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44
清晨, 窗外的蝉鸣声叫嚣着,仿佛与炎炎夏日做着白日斗争。
骆盼之轻手推门走进病房里,推开门的刹那, 正好看到顾峪昔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 头发还淌着水没擦干,表情瞬间阴沉了下来。
“我就是去拿个早餐的功夫你给我去洗澡?顾峪昔, 你能不能稍微在乎一下自己,刚退了烧你就给我去洗澡?”
他把手中的刚从家里拿出来的保温餐盒放在一旁,快步走到顾峪昔面前。
“我出了一身汗。”顾峪昔擦着头发,然后就看到骆盼之面色铁青的朝着自己走来,默默扯下毛巾挡住脸。
结果拿毛巾的手就被握住。
“你现在就是仗着我不敢碰你故意在惹我生气。”骆盼之捕捉到顾峪昔的小动作,抓住他拿毛巾挡脸的手,握着拉下, 神情冷峻:“你就是要我担心你。”
但也不舍得真的很凶。
身前的顾峪昔刚洗完澡,浑身上下散发着热气与沐浴露的芳香,湿漉的发丝被揉得凌乱慵懒, 额前发丝上的水珠从鼻尖脸颊滑落, 哪还是平日西装革履、严谨得连发丝都是一丝不苟的顾律师, 现在这幅模样简直乖得人畜无害,但却是装乖那种。
“你可以对我生气。”顾峪昔把手从骆盼之手中抽出,想往旁边走, 下一秒却被毛巾勾裹住后脑勺, 整个人被骆盼之强势的拉到身前。
骆盼之双手抓着毛巾角将人勾到自己面前, 大手摁住他的后脑勺,隔着毛巾给他擦着湿漉的头发, 目光专注:“顾律师, 你就是要跟我作对是不是?”
毛巾很大很柔软, 骆盼之的手劲很温柔,就连耳后的水珠都被温柔擦拭而去。
“你是我上司,我哪里敢跟你作对。”顾峪昔觉得耳朵被擦得有点痒偏了偏头。
骆盼之无奈笑出声,察觉到顾峪昔偏头的动作以为是不舒服,不自觉的放轻手:“那你就是我的祖宗,你自己说你这几天喝了多少瓶酒,我之前跟你说了什么?”
——敢一次喝完一瓶,进你十次
顾峪昔面容淡然,当做自己忘了:“那我是因为谁喝的小骆总不知道吗?”
毛巾下的脑袋微抬,骆盼之擦着头发的手一顿,对上顾峪昔淡然处之的目光,这双眸子少了那幅清冷严谨的眼镜遮挡,就像是一只高傲的猫,语气听似漫不经心却带着说不出的撒娇。
就是在怪他,却又不是真的怪他。
骆盼之有些招架不住,他抿着唇,忍笑别开脸,这男人是真的不知道这幅样子也很招他心动,也让人无条件投降。
“好,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顾峪昔听到骆盼之又说这句话,都快听得他不痛不痒:“对不起说多了就显得没诚意。”
刚说完他的头发就被骆盼之拿着毛巾胡乱擦拭着,宽大的毛巾挡住了他的视线,他顿时恼了,抬手想把毛巾扯下:“骆盼之你——”
就在他把毛巾从头顶往后扯的瞬间,视野恢复光明,他的目光径直撞入了骆盼之深情含笑的眸中,兴许是太过于专注的眼神,脑袋有那么一瞬的怔住。
毛巾还在脑袋顶上,两侧还被骆盼之抓着,忽然察觉到他们现在的距离有多近。
是彼此温热的吐息略过唇瓣那样的近。
“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骆盼之隔着两端的毛巾捧起顾峪昔的脸,深情凝视着他,语气极其温柔:“我的好哥哥,你就原谅我吧。”
温柔低沉的嗓音中,带着妥协示弱,又是恰到好处的撒娇,精准拿捏。
顾峪昔的耳朵被毛巾捂着,毛巾上还能感受到掌心传递来的温度,就像被骆盼之的臂弯圈在一个小天地里,传入耳里的嗓音都自带性感音效,他像是坠入这双深情款款的眸子中,隐忍须臾,喉结滚动。
“骆盼之,你别勾/引我。”
“我哪敢没经过哥哥同意就勾/引你。”骆盼之抬手拨了拨顾峪昔额前快干的碎发,笑了笑:“你酒柜里所有酒我都没收了。”
顾峪昔:“……”
他面无表情扯下骆盼之的手,走到床边去拿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干净衣服。本来是稍微有点松动了,竟然敢把他的酒全部没收,这能忍吗?
