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辞武学精深,也非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若别的女人,对他使出这等手段,自会不加犹豫,一指中敌。
但李秋水毕竟身份不同,何况王夫人、王语嫣都在一旁瞧着,他终究不敢直接违逆人伦,不禁稍有迟疑。
可高手功随心动,过招只争瞬息,他心生杂念,手上动作自有了微微顿停。
但出现这种情况,本就是李秋水故意为之,岂肯错过良机?
她衣袖拂动之下,顾朝辞感到腰上一疼,似乎给一枚极细的尖针刺了一下,一股寒劲突破他的护体的九阳神功,自腰上“五枢穴”而入,身子不由一麻。
而李秋水一招得手,自是芊手连扬,出手如风,迅疾如电。
顾朝辞一瞬间就觉从下“关元、气海、神阙、下脘”等穴上升到胸口,由下“维道、环跳、风市、中渎”以至小腿上的“阳陵”等穴道俱是一麻,全身气血逆行,哪里还能站立得住,俯身就跌。
顾朝辞心下了然,李秋水“寒袖拂穴”之技,是将一股极阴寒的内力积贮于一点,从衣袖传来,攻坚而入。本来以阴攻阳,未必便能胜得过九阳神功。
只是他的九阳神功遍护全身,这阴劲却凝聚如丝发之细,倏钻陡戳,攻其一点。有如大象之力虽巨,妇人小儿却能以绣花小针刺入其肤,都是一个道理。
李秋水纵然乘机中敌,心知顾朝辞武功太高,他临了“回光返照”式的反击,自己也未必受的了,一封住他的穴道,随即飘身急退。想等他彻底失去反抗能力,再炮制他。
李秋水的确猜的不错,顾朝辞内力太过惊人,穴道一经受制,九阳神功顿生反击,一连好几处穴道就被这股内息冲开。
适才他又本就呈志在必得之势,这时一着暗算,哪还顾得上什么礼数不礼数?
乘着身子跌倒之际,手指疾点,可他中招再先,如今只求一指制敌,也没有余隙去特意施展“一阳指”了。
饶是如此,这指尖也是毫无意外的,碰在了某处又大又圆之所在。
入手处本就绵软一团,富有弹力,而且还是李秋水这等怀有特殊身份之人。
如此种种,这种别具一格的新奇刺激在所难免,况且李秋水“寒袖拂穴”传入的阴寒内劲,还在他的穴道游走,一时间就像遭了雷击电震一般。
与此同时,顾朝辞手指传入的这股“九阳真气”也从李秋水“玉堂穴”钻了进去。
李秋水只觉一股阳刚气劲,如刀剑如……一般袭入体内,顿时全身内息遭闭,动弹不得。
而这股阳刚气劲接触的还是特殊位置,也让她不由涨红满面,不由“嘤咛”一声。可声还未落地,顾朝辞已然跌倒,俯冲压下。
李秋水本就置身顾朝辞之前三尺不到,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任她身法再快,也就多飘出尺多点,就被顾朝辞扑倒在了地上。
李秋水年纪虽已不小,可她内功精深,逍遥派的驻颜之术,当世无双无对。
身子骨比起那些达官贵人家,保养得宜的三四十岁女子,也不差分毫。真是柔若无骨,绵软如脂。
况且两人本就内功本就功行许久,一个身如熔炉,一个身如冰窖,这时寒热相交,那种感官刺激,绝非什么神功所能抵抗,俱是大感舒服,不由齐哼了一声。
尤其顾朝辞跌的恰到好处,脑袋直接被一团温香软玉包围,阵阵幽香如麝似兰,袭入鼻端。
刹那间,他以往与穆念慈、李莫愁千般欢悦袭上心头,心神不由荡了几荡。暗忖:“这李秋水削肩蜂腰,婀娜多姿,在身材上竟与穆念慈、李莫愁可谓各擅胜场,不分轩轾,厉害,厉害!”
