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青春年少(1 / 1)

荒唐之下 桃禾枝 29276 字 7个月前

青春年少1

中午放学的下课铃声一响,新中寂静的校园顿时变得喧闹起来。

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们说说笑笑地从教室鱼贯而出。

“尤念,走啊,去吃饭。”

季蓝招呼尤念。

中午休息的时间不长,尤念懒得回家,最近一直呆在学校。

“等一下。”

尤念在作业本上勾勾画画,低着头回答。

季蓝往她的作业本一看,笑得不行。

她凑过去,小声说:“你还没放弃呢?

我看班长他对你的甜言蜜语根本就不感冒嘛!”

尤念不管她,“呲啦”一声将刚刚写好的那页纸撕下来,熟练地叠成一个心形。

同学们大都离开了,教室里只剩寥寥数人。

尤念抬起头,朝季蓝飞了个眼色。

“追人的大忌就是半途而废。

懂不懂?”

季蓝:……

她不懂。

尤念站起身来,大方地走到陆清泽空着的位置,将心形纸塞进他的桌肚。

“走,吃饭去。”

尤念招呼季蓝,两人一同出了教室。

新中的食堂菜色好吃又不贵,两人各点了一份牛肉米线,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

正吃着米线,季蓝突然向尤念开口:“别回头别回头。

你后面是一班的孙末。

他正看你呢。”

季蓝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尤念偷偷打小报告。

尤念满不在乎:“随他。”

季蓝有时候不得不佩服尤念,她好像从来都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和看法。

尤念刚进校没多久,“美女”的名号就开始在年级流传开了。

谁都知道,高一(3)班有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大美女。

教学楼一排有6个班,下课之后,走廊的栏杆处总是倚着一群男生朝经过的女生行注目礼。

季蓝每次和尤念一起去卫生间,都免不了收到男生们目不转睛的注视,偶尔还会听到男生们互相打趣怂恿的声音。

季蓝知道,那些似真似假的玩笑话和目光都是针对尤念的。

可尤念从来不会像其他小女生一样脸红害羞,从来都是面色平静目不斜视地穿过走廊。

甚至,她还学会了像男生一样,下了课也懒懒倚在栏杆,目光大胆地盯着来往男生。

季蓝被她带的一起,反倒是将几个男生盯得红了脸。

想到此,季蓝不禁好奇:“你准备追班长追到什么时候?

我看班长像个无情无欲的学习机器。”

尤念挑起一筷子米线又放了下去,“不知道,追到不想追就不追了。”

她做事向来没什么计划,走一步看一步,说不定哪天就放弃了。

季蓝沉思着:“其实我觉得高二的厉子阳也挺好的,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

厉子阳在学校也是小有名气的高富帅,来班里找过几次尤念。

当时好多人还以为他们是情侣,后来看尤念一直大张旗鼓地在追陆清泽,才打消了这个看法。

尤念皱眉:“我颜控啊,厉子阳不是我喜欢的那种脸,你懂吧?”

季蓝:“懂!懂!你就喜欢班长那张脸。”

“还有身材。”

尤念坚持要补充完整自己的审美。

季蓝:……

中午,陆清泽照例从家里回学校。

他习惯比高峰返校早一点过来,这个时间段的学校人不多。

从拐角的楼梯上来,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尤念。

陆清泽的脚步一滞,听出是一班教室里传来的声音。

“呦呦呦,我们孙哥喜欢的可是尤念那种大美女,一般人入不了眼好吗?”

“我们孙哥学霸又是富二代。”

“尤念家好像也有钱,和她一起玩的那波人都住欧洲城。”

“卧槽,欧洲城?

那是有钱。”

……

陆清泽垂下眼睫不想再听,加快脚步回到教室。

欧洲城是平城有名的高档住宅小区,与他住的平安巷就隔了一条马路。

然而这条马路就像一条泾渭分明的边界线,将富有和贫穷牢牢分割在了两边。

短短的距离让两边居民的生活日常像隔了银河一样远。

走到教室门口,陆清泽一眼看到尤念和其他人一样,趴在桌子上睡得东倒西歪。

他走回自己的位置,下意识将手伸进桌肚,惯例摸到了厚纸张的触感。

拿出来,一个心形的纸上用黑色水笔写着:“from?you?to?you”。

字母飘逸得快要飞起来。

一看便知是尤念的字迹。

最近这段时间,他每天都会受到一张纸条。

有时候叠成了好看的心形,有时则草草叠成对折便送了过来。

陆清泽的手指一顿,将心形的字条打开。

——“祝你今天愉快,你明天的愉快留着我明天再祝。”

陆清泽哑然失笑。

她像是拥有情话百宝箱的哆啦A梦。

每天都有一句新鲜的奉上。

可惜这些甜言蜜语并不是她的真心真意,不过是用来追他的武器罢了。

想起那个赌约,陆清泽微微上扬的嘴角霎时又落寞地垂下。

一个随意的赌约而已,她这样娇气的女孩子能坚持多久?

况且,就算没有赌约,他也不会答应尤念的。

身处在一个负债家庭,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交女朋友。

下午,经过了漫长又无趣的几节课,高一放学了。

目前高一新生还没有开始上晚自习,5点多就可以回家。

陆清泽收拾好书包,走到校门口的公交站台等车。

没一会儿,25路公交车来了。

车上的人不多,直到新中门口这一站,涌上来不少学生。

陆清泽找了个位置坐下,旁边的空位很快被人占据。

随后,熟悉的发香味传来。

“你就不能等等我吗?”