反正他是忍不了。
那些酒都是他花了很多心思才拿到的,尤其是哈迪春夏秋冬系列水晶瓶干邑和人头马路易十三钻石干邑。
“昨晚医生想给我们俩做一次契合度检查,结果你血液酒精浓度过高会影响结果,还记得医生说的吗?让我们俩戒烟戒酒作息正常不熬夜半个月后再做检查。”骆盼之手里拿着毛巾,随意的靠在一旁看着顾峪昔。
下一秒,眸色微沉。
窗边沙发前,顾峪昔正把身上的家居服换下,投入的光线落在这人的冷白皮上,毫无遮蔽的后背有着星点印记,明晃晃的像是某人落下的主权,以及紧致腰身两侧延至腰窝的位置,还印着被双手掐过的痕迹。
他穿上衬衫,借着窗户上的倒影扣着扣子:“我为什么要跟你做契合度检查?”不着痕迹的微微侧过身,正好看见身后骆盼之凝视着自己的模样,唇角微扬。
穿好衬衣,褪下家居裤,弯下腰换上熨烫好的笔挺西服裤,就在他站起身的刹那,腰身被两只大手扣住。
“因为我标记了你。”骆盼之从身后搂上顾峪昔,双手抚平他的衬衣衣摆,抚平后塞入腰间,帮他扣上腰间的扣子,然后拿过皮带帮他穿过,隐约能听到冰冷金属碰撞的声音:“要看看我们俩的契合度能达到多少。”
顾峪昔的目光落在窗上专注忙碌摆弄他的骆盼之,听到契合度时无声勾唇,好像骆盼之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契合度高达百分之百的事情。
“小骆总,你有想过也许这个世界上有跟你契合很高的omega吗?比如蒋氏集团的大小姐?”
骆盼之扶上顾峪昔的肩膀,将人转过身看向自己,低下头,帮他整理着衬衣领子:“顾律师,实话跟你说,我身边多的是优质的omega,不仅仅是蒋氏集团的大小姐,还有很多集团的大少爷小少爷、二小姐,他们任何一个都有可能跟我契合度很高。”
顾峪昔的脸色一沉。
“但是呢,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找到我心仪的omega。”骆盼之往后退了一步,扶着顾峪昔的肩膀左右端详着,像是在欣赏自己整理好的衣衫:“直到遇见你我才明白,原来我不是找不到心仪的,而是没等到你来见我。”
顾峪昔的脸色又稍稍好了那么一点。
“我承认我对你见色起意,一见钟情,情不自禁却又不得不禁情割欲,现在是欲罢不能,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什么张三李四omega。”骆盼之见人幽幽地望着他,没忍住勾唇,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你在我心里都快满了,哪里还装得下去其他人。”
“谁知道,你平时那么多应酬。”顾峪昔别开骆盼之的手往旁走去,他不会那么没出息吧,一天都撑不住。
骆盼之知道顾峪昔着急想出院回集团处理案子,他也没有阻拦,毕竟烧也退了,确实也没什么理由还能把人留下来闲着。而他的易感期也顺利度过,好在这个最大的隐患已经解决,现在他就真的没什么可顾虑的。
所以现在他的职责除了处理集团的事情,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盯妻。
“要不你调岗来当我秘书?”骆盼之跟上顾峪昔,他笑道:“正好我少了个贴身秘书。”
说话他就得到了顾峪昔的冷眼。
“那我也可以申请调岗,回楚总身边。”顾峪昔打开病房门走出去:“至于你想要贴身秘书还是看看有没有合适你的omega吧。”
“哎呀,你不要动不动就拿omega来跟我生气嘛,我都说了我不喜欢omega。”
“我之前是omega。”
“……那你现在是alpha嘛。”
“所以之前的我你不喜欢?”
“要跟我玩诡辩论是吧?是,之前的你是omega我就不喜欢,如果你现在是omega我还真的不喜欢。我就喜欢现在是alpha的你,怎么样,你还要拿什么反驳我,来吧。”
“……”
顾峪昔侧眸看了眼骆盼之:“我发现你有时候真的很欠打,有你这样追人的吗?”
“有啊,我追到啦。”骆盼之贴上他的手臂,朝人挑了挑眉,指着自己的心口:“成功人士的成功例子。”
“呵。”
骆盼之继续锲而不舍的贴近:“我真的对我自己很有信心,能追到你一次,就能追到你第二次,你知道为什么吗?”