他与王语嫣一直都比较恪守礼仪,身子接触远远没有与李秋水,这次来的这么瓷实,自不好品评。
李秋水以前素来风流,跟不少俊秀男子都有过些许往事。可近些年,随着年龄增长,对于男女之间的事儿,不说心中片尘不起,但也没了什么兴趣,自未与什么男人有甚瓜葛。
而顾朝辞本就年轻俊朗,又挟九阳神功之效力,浑身火热,她自己则是浑身冰凉,一待被他压住,犹如饮了佳酿一般,薰然而有醉意,神魂乱飞。
只觉四肢四骸全都懒洋洋地,再没了一丝气力,一时间美眸含波,脸色通红。再加上她也动弹不得,想要反抗都属难能,索性听之任之,不由一笑道:“好小子,你果然不老实,居然占起我的便宜来了。”
她说着话,却在用内力冲穴,
毕竟王夫人、王语嫣还在呢,她又能与顾朝辞在这,发生个什么?
李秋水笑声还在顾朝辞耳鼓飘荡,这时刚好一股夏风轻拂,使她的冷霜,又加上顾朝辞身上几分溶解的热力,伴随她的体香,竟然产生了一股迷人异香,直窜顾朝辞鼻端。
以顾朝辞面皮之厚,脸上也是一红,他也知作了亏心事,心中更是怦怦乱跳。可这时四肢麻痹,一时半刻也动弹不得,更别说从李秋水身上滚落下来了。
只得一边以内力冲穴,一边尽量抬起脑袋,这时再从下而上去看,便能透过她脸上所蒙白绸,见其面貌。
只见她似乎四十来岁年纪,长得与王语嫣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她眉目间多了一股英气,也可以说是煞气。
却有一种妙龄少女,所不具备的独特风韵。只是脸上似有几条血痕,破坏了美感,但又因白绸与她的洁白脸蛋,相互反射,更增添了她的一种朦胧美。
而这时李秋水同样也在低眼看着顾朝辞,见他正目不转睛的端详自己,面上不由洋溢出一股浓浓的喜意,樱桃小嘴又突然蹦出一句:“我与嫣儿谁更美?”
顾朝辞见她吹气如兰,再加上这勾魂一笑,就像平地起狂飙、大海刮飓风,足可使天地失色、大海覆舟。
似她这等媚态,本就不是一般血肉之躯所能抗拒的。尤其顾朝辞还正面倒在了她的身上,那种感受根本无言可表。
而以内功压制情欲,本就是逆天而行之事,顾朝辞内息若不受制,遇到这种情况,还能强行压制。
可此时内息不通,一些事就远远不是本体“九阳神功”所能压制的。况且他本就血气方刚,蓦然间就觉口干舌燥,自有了一些……
男儿本色!
而李秋水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对一切感受的极为清晰。
那种刺激,她也不知如何表达,想骂又不好骂,想躲也躲不了,况且她到底想不想躲,连自己恐怕都没个答案。
但她却知道,不管怎样,这时地方却也不对,否则她还真不介意,跟顾朝辞来一场露水情缘呢!
当下也只能忍住心中涟漪,轻哼了一声:“你们还看,还不快来杀了这个臭小子!”
这话是喊给王语嫣与王夫人听的。
而这两人在顾朝辞扑倒李秋水时,就都失神了。王夫人眼力不够,自未看清二人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潜意识以为顾朝辞,就是胆大包天,仗着武功高绝,才对母亲如此不敬,一时间脸色铁青,心里就一个念头:“引狼入室!这是一头狼!”
而王语嫣却看明白了,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她对于这事,却无任何经验,书上也没教过,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顾朝辞一听李秋水,要让两女杀自己,心中不由一寒,那股直冲天灵的小火苗,也褪却了些,本能反应也就消了下去。
可他心神虽定,但这跟头却也栽到家了,不禁心想:“我一时迟疑,竟然受制于人,看来混江湖,为人太讲道德,终究也是一个软肋!
今日若非有语嫣在此,我岂非真的成了案板上的肉?”
但心中又大呼糟糕:“也不知她是否看清适才之曲折,若认为我是故意为之,岂非冤枉死了?”。
顾朝辞心念电闪,心中大为担忧,不过他那冷傲之态,还是丝毫未改,鼻中一声冷哼:“你仗着我岳母与嫣儿都在,却使出这等下作手段,我情急之下也只点了你的穴道,并未伤你性命,你不但说我占你便宜,还要害我性命,你是真不打算要脸吗?”。
李秋水深明武理,知道自己“玉堂穴”中了这一指,也只是让自己四肢不能动弹,气海中的真气无法上行,却并不损害身体。
故而听得顾朝辞大为埋冤自己,还骂自己不要脸,非但不以为许,反而“扑哧”的一笑道:“哟哟,你这肝火果然旺盛!
