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度。”符华看着手中的测温计，微微叹了口气。

“……”琪亚娜站在一旁，始终没有出声。

“符华，感冒药给你。”姬子带着一盒药走进了房间，话语相当简洁，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将药交给符华之后就离开了。

而符华，接过了药之后，则是相当熟练地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水，随后将药品冲剂倒在杯子里溶解。

药品颗粒在符华手中的勺子的搅拌下逐渐消失，而其中泛起的气泡在药剂的表面形成了一层白色的泡沫，泡沫在搅拌下变的杂乱无章，一如琪亚娜此时有些乱糟糟的心绪。

“符尘，起来喝药了。”符华这么说着，把药拿了起来，递到了符尘跟前。

“啊……”符尘似乎有些吃力地睁开了眼睛，“谢谢……师父……”

符尘这么说着，把身子支撑起来，接过符华手里的杯子，把药喝了下去。

在那之后，符尘就继续躺下，不一会就睡着了。

“班长……”琪亚娜低着头，脸上带着愧疚，“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你不应该和我说，也不需要和任何人说。”符华没有看着琪亚娜，只是用毛巾擦试着符尘脸上的虚汗。

“……”琪亚娜没有回答。

“说实话，我一直搞不清楚，现在也一样，我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为你做出这么多，就连自己的命都要赌上。”

“依我所见，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是彻彻底底的幼稚，不成熟的行径。”

“但是你知道吗？他一开始就是为了让你继续这样幼稚下去，才这么做的。”

“？”琪亚娜一怔，望向符尘的视线里带上了一丝不解。

“你说他在骗你，没错，他确实骗了你，但他也没有骗你。”符华的话似乎听起来有些矛盾，“他骗你的，是你是克隆体的这一残酷的事实，是奥托给他下达的，监视你的命令。”

“但他没有骗你的，就是除了那些的全部了。”符华的手拿起了还在盆里的毛巾，继续帮符尘擦着喊，“他说来保护你，没错，他真的是来保护你的，哪怕奥托对他的吩咐是监视。”

“所以，琪亚娜，好好想想吧，这是你和他之间的事情，我不参和。”符华推了推眼镜，随后将手中的毛巾塞到了琪亚娜手中。

“顺带一提，如果他真的没有接受你，是根本不会为你付出这么多的，他是个老好人没错，但也得看对方是谁。”

“照顾好他，我先出去一趟。”

符华说着，就走出了房间，留下琪亚娜一个人不知所措。

琪亚娜攥着手里的毛巾，捏的很紧，很紧。

琪亚娜的视线移到了符尘的左脸上，那里带着刺眼的淤青，以及淡紫色的纹路。

而右肩上，是被血浸染了了小部分的绷带。

琪亚娜知道，符尘身上的这些伤痕，都是因为她。

身上的崩坏能侵蚀纹路，是为了替她承担下那份残酷到令人发指的命运。

而左脸的淤青，是她发脾气的时候，自己给上去的狠狠的一拳。

右肩的伤，是因为找她的时候不慎被偷袭。

回忆起与符尘相遇的点点滴滴，琪亚娜才发现自己亏欠符尘太多太多了。

从相遇的那一天开始，符尘就一直在照顾她。

一日三餐考虑她的口味，每次考试过后都会好好帮她补习，就连面对危险时，都是符尘站在她的前面。

这样的行为，琪亚娜也在另一个人身上见到过，尽管那个人没有符尘做得好。

那个人就是齐格飞，她的父亲。

“……是琪亚娜吗？”

就在琪亚娜胡思乱想的时候，符尘发出了声音，只是因为发烧，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虚弱。

“……”琪亚娜没有说话。

“啊……不想说话吗……也是，毕竟我骗了你那么久……”符尘苦笑道。

“抱歉啊……虽然我也知道这么说有些迟了……”

“不……阿尘，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琪亚娜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哭腔，“你明明……为了我做了那么多，可是我……”

下一刻，琪亚娜感觉到自己的头上传来了触感。

“没事的琪亚娜，你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符尘的手在琪亚娜的头顶上抚摸着，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琪亚娜在某一瞬间将符尘和齐格飞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我明白这些事情对你而言有多么残酷，所以我才隐瞒了下去了……”

“所以……你能原谅我吗？”符尘的语气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恳求。

而琪亚娜此时就再也绷不住了，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随后，琪亚娜把头埋在符尘的被子上，哭声不断传出来，眼泪打湿了被单。

而符尘也知道，这时琪亚娜所掉下的眼泪，也是她试着面对自己的证明。

她也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同过去那个不懂事的自己告别了。

与此同时，天命总部。

“做的很好，丽塔。”奥托看着屏幕上琪亚娜埋在符尘被子里痛哭的画面，嘴角勾了起来。

“主教大人谬赞了，丽塔只是对K423为人处世的习惯进行了分析和预演而已。”丽塔站在一旁，只是一副毕恭毕敬的女仆模样，很难让人将她和天命唯三的S级女武神联系在一起。

“在认识到渡尘的付出后，按照齐格飞一直以来对K423的教导，K423最后有很大的概率会主动要求融合静谧宝石。”

“这样一来，主教大人的计划就成功了。”

“只是小阶段的胜利，不值得高兴，丽塔。”奥托摆了摆手，“渡尘还会继续阻挠我的计划，还远没到高兴的时候。”

“是的，主教大人。”丽塔点了点头，随后和奥托一同观看眼前的画面。

“对了丽塔，我听说神州支部那边有些不太平……”

“这件事丽塔已经调查过了，谣传而已。”丽塔抢先回答道。

“呵……”奥托闻言，只是笑了笑，“你对你的那个学生，还真是上心啊……”

“……”丽塔没有回答。

“罢了，这件事咱们就姑且不论了。”奥托摆了摆手，“过段时间，去神州支部把东西取回来吧。”

“丽塔明白。”丽塔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