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太难了(1 / 1)

夏青阳紧张了一下,心中第一反应是那庄园内的仆人们恐怕要惨了。

随后便是为自己的小命感到深深地担忧……他各种意义上都还没发育起来呢!

他的脑中风驰电掣,一边反省自己做事终究还是不够稳,另一边则是思考如何过了这关……不过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能够取得大量不含怨念的‘干净’血液,这从各种角度来看都是对血池、对玄阴夫人很有利的一件事啊?

下一刻,玄阴夫人已经语气淡淡地说道:“为师如今已经是在渡劫的边缘,全靠这血池压制境界……你以为到了为师这修为,会看不透这么简单的道理?”

“你以为我圣门如此多长老都是如此不智?”

“若真如你所想,大青山周围早就是白骨皑皑一片死地了。”

哪怕血池闷热,夏青阳的额头都在冒冷汗。

向来是见面先给一巴掌,从来只有多揍一下而不会放过的玄阴夫人这次是怎么了?为何要与他说这么多?

而玄阴夫人好像很久没有与人说话了,稍稍停顿之后竟然又说了起来……

“不用怀疑,一方势力能够维持传承有序,无论其表现得如何,内核终究是有一个不能打破的规则约束。”

夏青阳立刻就有无数问题冒上心头,最重要的是,忽然和他说这些有什么用?

玄阴夫人仿佛心中知道他的疑惑,便直接说道:“我圣门若要传承,你觉得会选择血衣血尓那样的狂人或者庸碌之徒为真传?”

“如今本座门下,其实也就血帴、你以及血缌这两个半可成真传。”

“其余人,不过是尔等磨刀石之用。”

“好好享受这份‘磨刀’的经历吧,这在你今后的岁月中将会受益匪浅。”

夏青阳心中瞬间生出万千心绪……感情,这魔门的残酷只是外在表象?

不,魔门是真的残酷,只是这魔门的内核始终存在着‘规矩’……所以哪有真正彻底的暴虐?

玄阴夫人道:“念你多次考校表现都是最为优异,我便给你一个问话的机会吧……你可还有不懂之处?”

看这意思,是真不准备追究他在素青城中意外搭建起来的小势力了?

还有,能挨最惨的揍……就是优异了?

他心中复杂万千,最终问出的问题却颇为有意思……

他说:“师尊,请问您是否其实已经厌烦了血液的味道?”

玄阴夫人讶然地微微侧头,半边脸庞那完美的容颜在这血腥的场景也是令人沉醉。

可惜夏青阳全程低着头,他不敢也不会去直视这位师尊的容颜。

玄阴夫人冷冷道:“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夏青阳说道:“弟子只是看师尊对那几坛鲜血都只是品尝了一口就将之彻底融入了血池中,包括那曾被师尊夸赞的‘丙血’。”

他不知自己此时显露这份心智是否应该,可是他觉得今天既然玄阴夫人已经对他说了这么多,那或许可以为了自己的那份产业赌上一赌。

玄阴夫人了然地点点头道:“本座以前饮血练功那是逼不得已,如今血煞大成早已无需再饮活人血了……若非此时尚未做好渡劫准备,本座又何须浸泡于这肮脏地方。”

夏青阳立刻就觉得自己赌对了,连忙小心翼翼地从乾坤灵篓里取出了一小壶真正的酒。

他将之放在血池便上边推开两步低着头说道:“启禀师尊,这是弟子在外一年偶有所得酿造的灵酒,请师尊品尝。”

玄阴夫人失笑道:“其他弟子来见我都是带鲜血,那血衣甚至还会带活人来我这里直接放血……你倒是别致。”

说着呢,就见那血池波浪一扬,便有一道触手一般的血流十分灵活地卷着这酒坛送到了玄阴夫人的手中。

她将这酒壶打开看了眼……看着里面鲜红的酒液却透着甘甜的醇香,忍不住又是诧异。

随后微微品了一下,就是眼睛一亮……

猛然一挥手,夏青阳腰上挂着的乾坤灵篓就一下自己飞起……一刹那,这件储物法宝便直接破碎,从里面掉出了大量零碎。

其中就有他特意收集的一些特殊血液……可玄阴夫人对此不闻不问,直接就将另外两小壶酒全部卷走。

夏青阳惊地有些发呆。

随后他便意识到这便是魔门……哪怕前一刻还是在跟他和颜悦色的师尊,下一刻也能将他的所有家底都给翻出来、夺走。

唯一令他值得庆幸的是,那枚【上清仙火符】没有放在这个储物空间内,否则他的底牌也就要彻底泄露了。

此时他什么都不敢说,任由周围掉了一地的零碎,低眉顺眼地站在旁边等候师尊发话。

玄阴夫人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在素青城酿酒的地方,就归我了。”

夏青阳心中先是猛地一抽,转而就做出惊喜状道:“多谢师尊庇护!”

玄阴夫人又意外地说:“我还以为,你会心生怨怼。”

果然,这个境界的修者都有办法直接感应人心中的情绪吗?

还好先前夏青阳瞬间就换了个角度思考这件事……

他说:“弟子怎么可能心生怨怼?其实弟子先前也正琢磨着怎么和师尊说这件事,但又不太敢……毕竟这份产业,若是没有师尊庇护恐怕难以维续多久的。”

玄阴夫人闻言‘哈哈’大笑了两声,听得出来心情是真的不错了。

她说:“算你机灵。”

话音落下,她便又是伸手一挥,从血池深处飞出了一个红色鲜艳的香囊。

她说:“坏了你一件乾坤法宝,便还你个新的。”

“地上这些零碎你自取走,这里还有一些本座早年积累的凡间财物,便都予了你去维系那处开支吧……”

夏青阳有些哆嗦地接过了这个大红鲜亮的香囊,仿佛是激动的……其实是被吓的。

这香囊的画风与他不搭是一回事,真正令他不安的是……他知晓了师尊其实是渡劫修为,那要在这香囊上留下一些监视之类的后手不要太简单!

然而长者赐不可辞……辞了当场就逝世。

他心中再次发出呻吟……他可太难了,这魔门真是难混……他又想躺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