可你也不要怨我,想不到你的武功如此高深,我才不得不使出一点心机,况且你我现在这种情况,不也正如你之所愿么?”
顾朝辞听了这话,怒斥道:“无耻!”心想:“我他妈脑子是得多有病,会当着嫣儿与王夫人跟你来这出?”。
李秋水一笑道:“你别这么凶巴巴的,萝儿,嫣儿,快来伺候顾少侠上路吧!”
她话音刚落,一条人影,翩若惊鸿般到了二人跟前。
明眸皓齿,一身藕杉,正是王语嫣。
李秋水微笑道:“嫣儿,今日外婆可是得罪你了,真正对不起了!”
忽然,一道清脆明快的声音响彻全场:“嫣儿,快杀了这个罔顾人伦的畜生!”
语气杀意之浓,无人怀疑她是在开玩笑。正是眼见母亲被轻薄的王夫人。
李秋水也笑道:“嫣儿,外婆的话,你不听,你娘的话,莫非也不听吗?
姓顾的这样对我,无论他是有心或是无意,为了我祖孙之颜面,也该杀了他!否则我们日后在他面前,还能抬起头来吗?”。
她终究不是王夫人那般没见识,听闻王语嫣事迹,再一见她的身法,就想她或许看清了刚才之端倪,那就以祖孙三代之颜面,逼迫她就范。
怎料王语嫣全然不去理李秋水,只向母亲瞥了一眼道:“娘,这事有蹊跷,等晚些时候,我再跟你详细解释其中原委。”
王夫人不禁一怔。
就在王语嫣正想俯身,将顾朝辞抓起之际,他冲穴已然大功告成,迅即弹身而起。
李秋水心下一震:“这小子到底修习的何等神功妙法,内力之深,绝对不在北冥神功大成的师哥之下了!”
与此同时,她也冲破了被封穴道,顾朝辞点穴之时,中招在前,劲力不足平时,又未使用特殊法门闭她穴道。
而她内力之深厚,当世能够与其比肩者,凤毛麟角。
有鉴种种,她也就几乎与顾朝辞同时冲破穴道了。
可顾朝辞先中招,却先她恢复行动,二人修为之高下,早已显而易见。
王夫人、王语嫣、李秋水都清楚,顾朝辞若要杀李秋水,在比她早恢复行动一瞬间,十个不能动弹的她也够死了。
李秋水穴道一解,内息迅速流转全身,麻痹顿解,手肘微一撑地,身子仿佛被弹簧床给弹了起来,右足疾踢顾朝辞胸腹。
顾朝辞一声长笑,左手疾探,李秋水猛感右脚足踝陡紧,仿若被铁箍一般箍住。她左足再次疾出,径踢顾朝辞面门,“呜”的一声,足见这脚劲力奇大。
顾朝辞只觉寒风扑面,心下一怒,左手下挥,将她猛往地下甩去。
就听“呜”得一声,这是衣襟风动之声。
又是“啵”得一声微响,这是李秋水臀部着地之声。
她微一着地,身子却如在水面滑行,在砖地上直溜出数丈,纤腰一挺,已然站起,轻功之妙,当真天下独步。
可她看着稳稳落地的顾朝辞,心下又羞又恼,一双眸子里,竟然噙了一丝泪水,若非女儿、外孙女都在,险些哭出来了。
顾朝辞这一手,实在太不顾及自己体面了,哪有将女人这样往地上摔的?
王语嫣却看着顾朝辞,微微一笑道:“委屈你了!”
顾朝辞心下惭愧,只摇了摇头,沉默不语。王语嫣一切既然都看见了,此时自己什么都不说,比说要强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王语嫣目光一转,看向李秋水,脸色很是阴沉,缓缓说道:“我从未见过你,却也知道你是我外婆。
你说为我母女而来,我是很感激的,这些年来,我娘想必也想你,想得好苦。
她一见你,就很是高兴,只是强自忍耐。
你这一来,对顾郎满是敌意,尚且可以说,是你想为我母女出气。
但你们交手时,顾郎对你处处容让留手,你却招招狠辣,要取他性命。
就在最后,他也只想制住你,你却利用是我外婆这层特殊身份,使阴招,让他难以处理!
这才有机会乘虚而入,闭了他的穴道。他情急反击之下,才让我们都陷入这等窘境!
而今却要我与娘亲杀了他,说说吧,你来此究竟意欲何为?”
