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语满面忧愁:“对方下手十分狠毒,三人除了擦伤和箭伤,明绝和明水腰腹和肩胛各中了一剑,而明寒……他右手的手筋被挑断了。”
除此之外三个人还中了毒,若不是他们随身都带着解毒丸,明水都活不到回来报信。
如果明水没回来……明语都想不到会有什么后果。
明若昀脸色一沉,“能治好吗?”
明语颦眉:“明绝和明水尚且还好,他们二人伤势虽重但都不是致命伤,好好休养明年开春就能回世子身边继续当差,只是明寒,他的右手恐怕再也握不了剑了。”
十二卫是楼里为了保护世子悉心栽培出来的,明寒拿不了剑就意味着他失去了价值,而为了护卫没有缺口,只能从楼里选新的人顶替他。
千辛万苦才爬到这个位置,一朝从云上跌到泥里,明寒知道后会是什么心情?
他在十二卫里的存在感极弱,却是剑术最好的一个,一个剑客拿不了剑,和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而活着回来的三个人都是这样的境况,失踪的卫茕他们呢?
明语不敢想,忍着眼泪问明若昀:“世子,那些杀手真的有那么厉害吗?十二卫在江湖上少有敌手,怎么可能有人能把他们伤成这样……”
明若昀却不奇怪,“他们都是夏弋豢养出来的死士,专门为了找卫茕报仇,卫茕的身手你知道,没有顶尖的实力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而夏弋为了万无一失这次又是倾巢出动,我们事先没有准备寡不敌众,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
至于卫茕他们……
“暗卫可有消息传来?”
明语摇头,“咱们的人沿着官道仔仔细细地搜过,整条路什么打斗的痕迹都没有,连血迹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明若昀恍然,原来是这样。
他就奇怪他和贺九思在山洞里点着火躲了一夜,那些死士就算循着火光也能找到他们。
结果一整夜都相安无事,还让他们平安回了京城,竟是都去打扫战场掩盖痕迹去了。
他和贺九思死不死都改变不了他们遇刺的事实,与其浪费时间追杀他们,不如把痕迹都消除掉。
到时候只有人证没有物证,即便他们告到皇帝面前,也只能算是诬告!
好一招釜底抽薪,当时情况那么危急,夏弋还能想得这么周全,若不是贺九思从天而降搅和进来,他连状告夏弋的理由都找不到。
而雍王就更不用说了,从头到尾都是糊涂蛋一个,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夏弋背着他干了些什么,这种情况就算告到皇帝面前也问不出什么。
不得不说明若昀料事如神,雍王确实不知道他和贺九思遇刺的背后有夏弋的手笔,刚收到消息那会儿还高兴够呛,以为他们是流年不利,遇上了烧杀戮掠的山匪。
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
而雍王不知情明若昀就会放过他?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先别说雍王知不知情,夏弋是他的侍卫统领,自己的下属背着自己在外面兴风作浪,他这个当主君的一点责任都没有?
最起码也是个失察吧。
这也就是他和贺九思逃出生天了,若不幸身死,雍王就是最大的即得利者,所以总不能成功了他渔翁得利,失败了就置身事外吧?
再者,即便在官道上截杀他们的这件事雍王是无辜的,那利用曹谏之等人污蔑宁王府、在京城散播对北境不利的谣言呢?
所以新仇加旧恨,雍王注定逃不掉。
但明若昀直接上门找雍王要人也是不现实的,所以要想让雍王主动把夏弋交出来,他们还需要另做准备。
“把府上所有明面上的人都叫到袭寒居来,连门口的侍卫也算上,动静要大,一定要让锦衣卫的人都看见。”
明语唯他之命是从,即刻去办,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王府从扫洒的下人到守门的侍卫一个不少全聚到袭寒居里。
锦衣卫听到动静之后大惊,不着痕迹地聚在外面将袭寒居团团包围,万一明世子有异动,他们立马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明若昀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让明语给他找件新的大氅披在身上,然后步履维艰地走到门口,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众人看世子孱弱得仿佛随时都会倒下,揪心不已,七嘴八舌地劝他回屋里好好躺着,有什么事让语姑娘吩咐就行。
明若昀微微抬了抬示意他们噤声,深吸了口气在明清的胳膊上借力站站直,冽声道:
“我回京路上遭遇截杀的事大伙儿应该都知道了,十位锦衣卫好手当场殒命,明绝他们为了保护我也深受重伤……”
众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个个脸上义愤填膺,都屏息等着他差遣。
守在一侧的锦衣卫佥事感受到院子里乍起的战意,如临大敌。
他若没记错的话,宁王府的这些侍卫都是明世子从雲州带来的,肯定都在战场上历练过,如果他们今日要联合起来冲出去寻仇,锦衣卫拦得住吗?
锦衣卫佥事咽了咽口水很不确定,听明若昀继续道:
“只是死者长已矣,伤者犹可寻。卫茕和明光明辰三个人至今下落不明,我把大家叫过来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出城给我找人!
我和九殿下是在雁荡山下的官道上遇刺的,卫茕则是早一步被贼人困在山坳里。
雁过留痕,风过有声。我不信他们三个大活人会人间蒸发,所以统统给我去找,哪怕是死了,也要把尸首给我带回来安葬!”
“是!”王府上下齐声震天,只等明若昀点兵择将。
明语适时站出来配合他,不甚赞同道:“世子,把人都派出去是否不妥?至少要留下一半的侍卫保护世子吧,眼下还没找到凶手,万一他们埋伏在城里趁隙来行刺……”
明若昀抬手制止她接下来的话,让她不必担心,“多一个人去找,就越能尽早找到他们,至于本公子的安危……”
明若昀抬眼看向紧握着佩刀的锦衣卫佥事,眸光酽酽,“有锦衣卫在此镇守,想必没有宵小敢来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