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免是被冻醒的。
醒来就是坐在潮湿的地面,背靠着冰冷的墙,鼻尖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腐味,有点像死耗子味,闻多了头晕脑胀的,特别难受。
他的嘴里还塞了抹布,不知是脏的还是干净的,轻微扭动了一下,才发现双手双脚被绑。
瞧了眼四周,应该是地下室,有点昏暗,杂物一大堆。
回忆昏迷前的画面,他算到是那杯临睡前的牛奶出了问题。
继续深想,也猜出来是少女所为。
因为在别墅里,除了她也没谁会这么搞他了。
一点一点的用舌头将嘴里的抹布弄出来,脚步声传来,一人从楼梯处走了下来。
见他竟把抹布弄出来了,来者意外道:“哟,你本事还挺大。”
看到来人是司继,江免并未感到惊讶,轻轻挪动了一下寻了块干净的地坐着,道:“这是抹布,又不是胶布。”
司继皮笑肉不笑的蹲在他的面前,“被绑着你竟还一脸淡定。”
“我哭我闹你就能放我走了?”
“那倒不会。”
“所以你这不是在说废话?”
司继脸色阴沉下来,猛地抓着他的头发狠狠撞向墙,“认清你现在的处境,你他妈该求着老子不杀你!”
嘶,头疼还更晕了。
江免皱眉缓了一下,嗤笑出声,“要杀你早就杀了,用得着我求你这龟孙?”
“操.尼玛的!”
司继被激怒,起身狠踹了他一脚,正欲继续踹,江免忽然向前翻滚躲过了。
“哟呵,还能躲。”
司继狞笑了一声,转身抓起废旧的桌腿慢慢朝他靠近,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固定住,扬起桌腿就要砸向他的脑袋,下一秒,江免突然挣脱双手,抱着他的腿狠狠一拧,杀猪般的惨叫声立刻响起。
夺过桌腿直冲他的太阳穴挥去,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见司继瘫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江免赶紧解腿上的绳子。
“你他妈早不帮我。”边解江免边在脑海里骂系统。
系统装无辜道:【我这不是以为你自己能行么。】
“你那两眼珠子别要了,我他妈要是能行还被他这么揍?”
【有这跟我哔哔的时间,你早逃出去了。】
江免也懒得跟它掰扯,解了腿上的绳子后起身寻着出口就要跑出去,可地下室的门怎么都推不开。
这门像是从外面才能打开,从里面只能用钥匙。
操。
这龟孙!
【小心背后!】
突听系统提醒,江免迅速往一边躲的同时转身一脚踹去。
很快,重物顺着楼梯往下坠落的声音传来,江免赶紧跳下去,随手抄起一个东西就冲黑影砸去。
司继捂住屁股痛呼一声,正要反击,突然闻到一股极为浓烈的油味,紧接着,似有人点燃了火,滚滚浓烟顺着门缝往下渗,刺眼的火红色瞬间印亮了地下室。
司继大惊失色,被烟呛到都顾不上了,连忙掏出钥匙想开门逃出去,但火势蔓延得太快也太大了,他根本无法穿过火海去开门。
再加上浓烟太多,他呛得直咳嗽,强烈的窒息感涌上来,令他狼狈的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操……操.尼玛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老子都还没出去你他妈着什么急放火,等老子出去……咳……咳……”
司继骂不下去了,因吸了太多浓烟,这会儿正趴在地上极其痛苦。
该,自食恶果。
江免快速往后退,蹲下的同时拿衣服捂住口鼻,迅速扫视周围寻找能逃生的窗口。
但地下室哪有窗口可以逃的。
……
等司冥赶到时,眼前已是一片火海。
熊熊烈火肆无忌惮的吞噬着周遭的一切,刺鼻的气味以及火烧物体的噼啪声让这片区域形同地狱。
无人敢靠近。
“免免!”
司冥瞳孔急剧收缩,疯了一般冲进去,可火势太大,周围全被燃烧殆尽,人在这种极其恶劣的环境下根本无法存活。
“免免!”
“免免!”
“你应我一声,免免……”
歇斯底里的嘶喊声绝望又无助,尾音还带着害怕失去的颤栗。
被滚烫的火焰灼烧时,司冥无暇顾及,只心急如焚的到处寻找江免的身影。
可哪里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他。
当瞧见地下室时,司冥眸色一亮,快步跑过去踹开烧毁的半边门,但当看见下方躺着一具被烧焦的尸体后,司冥像是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气,心如死灰的跪倒在地。
眼里的绝望染着血色溢出来,如鲠在喉,他瞬间失声怔怔的盯着那具尸体,任凭火势蔓延到他的身上,他也像是感知不到般。
免免……
恍惚间,他似看到那个爱笑的少年在向他招手。
我的免免。
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该死。
霎那间,无尽的痛苦宛若深渊瞬时将他淹没,昏天暗地,眼前似被一层血色遮盖住,什么也看不清,唯有粘稠猩红的血液如蝼蚁啃噬着他的身体,一点点的拽着他坠入地狱。
该死!
都该死!
毁灭吧,全都一起下地狱!