她侃侃而谈,这番话说的更是有理有据。王夫人也明白了,刚才之事不能全怪顾朝辞了。
半晌,李秋水轻声一吁,面色一正道:“我是你亲外婆,你母亲的亲娘,你有这一身本事,也全靠我所留武学秘籍,而今却帮着一个外人,反来质问于我?
莫非你真是狼心狗肺,有了夫君忘了娘?”
可惜她的这番攻心之言,对早已知晓一切的王语嫣纯属浪费,她那冷如冰山的面颊,仍像寒铁一般的深沉,没有丝毫改变。
王语嫣寒声道:“你害了我外公还不够!今日却还要来管我,我们究竟是谁狼心狗肺,莫非还要我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吗?”
李秋水身子不由一晃,失声道:“你说什么?”
她来时只听到三人商量婚事,却不知之前谈话,而且王语嫣这身武功,她也以为是李青萝去了大理无量山的山洞,起出了自己所留秘籍,却怎知无崖子给王语嫣传功之事!
李秋水定了定神道:“你知道了什么?”
王语嫣很是森然道:“我知道了一切,包括你曾经做过什么,你与丁春秋怎样害我外公,我全都知道!
我母亲也知道,若非我外公临终之际,说他已经原谅了你,你想让我叫你一声外婆,都是休想!”
王语嫣本就是爱情至上的人,在她心里,爱一个人,都需谨守妇道,从一而终了,更别说已经成亲了。
而这个外婆,玩的多花,不但勾引外面的小年轻,连徒弟也不放过,与他一起谋害亲夫,这是让她极为不齿的!
更何况无崖子为了自己,多方筹谋,不但利用誓言门户,将顾朝辞这等大高手,牢牢抓在了自己身边,为她保驾护航。
还将一身本事倾囊相授,更将一身内力都给了自己。
无崖子还亲口说他原谅了李秋水,足见气量。
似如此人物,不但对她有恩德加身,又如此宽宏大度,那外公与外婆在她心里,谁轻谁重,也是不言自明之事。
本来她还想给李秋水几分面子,可其今天的表现,更让她大为恼怒,岂能让她好看?
李秋水听了王语嫣的话,大惊失色道:“你说什么?临终?你外公死了?”
她纵与顾朝辞相博,内心如何不说,但一直意态闲雅,但现在语气中,便大有急躁之意了。
王语嫣哼了一声道:“我外公死了,不正如了你的意?又何必惺惺作态?”
李秋水猛然后退两步,身子一软,险些瘫倒在地,又猛一摆手道:“你胡说,我怎么会让他死?我……”
王语嫣截口道:“我知道,你与丁春秋这老贼将我外公打落深谷,看到他身受重伤,是你不忍心再继续下手,拉走了丁春秋,才留住了他的性命。
这些外公都跟我说了,我娘也知道,所以你的功劳,没人会忘却的!”
王语嫣话说的平淡,但其中“你的功劳”听来,那么让人觉得讽刺。
她鄙视李秋水为人,又本该为外公报仇的,但因其身份,这事终究天理不容,那也要为外公在言语上找补几句,出出气。
李秋水一生经历男人无数,可心里真正爱的却只有无崖子一个,听他过世,不由的珠泪盈眶,身子发颤。
而她身为武学高手,自也为人自负,被王语嫣一番挖苦讥讽,尤其这还是自己嫡亲外孙女,而她也想通了其中关节,突然转悲为怒,一张俏脸不由胀得仿如猪肝,怒喝道:“好哇,原来你外公将他一身内力都给了你,你才这样恨我对吗?”
她清楚无崖子一身武功,若不散功,此时不该就死,那王语嫣这身内力,从何而来,也不难猜。
王语嫣点点头道:“不错,我外公是将他的内力都给了我,可我恨你,跟他是否传我武功,没有关系!我只是不屑你之作为罢了!”。
李秋水惨然一笑道:“呵呵,好一个孝顺的贤孙女,你只怪我,却不怪他!
你怎不说,是他三心二意,喜新弃旧,害得我好苦,他本就是一个负心汉,又要来杀我,我才反击的!”
