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萍儿听到李明福要休了她的话儿,整个人顿时傻眼了。
她起身扑了过去,带着要将李明福撕碎了的滔天恨意。
可不想一个女人家哪里打得过李明福这个男人。
之前李明福处处忍让是因为怕她手头的银子和她背后的杜家,哪里是怕她来着?
此番银子也花光了,杜家也不要她了,他根本不再怕她分毫。
李明福狠狠将杜萍儿再一次推倒,这一次却是毫不客气的上前接连几个大嘴巴抽了上去。
一边看着的下人都傻了眼,不过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劝解。
一来是不敢,二来杜萍儿身为当家主母,对下人分外的苛刻,不晓得害了多少人,这些人明面儿上怕着她,暗地里却是恨毒了她。
杜萍儿是彻底被李明福打傻了,她没想到十几年的夫妻,竟是换来这般的对待,一时间大哭了出来。
“李明福你个短命鬼!你个畜生!你居然敢打我?我这便回杜家,杜家人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杜家?”李明福打累了,叉着腰点着杜萍儿大骂了出来。
“就是因为你这一次提前去横州杜家要什么房产和家业,才惹出来这么大的乱子!你个蠢婆娘!”
“当初你嫁给我的时候,杜家给了你那么多银子就是为了划清与你的关系,从此不相往来,你失心疯了不成,这一遭又回了杜家捣什么乱?”
杜萍儿脸色一点点的白了下来,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李明福。
李明福又是上前踹了杜萍儿几脚,咬着牙道:“你这一次回去定是招惹了杜夫人,被杜家小公子写了信告到了皇上那里。”
“如今皇上下了口谕,将你从杜家的族谱里彻底清除干净,还要彻查我怎么当上横州府通判一事。”
“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了你这么个婆娘!”
“好端端的横州府通判做不成了,若是顾相府那边保不住我,我得掉脑袋,你知道吗?”
“你个贱人!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啊!!”李明福气急,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一脚接着一脚踹在了杜萍儿的身上。
杜萍儿呆呆地瘫在了那里,竟是杜墨思那个小兔崽子直接给皇上写信?
竟是他!
“我宰了这个小兔崽子!”杜萍儿恨毒了杜墨思,自己不就是回杜家一趟打秋风罢了,怎的这般小气?
就这么芝麻大点儿的小事,居然告到了皇上那里,算个什么东西?
她疯了般的冲了出去,不想被李明福命人拦了下来。
“来人!还不快将她拿下!”
“等着她闯更大的乱子不成?关起来!关起来!关到她死为止!”
“老爷!”杜萍儿是真的怕了,她瞧着李明福那张脸已经因为愤怒和痛恨而变得扭曲了起来。
李明福十几年的努力,好不容易爬到了通判的位置,一朝被杜萍儿连累,他恨不得杀了她,哪里有她的好儿。
“老爷!你放了我!我去杜家!我去杜家啊!”
杜萍儿哭了出来:“我再去求求杜家的人!我给老爷把官位再争回来!”
李明福闭了闭眼,脸上的肉都不停地哆嗦着。
“来人!关起来!”
“老爷!老爷!”杜萍儿哭喊了出来,却是被下人毫不客气地拖走。
她浑身是伤,被关到了柴房里,整个人重重摔倒在了潮湿的草垛上,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却是冲到了门边狠狠拍着门,柴房的门被上了锁,竟是没有一个人应她。
她顿时大哭了出来,在杜家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即便是后来和杜家人闹僵了去,也讹诈了一大笔银子做陪嫁。
没想到自己嫁给李明福后,竟是活生生养了一头白眼狼,一时间竟是绝望到了极点。
她拼命地拍打着门,哭着喊着,声音都沙哑得说不出话来。
不想连着几天李明福都没有命人来给她开门,甚至连饭菜和水也没有送来,更别说是疗伤的药。
杜萍儿整个人饿晕了过去,身上的伤口也渐渐腐烂了起来,生出了蛆虫来。
杜萍儿眼前一阵阵出现了幻觉,却像是哥哥杜子腾来接她,可她刚要扑过去,却发现哥哥的脸孔变成了李明福的那张阴狠的脸。
她喑哑着笑出了声,居然有些后悔了。
其实当初如果自己没有奢求那么多,只是安安稳稳做杜子腾的妹妹,好好做杜家的表小姐,怕是也会谋一世安康吧。
要怪,只怪她有些贪了。
第五天头,柴房的门终于开了。
杜萍儿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眸中掠过一抹期盼。
不想却是冲进来一群官差,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
她踉踉跄跄的被拖了出去,耳边一阵阵的耳鸣,毒辣辣的太阳晃得她睁不开眼睛来。
她依稀看到李明福也被官差押着,塞进了一个木头笼子里。
她就这样瘫在了笼子里,被官差带着游街示众,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而且还是噩梦。
直到随着李明福被推到了断头台上,瞧着李明福和她面前摆着的一个红漆木盘子,她才在临死之前惊觉了几分。
盘子里的罪证是个浑身扎满了银针的木头娃娃,做成了杜墨思的样子。
她记得这个娃娃是她求了神婆专门做好诅咒杜墨思的,她要咒死杜墨思,要让杜家的最后一根独苗儿死绝了才好。
她将这木头娃娃藏在了横州府忠勇祠的门口,她要让杜子腾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咒死。
怎么那些官差这都能找得到?
李明福和杜萍儿夫妇下咒陷害忠良之后的事情,已经激起了民愤,都没有过堂,抓了人马上处以极刑。
侩子手先砍的李明福,杜萍儿却是呵呵的笑着,嗓子里不知道发出来的是人话还是兽语。
看着那口型只是问,死了吗?死了吗?咒死了吗?
横州杜宅,春熙和婆婆杜老夫人已经守着杜墨思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
第四天头,杜墨思才醒转了过来。
春熙一把抱住儿子大哭了出来。
“娘的儿啊!儿啊!”春熙嚎啕大哭。
没想到杜萍儿竟是对儿子下咒术,如不是这一次沈知仪沈大人亲自带着妻子来横州查,她的儿子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春熙,你也不必太难过了,对了,我还有事想单独和小公子谈谈,”沈知仪站在床榻前看着床榻上的少年。
春熙和杜老夫人齐刷刷给沈知仪跪了下来谢恩。
沈知仪忙将两个人扶了起来,随后扫了一眼床榻上的少年暗自苦笑了出来。
杜子腾的这个小家伙也挺有些手腕,自己将自己“咒死”,连着皇上也差点儿被他惊着了。
毕竟杜家就这么一根苗儿了。
不想这些都是小家伙的计策,他看来有必要和这个孩子认真谈谈了,固然手段狠辣是成为大理寺寺卿的必备条件,可这般耍着国法玩儿可不能执掌好大理寺的。
他眼见着身体不行了,倒是看准了这个孩子的机灵劲儿,以后也想提携他作为接班人。
不过这根小苗儿,他得先给他正一正骨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