胸前三处大穴。
却见她如此小视自己,怒从心起,力贯右臂,变实为虚,笛尖雷霆一击般,刺向王语嫣胸口“玉堂穴”。
“小姐——”
众女惊呼声中,王语嫣倏然两指伸手,夹住笛尖,摘星子手中长笛,便如嵌入铁柱一般,稳稳停住,再也进不得分毫。
摘星子惊骇欲死,他在这根笛子上,浸淫十多年苦功,仗此威服众位师弟,成为星宿派大师兄。却不意今天一招受制。
他刚想变招,王语嫣中指轻弹,只听“叮当”一声,青光一闪。
摘星子蓦感一股大力袭来,手臂震得酸疼欲折,笛子脱手而飞,胸口如压巨石,不由退出三步。
这还未及反应过来,王语嫣拂袖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