王语嫣嗤笑一声:“他喜新厌旧?旧的是谁?就是依照你的样子,做出的那副玉像吗?”。
李秋水闻言一怔,继而秀眉一挑,厉声道:“我好好一个大活人在他面前,他却视而不见,反而成天对着一副玉像发痴,一站就是一天。
这些事你去问你娘,她那时也有七岁了,这事肯定有映像,看我可有半句虚言,试问,这种日子,谁能受的了?”
王夫人也是一阵愕然,这事让我怎么说,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女儿,我能帮谁?
想着将目光投向了顾朝辞。
顾朝辞早已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如老僧如定一般了。
他刚才非但着了道,还对李秋水起了反应,心下是既后怕又惭愧,正自反思。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他得牢牢记住这次教训。哪有空去管这场伦理大戏!
况且,这祖孙三代怎么掰扯都行,自己若是参与进去,终究不会落什么好。
这个道理,他前世就懂了。
故而,你们爱咋咋地!
李秋水见女儿不说话,还去看顾朝辞,心中更怒,却很是悠然道:“嫣儿,你若实在不忿,还是一掌毙了我的好!
古人都能大义灭亲,你也可以效仿,外婆绝不怪你!”。
王语嫣轻哼一声道:“你知道我不会这样做的,又何必说这话!”。
李秋水微微一笑道:“你内心怨愤极大,却也不敢杀我,可见性子太过柔弱,而顾朝辞行事任性,喜怒不定,怪僻乖张。
他在江湖上的事,你们都知道,也无需赘言。
可他刚才竟然对我,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我感受的清清楚楚,可见此人也是一个三心二意之徒,尤其他那会还发誓说什么此世只娶你一人,简直跟你外公一模一样!
因为他只娶你一人,却可以爱多人。”
王夫人、王语嫣对刚才之事,本就尽收眼底,听李秋水口中说,顾朝辞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自然明白其中深意,一齐向他瞧去。
顾朝辞早听的惕然心惊,饶他“铁面神功”已臻登峰造极之境,普天下不做第二人想。
一时间也被吓得面色忽青忽白,狼狈之极,他怎能想到,这李秋水真是不做人了,这话也能当着女儿、外孙女说出口?
在几人异样的目光注视之下,真恨不得钻入地底下去,待几人掰扯完了再上来。
这时顾朝辞与李秋水大战制造而出的白雾早已消散,一弯新月也悄然照在了院中。
王语嫣心下也明白,外婆说的肯定不错,心下不禁生出了几分羞赧之意,侧过了身子,不再看顾朝辞。
顾朝辞见她苗条的背影,裙动袖摆,仿欲乘风而去。纵然满面通红,也知不能退缩,先迎着王夫人那副要吃人的眼神,拱手作了一揖。
又走到王语嫣面前,拱手作揖道:“嫣儿,我顾朝辞诚心诚意,愿娶你为妻,只盼你别说我不配。
适才李……嗯,李师姐所说之事,的确是有,我不敢有丝毫辩驳,但是……”
“师姐?你叫我师姐?”
李秋水很是吃惊道。
顾朝辞冷哼一声道:“我与无崖子平辈论交,他代先师逍遥子收我为徒,有本派掌门亲自见证,你以为是我在扯谎?
而今叫你一声师姐,已经是看在我岳母与嫣儿面上了,你还要怎样?”。
他是一百个不愿意,在李秋水面前当孙子,况且武林中,也有各论各的说法,他叫李秋水师姐,任谁也挑不出理来。
“掌门?谁?”
李秋水脸上神色不定,似乎又喜又悲,又朝王语嫣与顾朝辞端详半天,半信半疑道:“掌门人莫非是嫣儿,这怎么可能?”。
王语嫣拂袖转身,左手一伸,将拇指上戴着的宝石指环现了出来,厉声道:“你瞧这是什么?”
李秋水微微一怔道:“掌门七宝指环!他竟将掌门传给了你?”
顾朝辞冷笑道:“当然是无崖子师兄传给嫣儿的,想不到吧?他就是没给你!”
李秋水冷哼一声道:“那又怎样,她是掌门人,我也是她的亲外婆!”。
王语嫣面色一正,厉声道:“逍遥派弟子听令:跪下听由掌门人吩咐!”
这一声喝出,顾朝辞、李秋水、李青萝瞬间陷入呆愣,这时就仿佛时间静止一般。
王夫人瞧女儿一脸威严之色,暗暗惊诧:“这丫头一趟门出的,变化这么大?”