顾峪昔面无表情的抬手挡开骆盼之的凑近:“以你现在的表现我觉得有点悬。”
“哥哥。”
顾峪昔:“……”拿捏。
骆盼之顺势握上顾峪昔抬起的那只手,将手拉下,扣入指缝跟他十指紧扣,唇角凹陷雅痞的坏意:“弟弟准备了狗耳朵哦。”
顾峪昔难以置信那般看向骆盼之,怀疑自己听错了。
骆盼之微微侧身,将另一只手举起放到脑袋侧,弯了弯并着的手指,像是小狗狗的耳朵因为高兴在动那般,他看向顾峪昔,眨眼笑道:“哥哥,汪汪~”
顾峪昔:“!”
完了,完全中他爱好。
“今晚要不要?”骆盼之放下手凑近顾峪昔,目光灼灼。
顾峪昔欲言又止。
“我们可以停止冷战一天,过了今晚,明天我们再开始分手冷战,怎么样?”
顾峪昔喉结滚动,这个建议怪让人心动的。
骆盼之将顾峪昔所有表情尽收眼底,他没忍住笑出声:“可是医生说短时间内不能哦,因为我弄伤了你的生歹直腔。”
顾峪昔幽幽看着骆盼之:“……你离我远点。”
“是弟弟的小狗狗诱惑到你了?”骆盼之看着顾峪昔顷刻间失望又恼怒瞪他的样子,别过脸笑不止。
顾峪昔深呼吸一口气:“骆盼之,别逼我。”
“没逼你啊。”骆盼之一脸无辜,下一秒捂着被打的胸口“嗷呜”痛得出声,瞪大眼看向打他的顾峪昔:“宝宝,你打我?!”
顾峪昔面无表情收回拳头:“你活该。”
“好疼的,要呼呼。”骆盼之故作很疼的贴近顾峪昔:“宝宝给我呼一下嘛。”
“谁你是宝宝,我们分手了。”
“不都说好今晚给你戴小狗狗耳朵的吗?哥哥你不看吗?”
小狗狗耳朵像是点了顾峪昔某处的开关,弄得他心痒痒,他看向骆盼之:“不是医生说短时间不可以吗?”
“是不能,但我可以就戴着给你看。”骆盼之瞥见有护士路过,他凑到顾峪昔耳旁小声道:“就穿着围裙戴小狗狗耳朵给你看,怎么样。”
护士跟他们擦肩而过。
顾峪昔表情像是在认真思索,直到余光里看不见护士,他咳了咳,故作漫不经心的回答:“勉为其难接受吧。”
明明就馋的不行。
骆盼之眸底浮现狡黠,压低声音又说了句:“保准主人满意。”
顾峪昔身体猛地一僵,他错愕的看向骆盼之,眼神里仿佛在讲‘你玩那么花的吗?’。
骆盼之被顾峪昔这个眼神弄得略有些不好意思,一个熊抱搂上他的肩膀,用脑袋蹭了蹭:“别这么看我,我为了你可是豁出去的,你不要我就不弄了,我也会不好意思的。”
“你会不好意思?我看你业务挺熟练啊,小狗狗。”顾峪昔实在是没忍住,抬手摸上他的耳朵:“是什么狗狗耳朵?”
“杜宾犬,黑色的。”
顾峪昔深呼吸。
“喜欢吗?”骆盼之笑问。
“一点点吧。”顾峪昔强忍自己的喜好,他是真的无法抵抗毛茸茸,要不是工作太忙他真的会养一只狗狗。
“哦~亿点点。”骆盼之尾音上扬,了然颔首:“那有高兴亿点点了吗?”
“明天恢复分手。”顾峪昔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倔强。
骆盼之被这男人又冷又辣的转变弄得实在是忍不住,抱上他的脑袋揉了揉,像是泄愤,却又不舍得太用力:“真的是,迟早惯坏你。”
“你不乐意?”
“我乐意至极。”
就算顾峪昔不说他也要给顾峪昔一次美好的追求体验。
走廊上的窗户投入午后明媚的日光,铺撒在洁白的墙壁,落在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上,如果可以排除掉幼稚的对话和行为,画面还是很美好的,至少从背影看起来是两个成熟男人的爱情故事。
实际上也确实是两个成熟男人的故事。
不过得加上个前缀。
那就是:
这是个越了解越发现对方是自己取向狙击的爱情故事。
因为为彼此做的每一步都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