哈哈哈哈……
【黑化值:68。】
【黑化值:72。】
【黑化值:86。】
【黑化值……】
滚烫的泪砸在被灼伤的手背上,司冥像个疯子一样大笑着,身子正要往前栽时,后衣领骤然被人提拉起来。
“你个傻der,那尸体是你叔叔不是我。”
熟悉的声音瞬间将司冥从阴暗拉回光明,眼前恢复清明,呼吸一窒,他呆滞的扭头看向身后的人。
【黑化值:36。】
江免拿湿布蒙在他的脸上后,迅速拖着他往外面跑去。
惊险刺激的躲过砸下来的房梁,两人在房屋倒塌的前一秒幸运的逃了出去。
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后,江免飞快抱起司冥查看他身上的伤,眼见他被烧得遍体鳞伤,瞬间心疼坏了。
“傻不傻啊。”江免哽咽道。
察觉眼前的人不是幻觉,司冥重获新生,边喘气边紧紧的抱着他,泪如雨下,哭得撕心裂肺。
嘶,这哭声……
没死几个老婆是哭不出来这种感觉的。
江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避开他身上的伤轻轻回拥他。
思绪转回十分钟前,他用五积分跟系统换了一个防火罩,蜷缩在角落里等地下室的火稍微小些后,他再从烧毁的半边门挤出去,可好不容易跑出去了,又见司冥跑进去找他。
来不及平复呼吸,他匆忙跑进去拽着司冥逃出来。
看着还哭得停不下来的司冥,江免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安抚。
这小家伙应该是吓着了。
得好好补偿他一下。
……
一个月后。
司冥扶着腰颤着两条腿朝前走,江免看不过去,走近扶着他笑道:“都说了让你别瞎折腾,非不信,这下好了,伤着了吧。”
司冥化成幼龙朝他伸手,“抱抱~”
江免宠溺的弯腰将他抱在怀里,捏了捏他的小肥脸问:“舒服吗?”
司冥飞快摇头将脸埋在他的肩窝处,闷声道:“不舒服。”
“电视里的怎么玩你就想怎么玩,人家那是练过的,几百个下蹲和俯卧撑轻轻松松,你呢,才做一百个而已,腿就抖成这样。”
司冥捂住他的嘴,“别说了。”
“哟,还知道害羞呢,不就是说你虚了么,那没必要这么证明你自己嘛。”
司冥幽怨的瞥了他一眼后,成功自闭了。
瞧他这个样子,江免笑得不行。
结果后面还得自己哄,哄了大半天才哄好。
晚上。
江免因着急上厕所就没关门,等上好后又发现没纸了,这时候,还是幼龙状态的司冥屁颠屁颠的路过。
一阵寒意袭来,司冥停下脚步僵硬的转头看过去,只见他的憨憨媳妇正拿一双冒着绿光的眼紧盯着自己。
“……”
“媳……媳妇?”
“嗯。”
“你,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厕所里没纸了。”
司冥紧张的吞咽了一下,磕巴道:“所……所以……”
江免冲他笑,“借你的尾巴一用。”
“……”
司冥抱着尾巴拔腿就跑,迅速拿了纸后丢给他,“有纸,别惦记我的尾巴,我的尾巴擦不干净的。”
瞧他躲到门外,江免笑出声。
国庆节。
江免坐在司冥的背上去旅游。
看到地面堵得水泄不通,江免张开双手道:“得亏我有个会飞的老攻,不怕堵车,还省了车费,太爽了啊。”
司冥听到他夸自己,飞得更起劲了。
然后江免就被风吹成了智障。
好不容易下去后,他哆嗦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司冥自责不已,搂着他给他取暖。
路上行人有点多,一人不小心撞到江免,将他肩膀都撞疼了。
男子虽道歉了,但司冥还是脸色黑沉,周身戾气骤然重了起来。
看出他起了杀心,江免赶紧拦住他,“没事没事,我没事,他也不是故意的,别冲动,我们是出来旅游的,得开开心心才对,还有,来之前你答应我什么你忘了?”
司冥眸色微滞,转眼看着他。
江免强行将他拉走,“听话,不然我不理你了。”
司冥立马恢复正常,抱着他哼唧,“我错了,你别不理我。”
“前提是你得听话,嗯?”
“好。”
“乖,摸摸头。”
炸毛的奶龙被摸顺毛了,立刻从恶人变好人。
旅游结束,江免带着司冥去江家见父母。
因之前就认识,江父江母对司冥没什么意见,只希望他能一直对自家儿子好就行。
但江夏不同,他特别不爽司冥。
尤其不喜欢司冥长着一张时刻想毁灭世界的厌世脸,很怕弟弟跟着他会受到伤害。
若不是怕弟弟难做,江夏都想将司冥轰出江家了。
晚上。
司冥故作委屈的拱进江免怀里,“哥哥好像不喜欢我。”
江免摸着他的头道:“自信点,他之前就不喜欢你。”
“……”
这整的,司冥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装委屈了。
江免笑道:“只要你乖乖的,别滥杀无辜,他迟早会接受你的,还有,别想太多,过好我们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好。”
四年后。
“我要做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江免站在床上,只穿着短裤双手叉腰道。
司冥双手抱胸靠在门边笑看着他,“什么决定?”
“先拉屎再放屁。”
“……”
江免哼着歌摇着小翘臀进了洗手间。
但因步伐太嚣张,不一会儿就传来他摔倒痛呼的声音。
司冥:“……”
不愧是我的憨憨媳妇。
中午吃饭时,黑化值忽然降为零了。
江免抓紧时间扒拉饭,吃得急,他误吃了好几瓣大蒜,说话时嘴里的蒜臭味熏得连他自己都受不了。
吃饱了还死不了,江免觉得困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不料打着打着就打死了。
而司冥看到江免要栽倒,下意识伸手去扶他。
没成想一下子闻到他嘴里浓烈的蒜臭味,非常上头,然后,司冥就被熏嗝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