可她也不敢出声阻止,武林门户就和朝廷规矩一样,皇帝辈分再低,长辈见了,该跪也得跪。
况且她也猜度,女儿估计是要借故收拾顾朝辞刚才之无礼呢,也就来了个听而不闻。
却又想着,好在我可不是逍遥派门人。
王语嫣见顾朝辞与李秋水都看着自己,迟迟不动,眼中光芒一闪,再次厉声质问道:“你们迟迟不奉号令,莫非想要自绝于本门?”
顾朝辞见王语嫣,一脸肃穆,浑然不像是在开玩笑,心中咯噔一下,心想:“这小妮子是吃了我与李秋水的大飞醋,才来收拾我了!
但她连外婆都不放过,也算够狠!
不过也无所谓了,我已经给她跪过了,再跪一次又何妨?
以后让她给我天天跪回来,还伴随着美妙享受,这又算个什么?”
顾朝辞给了自己心里安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拳一抱,郑声道:“逍遥派弟子顾朝辞,恭领掌门人吩咐?”。
王语嫣见他跪下,神色还很是严肃,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她对顾朝辞对外婆有反应之事,肯定有些不高兴。
但她本就通情达理,又熟读武学典籍,知道顾朝辞内息被封,定力自然大减,外婆年纪虽大,体态却如母亲一般,两人都身着薄衫,如此厮磨,这也属正常。
只是这事必须得给顾朝辞,一个深刻的教训,免得他以后真的三心二意。
至于对李秋水,她就更愤怒了,这事你怎可毫无顾忌的,说将出来,岂不教人难看?
那也得将她大大为难一番不可,免的她以后自恃辈分,对自己的事指手画脚!
李秋水哪能想到,她的这个温柔和善的外孙女,在这一瞬间,已经转过了这多念头,伸手一指王语嫣,颤声道:“你竟以掌门人之位来压外婆?莫非无崖子就是这样教你的?”。
王语嫣一本正经点头道:“不错!
外公传位时,就料定你与天山童姥自恃长辈身份,一定不会服我!
故而才会代师收顾郎为徒,他看在我面上,可以拿你当长辈!
也可以……”
李秋水咬牙切齿道:“也可以用他来清理门户,无论是我还是天山童姥那个怪物!”
王语嫣微一颔首:“外公将一切都算定了,我若与顾郎成了夫妻,从他这算,你的长辈身份,也就荡然无存了!
所以,你要怎么选,都看你自己!”
李秋水险些气炸肺腑,她本来对无崖子的死,还有一些悲伤,而今见他到死,都给自己留了这么一手,冷笑道:“好!你们祖孙情深,都来欺负我这个苦命人,呵呵……”
顾朝辞一扭头,森然道:“你跪是不跪?无崖子师兄留有遗言,凡逍遥派弟子,若胆敢不奉掌门人号令,让我便宜处置!
李师姐,你觉得你在不在这‘便宜’之内?”
李秋水心下一抖,心想:“师哥将掌门人既然传给了嫣儿,恐怕真有此话,这姓顾的本就无法无天,又借此向嫣儿表忠心,就算不杀我,若再当着萝儿她们的面,真打我一顿,那我以后也不用做人了!”
言念及此,又见顾朝辞跪的很是挺直,也只得硬着头皮,双膝一曲,就要跪倒。
“咳——”王夫人一声轻咳。
同一时间,王语嫣身子一晃,已然进了“云锦楼”,压根没受李秋水的礼。
心下却早已痛快之极,心想:“外公这一手安排,真厉害!”
但她却知道,这一切都建立在顾朝辞是个守信重诺之人,更对自己一片真心的份上。
现在来看,还不错!
顾朝辞神色一呆,暗忖:“就这么走了?何意?”。
李青萝见女儿一走,过来拉住李秋水的手,又低咳了一声道:“娘,你可不要生嫣儿的气!先进楼吧!”
李秋水哼了一声:“哟,我哪敢啊!”
说着与李青萝娇躯款摆,临进房门之时,又回头抛给顾朝辞一记甜甜的媚笑。
说道:“小子,你就跪着吧!逍遥派掌门人的令,你奉不奉?咯咯,你自己在不在那‘便宜’之内啊?”
说着一阵畅笑,已与王夫人进了楼。
顾朝辞冷哼道:“大丈夫只要问心无愧,又何必计较小节!”
他嘴上很硬,但也回过味了,王语嫣着重收拾的人,还是自己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