尤念理直气壮地问。

等?

为什么要等?

陆清泽微微侧头睨她一眼,“你不是在和别人说话么?”

放学的时候,他亲眼看到一班的孙末把她拦下来了,手里还拿着一盒巧克力。

“我没有和别人说话。”

尤念脸不红气不喘,“是别人在和我表白。”

陆清泽的喉头一哽,沉默下来。

“你放心,我已经拒绝了。”

尤念笑嘻嘻地说,对这些事情浑不在意。

“不过他送的巧克力还挺好吃的,但我更喜欢榛子口味的。

下次我带你给你吃……”她自顾自地说,也不在意旁边陆清泽的安静。

他们在公交车上常常是这样。

她叽叽喳喳讲个不停,他偶尔搭话,大部分时间都默不作声。

这在旁人眼里稍显怪异的一幕竟然不知不觉地坚持了一个多月。

新中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

往往尤念的话题还没结束,车程已经到了。

今天也不例外。

下车后,尤念叫住要过马路的陆清泽。

“哎班长,我明天可能要被李老师骂了。”

陆清泽微微蹙眉:“为什么?”

李老师是他们的语文老师,一直很喜欢尤念的。

他想不到什么挨骂的理由。

尤念挑了挑眉,眼神很无辜:“要是我被骂了可以得到一个安慰吗?”

陆清泽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尤念也不难为他,着挥挥手告别。

“嘻嘻,我走啦,明天见。”

陆清泽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欧洲城的门口,这才迈开脚步过马路。

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总觉得哪里不对。

尤念这副欢快的模样,哪里像是担心被骂的样子?

第二天上午的语文课被老师拿来讲作文。

接近中午时分,所有人都没什么心思听语文老师讲话。

深秋正午的阳光照得人昏昏欲睡。

隔壁班是体育课,快要下课的时间,走廊里不时传来篮球落地的“砰砰”声。

李老师讲话中途,眼光瞥见尤念又在打瞌睡,气不打一处来。

“尤念!”

他呵斥道。

尤念猛地从昏沉中醒来,下意识举手:“到。”

“你看看你上次作文写的什么?”

李老师卷起她的作文本在讲台上敲,气急败坏地问:“你敢写,你敢读吗?”

上次的作文要求以“人物”为主题,题材不限。

题目给的宽泛,发挥范围也大。

大多数同学写的都是父母亲戚朋友,从而延伸到亲情友情。

有些新奇点的,会写偶像或者身边的外卖员、清洁工这类普通平凡的人,再从中升华主题。

可这位呢?

居然把作文明晃晃地写成了一封情书。

对象还是同一个班里的人。

李老师批改的时候,一口气差点堵在了嗓子口。

他一向是很欣赏尤念的,她在语文上确实有天赋,尤其是写作这方面,文笔优美,天马行空,引用经典信手拈来。

他本想私下提醒一下就算了。

可一见她今天昏昏欲睡的模样,心里原本对爱徒的怜惜一下消失殆尽,只想好好教育她一番。

李老师的话音一落,班级里其他学生的目光顿时都落在了尤念的身上。

充满了好奇和不解的眼神。

陆清泽也不自觉朝她看过去,心里一沉。

尤念浑然不觉,站起来脸色平静,“敢啊。”

“好,好!”

老师怎么也没想到她就这个态度,将作文扔到她的桌上。

表情严肃:“你读!”

所有同学都暗暗竖起了耳朵,刚刚困倦的感觉一下消失。

尤念落落大方地拿起作文本,清了清嗓子。

“我写的作文题目是《我喜欢的人》……”

她刚念完题目,底下就传来了兴奋的窃窃笑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尤念和端坐在位置上的陆清泽身上来回打转。

整个班级,谁不知道尤念正在追班长陆清泽?

加上语文老师刚刚那个口气,作文写得谁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壮哉我念姐!

真是big胆。

“莱蒙托夫说:‘自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你是我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这句话用来形容你再合适不过……”

随着尤念的声音,班里的私语声越发多起来。

“我想收集世间所有的温柔和美好给你,如果你不想要也没有关系。

因为,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

陆清泽实在忍不住,再次抬眸看向坐在自己右前方的少女。

她站得笔直,校服袖子卷起,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手臂,棕色长发束成了马尾,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脸上,漂亮明艳得惊人。

走廊依旧吵闹喧嚣。

窗外的梧桐树上,不知名的小鸟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我想我是喜欢你。

因为,一想到你啊,我这张漂亮的脸上就泛起微笑。”

吵闹和鸟鸣仿佛瞬间停止,陆清泽的耳朵里只能听到少女悦耳的声音。

也许还有自己的心跳。

怦怦怦怦。

一声一声,清晰又剧烈。

尤念读完,教室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随后和她相熟的朋友带头鼓起掌来。

“卧槽!”

“念姐666……”

“牛逼牛逼。”

……

一时间教室里的掌声起哄声笑声连成一片,热闹得如同是联欢会的现场。

尤念不以为意地笑笑,冲向她竖起大拇指的同桌挑了挑眉,安心收下这些赞美,兀自坐下。

李老师本来很生气的,气着气着又不自觉地被班级气氛给逗笑了。

边笑边无奈地摇头。

陆清泽捏紧了手上的钢笔,用力地快要将它拧断。

心跳快得不能自己。

他如同一条垂死挣扎的鱼,浪花一波又一波地向他拍过来。

自制力单薄得成了纸,对水的渴望越来越压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