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很没精神。”夏目直树发现了雨宫千鹤的不对劲，大清早上她就已经哈欠连连了，而且眼皮好像也快要睁不开了一样。

“通宵玩游戏了。”雨宫千鹤漫不经心地回答，但实际上是一个非常惊心动魄的夜晚。

她要防止被家里的女佣发现熬夜玩游戏已经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了，而且她玩的还是恐怖游戏，即便被吓到了也不能出很大的声音，那这个难度直接地狱开局。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偷偷玩恐怖游戏才会刺激啊！

直到她看见窗外的天空泛上了鱼肚白，才意识到自己还得第一节课来找夏目直树，索性就不睡了。

雨宫千鹤打了个哈欠，夏目直树顿时也觉得困意来袭。

哈欠是会传染的。

“你看起来也好不到哪去。”她看着夏目非常明显的黑眼圈，打趣地笑道：“昨晚干嘛了？”

“有这么明显吗？”夏目直树很是心虚，他拿出手机调成前置摄像头，看了看自己的脸色。

好像……

确实不太好。

“我昨晚……”夏目直树轻咳一声，“熬夜学习了。”

“得了吧，一看就不是。”

雨宫千鹤伸出了三根指头：“男生熬夜嘛，无非就那么三种情况，跟女朋友羞羞了，跟基友打游戏通宵了，自己刷视频熬夜了。”

“你又没有女朋友不是吗？”雨宫千鹤说着，收起了其中一根指头：“所以首先排除女人。”

浅井皎洁的脖颈和温热的呼吸出现在夏目的脑海里，随着而来的还有宛如幻觉一样的香气。

于是他心虚的感觉越来越重了。

“不对！”雨宫千鹤眯了眯眼睛，大聪明察觉到了一样，“你家里有个女仆来着？”

“所有人安静，准备上课！”

年轻的教授走进教室，腋下夹着课本以及教桉。

他站上讲台以后环视着阶梯教室里的所有同学，开始了自己新的一周新的工作。

雨宫千鹤缩了缩脖子，意识到刚才老师说安静是冲着她说的，便赶紧压低了声音：“今天来找你是因为白井的事，你也想知道她最后怎么了吧？”

原本夏目直树是不会在上课的时候交头接耳的，但雨宫千鹤说的没错，关于白井的事他确实很在意。

并不是在意那个女孩，而是在意她的下场。

或许对他而言，足立区那个白井家小院里承载着他和雨宫的一点善意。

“我听说她休学了。”

“听谁说的？”

“游泳馆换了新的前台接待，”夏目直树手中的铅笔轻轻点了点纸张，一边庆幸教授正在回顾上个周的内容，一边低着眉轻声说道：“是个很热情的女孩子，这样的人大家应该都很喜欢吧。”

雨宫千鹤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那样的性格和内心，这是自作自受。”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女变态呢，性格扭曲什么的……我以为这样的人只存在于二次元，比如白井黑子？奇怪，姓白井的是不是都是姛？”

夏目直树表示赞同：“二次元我带头冲锋，三次元我火速报警。”

“学校最后还真的报警处理了。”雨宫随口说道。

他沉默良久，问：“你把她送进监狱了？”

在日本盗窃是很严重的罪行，甚至还有捡到东西私藏超过七天都有“遗失物等横领罪”，罪同非法侵占财物。

虽然白井有补偿失主的这个主观意向，但就像雨宫千鹤那天说的，对错分先后，不告而拿就算偷，事后补偿也不能弥补之前犯罪的事实。

何况她盗窃的那些内衣很贵，算是重大财产盗窃了。

虽然知道这是正常的处理结果，但听到白井进了监狱，夏目还是在心里揪了一下。

不为白井，为的是那个小心生活、把一切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的妇女。

她会小跑着去买昂贵的水果给女儿的同学吃，只求作为母亲能帮女儿巩固一下脆弱的人际关系。

夏目直树不是个冷血心肠的人，在意识到白井她妈妈在经历了丈夫背叛后又要迎来女儿的噩耗，难免有些同情。

雨宫千鹤瞥了他一眼说道：“看不出来你还蛮有同情心的。”

“同情的又不是罪犯，是无辜的家人。”

“所以我没把她送进监狱，”雨宫千鹤突然露出了一个非常自傲的表情：“我说服了我爸，稍微动用了一点点关系，把她送进了少管所。按理说她那个年龄犯了事就得进监狱的，但考虑到她那个扭曲的心理要是不给她改过来，关多久都没用，所以少管所比监狱有用。”

“而且少管所管的比较松，家属探望的次数没那么严格……我已经接触过白井的妈妈了，她哭了一整天最后接受了这个现实，打算卖掉足立区的那个小院子在少管所旁边租个房子，等白井出来。而白井那边，以前那些事是她藏在心里的，只会越藏越阴暗，现在都拿出来说了，至少不会继续恶化下去。她明白世界上还有个妈在等她，她也跟我承诺了，会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来。”

还有另一点她没告诉夏目直树。

她把自己就是[千纸鹤]的事情跟白井说了，白井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问她“你恨我吗”，她留下一句“等你出来再当面问我”之后就再也没去见过白井。

夏目直树一愣，而后微微转头看向眯着眼睛微微仰头、一脸等夸的雨宫千鹤。

他笑了笑去，发自内心地轻声说道：“干得真漂亮啊，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

“那是！我吃了人家的西瓜，吃人嘴短。”小富婆一掐腰，挺了挺不存在的胸脯说道：“我家有钱，一两句话就能就一个家庭这种事做了就当积德行善嘛，达则兼济天下，姑娘我也是有善心的。”

“人美心善，对吧？”夏目直树略带打趣地笑容夸赞她。

“我就喜欢你这种该夸就夸的痛快劲，”雨宫千鹤显得很高兴，“一点都不扭捏呢，很直爽的男生嘛！女生谁不喜欢挨夸呢？你既然懂这个道理还单身，真不应该。”

“我也觉得你这样明事理的女孩很亮眼的，”夏目直树笑着说道：“肯定有很多男生喜欢吧？”

“害，”她扇了扇手，对有人追求这件事略有骄傲但不自傲，“都是些俗人，连游戏都不懂的男生，少了些乐趣。”

“你今天来找我，就是说白井的事？”

“对，就这么个事。”

“可以在LINE上说的，不用特意跑一趟。”

“有些事得当面说才说得清楚嘛，而且如果是你的话也值得我特意跑这一趟……啊嗯~”

雨宫千鹤浅浅地伸了个懒腰，确保教授没有看到自己这个慵懒的举动，“我睡一小会，帮我看着点老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