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己的儿子会变成这副样子文晓荼也早有预料,但还是有些郁闷。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时代,又有哪个权贵男子会放弃三妻四妾的权利?这样的权利,对储君而言,更是合情合理且合法的!
这一刻,文晓荼就更不禁感叹,皇帝对她的堪称专情。
若皇帝有景珺那样年轻英俊,或许她真的会动心呢。
文晓荼不得不庆幸,皇帝的容颜日渐年老色衰,再温柔再体贴再专情,她也只会感动,离着动心,总觉得差了一丢丢。
文晓荼承认,自己是真的有够薄情,说不动心、就不动心!
这点儿,古代的女人,就万万比不过她。
东宫纳妾,而一下子纳了仨小妾,但太子景珺并没有获得婚假,还是得早起上学、习武练功,一刻钟都不能迟到!毕竟纳妾又不是娶妻,严格来说不算结婚。
第二天一大清早,文晓荼才刚睡醒,槐序就快步进来禀报:“娘娘,辛良媛、姜良媛、杜良媛前来请安。”
文晓荼抬了抬眼皮,“起得倒是够早的。”
她打了个哈欠,“我就不见了,你去拿三支金簪,赏赐给她们仨就是了。”——倒不是她要摆皇后的架子,而是儿子正妻还没进门的,她若是对儿子妾侍亲切,着实有点不合适。
槐序应了一声“是”,便从匣子里选了三支金累丝嵌宝簪,“娘娘,您看这几支如何?”
文晓荼瞥了一眼,“把那只嵌红宝石的换成嵌珍珠。”——正红色,不合适。
“是!”槐序连忙换上一支金累丝祥云嵌珍珠的发簪,又请她过了目,这才装入锦盒中,亲自送了出去。
片刻后,槐序又回来禀报:“三位良媛在殿外磕了三个头,便退下了。”
文晓荼“嗯”了一声,兀自对镜敷脸。
槐序压低声音附耳道:“奴婢瞧着,杜良媛弯腰磕头有些艰难,想必昨晚太子殿下是在她屋里留宿了。”
文晓荼黑线:这种破事,告诉我干啥?!
反正太子妃进门之前,是万万不能闹出庶子的,这点规矩,臭小子还是懂的。
话说,槐序你个才二十岁小姑娘,怎么变得愈发花花了?唉,原打算让这孩子满役了就出宫嫁人,没想到她倒是不情愿,说是与其嫁了人,伺候一家老小,倒不如留下来只伺候她一人。
所以槐序便成了一位年轻至极的教引嬷嬷。
槐序低声道:“您放心,太子妃尚未进门,殿下不至于坏了规矩。东宫那边有春溪大嬷嬷看顾着,凡是伺候了太子殿下的,都少不了一碗药。”
文晓荼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给人做妾,何苦来哉呢?
她忍不住想,要不尽快把太子妃娶进门?
不成不成,这些个孩子,可都是未成年人,一个平均也就十四五岁,若是不小心怀了孕,那危害可比吃药大得多。
“罢了,一切顺其自然吧。”——她是闲得蛋疼才去管儿子和小妾们的破事儿!
“啊呀呀~”这时候,一旁的婴儿床上传来岁岁的软糯的叫声。
文晓荼立刻眉开眼笑,一把将胖儿砸抱了进来,“小乖乖,今儿醒得倒是早!可是饿了?”
“呀呀!”岁岁扑棱着小短腿,精神头倍棒,可惜满嘴婴儿语,文晓荼跟他交流仍然很困难,亲了两口,便交给乳母抱去内室喂奶了。
等文晓荼用罢了早膳,乳母便将吃得饱饱的乖巧小皇子送到了她跟前。
文晓荼忍不住蹭了蹭他豆腐般的小脸,心想:我儿子真可爱!
能不可爱吗?哭了、拉了、尿了、饿了,化身小恶魔了,自有乳母抱下去百般花样捯饬舒坦了,哄乖了再给抱上来!如此一来,在文晓荼面前,岁岁便永远是个小天使。
天气炎热,岁岁在四面合围的黄梨木婴儿床上爬来爬去,小屁屁白白嫩嫩,一点痱子都没生——因为这个夏天,岁岁一直都是光着屁屁。
但这也有坏处,比如大小便问题——不过有宫人定时定点把屎把尿,虽然仍然少不了还是会来个突发状况,但时刻有人候在旁边,便会第一时间处理干净。
有钱有势就是好。
就在文晓荼逗娃的时候,皇帝陛下下了朝,来到了河清殿,还未进入内殿,便听得婴孩咯咯的笑声,进去一看,才晓得阿荼正在咯吱景琳,景琳在婴儿床上笑得直打滚。
明昭不由嘴角带笑,“你呀,又欺负琳儿了。”
文晓荼这才察觉皇帝进来了,忙起身福了福,“皇上今日怎么这么快就下了早朝?”
明昭淡淡睨了一眼月牙桌上的西洋钟,“你瞅瞅都什么时辰了,这也叫早?”
文晓荼一愣,抬眼一眼才知道已经十一点了!
是玩儿子玩得太尽兴,都浑忘了时辰了!
尴尬一笑,便唤了槐序进来,“传膳吧!”
不需要把屎把尿,也不需要熬夜喂奶,这样轻松惬意的养娃光景倒也过得极快。
一转眼,岁岁从满地乱爬,到满地乱跑,仿佛就是转瞬间的事儿。
“娘亲~!”小岁岁奶甜奶甜地唤她,跌跌撞撞,一头扑在了她的腿上。
这个小肉球,力气倒是不小,文晓荼一个趔趄,险些摔个狗啃泥,“岁岁乖,娘亲还忙着呢,待会儿再陪你玩。”
岁岁立刻撅起小嘴儿,肉嘟嘟的脸也耷拉了下来。
文晓荼最近确实有点忙,因为大儿子的婚期将近了!
这前前后后准备了一年多,易枝秀这个东宫女主人终于要就位了。
这一年多,臭小子也等得很是颇为心急,别看她东宫后院添了三位春兰秋菊各有风采的美人,但还是不如易枝秀更美更令人心动。
文晓荼也知道,臭小子私底下得了空暇,没少偷偷跑出宫跟未婚妻私会……啊不,现在都是未婚夫妻了,应该不算私会吧?嗯,反正也并不光明正大就是了。
文晓荼也曾问过臭小子,你未娶妻就纳了三个良媛,你未婚妻没倒了老醋坛子吗?
太子景珺笑吟吟答曰:“顶多就是新酿的香醋,略有酸意,倒也不失可爱。”
好吧,现在还在热恋,自然怎么都是好的。
天泽二十七年隆冬腊月,太子景珺才刚满十六岁周岁,就正式迎娶了易氏为太子妃。十里红妆,满城披红,在三位良媛的酸涩中,东宫迎来了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