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人息怒!”慕侯爷一听这事儿有些闹大了去。
若是闹到了皇帝那里,自己的儿子阵前娶妻,抛妻弃子,还上演了这么一出子妻妾互换的戏码。
哪一样都够慕城去死的,即便是因为这一次的功劳死不了,那也会被狠狠收拾。
现在陛下觉得他们慕家一家独大,在京城的世家里最是根深蒂固的那一个,早已经动了念头想要收拾。
此番正好儿是瞌睡给了个枕头,岂不是合了皇帝的心意。
“文大人,文夫人,你们先消消气,这期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们坐下来谈。”
“魏氏毕竟上不了台面,肚子里的孩子一碗红花汤落了便是。”
“佩儿还是正妻!”
“父亲!”慕城脸色涨红了去,“父亲怎么能如此对我的亲生骨肉,若是父亲觉得孩儿碍眼,孩儿愿意带着语兰离开这里!”
“混账东西,还不快闭嘴!咳咳咳……”慕侯爷顿时气血上涌,突然旧病复发彻底被儿子气到了,一口血喷了出来。
“侯爷!”
“父亲!”文佩忙抢上一步要扶住慕侯爷,可自己也快临盆,身子越发沉重,差点儿摔倒了去。
两边的仆从忙又去扶少夫人,一时间前厅乱成了一锅粥。
文大人动了动唇到底是再没有说出来什么重话。
虽然慕城不是个东西,可慕侯爷对她女儿真的很好,如同父亲一般照顾。
他这里还对文佩的要求有些严苛,可慕侯爷带着长辈对小辈的宠溺。
文大人狠狠吸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女儿文佩,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郑重。
“佩儿,你也看出来了,这事儿不光是给你一个交代,你也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啊!”
“爹养你这么多年不容易,爹没什么太大的本事,唯有一点便是要求我的孩子走正路,不能有什么歪门邪道!”
“你好好告诉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慕城的?”
文佩浑身不停的颤抖着,哆嗦着:“是!”
慕城脸色一变,眼底掠过一抹复杂,下意识朝着文佩那边走去,却被文佩冰冷的视线止住了脚步。
文佩冷冷看着慕城,一字一顿道:“孩子是慕城的。”
文大人松了口气道:“那好,为父再问你,在柔然边地救了慕城的那个女子是不是你?”
“孩子,你得好好回答这个问题,这很重要。”
文佩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是!”
魏语兰冷笑了出来:“好一个文家的家世清白,没得也可以颠倒黑白?你说是你救得夫君,谁能证明?”
文大人忙道:“佩儿,你告诉爹那个恩人是谁,当时若是恩人也出现在车旗城很好查的,爹爹倾家荡产也要找到你的恩人。”
“没有恩人,”文佩像是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了,脚下的地面也晃动了起来。
她本来好好的站在那里,不想站着的地方却坍塌了。
文佩脑海里出现了萧瑶那张温柔美丽的脸,她的父兄救了他,帮她杀了那些想要羞辱她的柔然恶徒。
她温暖的手紧紧攥着她,拉着她住进了她的马车里,给她吃喝,送她衣物,还有……
文佩下意识将手腕间的镯子更深得藏了起来。
她很清楚的记得分别的那天晚上,萧瑶说她得罪了大周一个很厉害的人物,那个人物手眼通天。
她求她不要将她的名字,她的商队说出去,还说即便是书信往来也要看过后就烧掉。
不,不能说!
她文佩宁可死也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她和魏氏最大的区别是,她不能做鬼,她要做个人,哪怕生命如朝花般短暂也要干干净净的做个人啊!
“文佩,”慕城也心头存满了疑惑,“你且说在车旗城郊外救了你的人是谁?”
“我慕城定当好好去查!”
慕侯爷叹了口气:“罢了,佩儿,恩人是谁?你说出来,我们这么多人查,定能查出个水落石出,还你个公道!”
文佩嗓子一阵阵发干,她知道公爹的能耐,若是要查一定能查出来的,可那样的话恩人的秘密就守不住了。
京城里的那个厉害人物会不会借此机会将萧瑶拿住,她会不会被自己牵连赴死?
不!不能说!
文佩吸了口气:“没有恩人!”
“佩儿!”文大人急了,自己女儿身上被泼了这么一盆脏水,明明有机会自证清白,怎么现在又变卦了?
慕城一愣,眼神里掠过浓浓的失望之色。
慕侯爷眸色复杂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文大人站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女儿道:“为父再问你一次,恩人到底是谁?”
文佩的声音颤得厉害苦笑了出来:“没有恩人,女儿胡乱编的,女儿累了想休息了。”
“好,好一个累了,”文大人顿时失望透顶。
“本官不打扰少夫人休息了!”文大人一世清明不想教出来这么有辱门风的孩子来,他当真羞愧的想死。
若这一切都是文佩编的谎言,那么京城里那些关于她的流言就是真的。
他缓缓转身朝着慕侯爷躬身行礼道:“侯爷,对不住,家门不幸,教养出这么个小畜生来。”
“你们慕家若是不想要了,休回文家便是!”
慕侯爷大惊失色,他晓得文佩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可是到了这般地步还是不肯说出谁在车旗城郊外救了她?
他满心的疑惑,却又无能为力,许是当初自己选择文家女给儿子做妻子,是真的错了吗?
“老爷,你……你真的不管佩儿了吗?”文夫人痛哭出身,想要再抱抱女儿,可是局面这般僵,尚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她只得哭着跟着丈夫离开,其实若慕家休了女儿,她倒也是能照顾女儿,可慕家肯吗?
文佩跌跌撞撞回到了院子里,倒是再也坐不住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只听到外面碎嘴的丫鬟低声道:“侯爷下令暂且让魏氏住进来了,就在后面的小院子里?”
“嘘!别让主子听见了。”
“以后那位奶奶可得好好巴结着,瞧着不像是个好惹的主儿,谁说不是呢?”
文佩再也撑不住,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