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若尘一把扯下了慕修寒的里衣,四周的人顿时发出了一阵阵的惊呼声。
倒不是慕修寒健硕的脊背上一条条触目惊心的刀疤剑伤。
而是此时慕修寒脊背上居然长出了一个个的疙瘩,那些疙瘩大概有婴儿巴掌大小,看起来竟然像是一个个小的骷髅头。
样子分外的可怖,让人看着一阵阵头皮发麻。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乾元帝惊得大惊失色,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慕修寒也是眉头狠狠蹙了起来,不知道古若尘到底在搞什么鬼。
为什么所有人看到他的脊背竟是吓面无人色?
这么多人中唯一淡定从容的就是古若尘,他看着重新穿好衣服的慕修寒道:“慕世子从豫州回来后,是不是经常有失眠烦躁症状?”
慕修寒冷笑着点了点头:“是啊,那又如何?”
古若尘笑道:“慕世子感染了人面疫怕是还不自知。”
“这种疫毒是从死尸上感染而来,潜伏期大约半年之久,不过也不是不能治。”
“要治疗的话怕是需要一两年之久。”
古若尘说到这里倒是再不说话了,也没必要说下去。
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知道古若尘的意思,一旦慕修寒带领大周的精锐去征讨泸州陆家,还没有到那个地方,就已经在军中传遍了这种人面疫。
一旦大周最精锐的军队感染了这个麻烦玩意儿,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古若尘说罢又恢复到了之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状态,退回一步,再不说话。
此番养心殿里的气氛有点点的尴尬,所有人都避着慕修寒,倒是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养心殿的最正中,显得有些孑然而立。
可慕修寒不能出征,倒是让谁去?
四周的视线纷纷看向了站在赵轩身边的周兴,这小子目前为止大概是除了慕修寒和陆明哲之外,是整个大周最能打的。
乾元帝吸了口气看着周兴道:“周兴,这一遭请爱卿为朕出征吧。”
乾元帝直接下了皇令,周兴忙站了出来走到了乾元帝的面前跪下领旨。
赵轩眼眸一点点眯了起来,他的亲信被调到泸州平叛,慕修寒这个危险的人物却留在了京城。
如今又多了一个古若尘,搅和着京城的这潭子池水,指不定要翻起多高的浪花。
养心殿的朝会终于结束了,周兴被太子留在了身边吩咐当紧要务。
古若尘和慕修寒并肩走了出来,四周沾在他们身上的眸光多了几分探究。
古若尘淡淡扫了一眼不远处太子身边围着的人群,又看向了身边并肩走着的慕修寒冷冷笑道:“世子爷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扶持了一个要自己命的主子?认了一个仅仅是利用你的兄弟。”
他笑了两声。
“当真是可悲可叹。”
慕修寒脚下的步子稍稍停了停冷笑着看向了古若尘:“殿下呢?殿下刚才帮我不该是另有所图吗?”
“不过殿下想要坐那个位置一切都好说,我这个人素来不喜欢得人便宜,你今儿帮了我,以后我会还回去的。”
“呵,”古若尘唇角勾起了一个邪魅的弧度,停下了脚下的步子,抬起手点着自己的眼睛。
“大周祖训,历代先帝爷都看着呢,怎么可能让一个拥有紫眼睛的家伙坐在那个位置上?”
慕修寒稍稍一愣神倒是有些诧异,冷笑道:“殿下,我有句话提醒你一下。京城这水深的很,你要是无意于此尽早抽身,能活命保平安。”
古若尘定定看着慕修寒淡笑了一下。
“没办法,我倒是想退,可奈何父皇宠我宠的厉害,也只好下场玩儿玩儿,挺有意思的。”
慕修寒觉得这厮真的是遭人恨,能得到皇帝的恩宠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没想到在这个家伙嘴里竟是如此理所应当,还玩儿玩儿,怕不是嫌自己命长吧?
“殿下好兴致,”慕修寒再不说话,刚要朝着东司马门外走去,不想古若尘依然跟在他的身边。
慕修寒眉头狠狠蹙了起来,转过身看着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的古若尘,吸了口气道:“殿下你这是要跟着我回家吗?殿下事务庞杂,还是忙自己的事情吧。”
“世子爷此言差矣,我主要是去瞧瞧沈姑娘,顺道帮世子爷瞧瞧你身上的疫毒。”
慕修寒顿时脸色变了几分,敢情这货还惦记着他的心头肉啊?
“殿下……”慕修寒刚要说什么,却被身后的一个人喊住了去路。
慕修寒忙转过身看向了朝着他急匆匆走过来的江余年,眸色一顿。
现在可是在宫内,他如今和太子关系紧张,江余年这个时候赶到他的身边来,落在了赵轩的眼里可就麻烦了。
“余年兄?”
“修寒!”江余年抢上一步,一把抓着慕修寒的胳膊,眉头几乎拧成了川字。
“你身体里的疫毒要不要紧?怎的不早说?”
江余年脸色都变了。
慕修寒心头晕染着一丝丝的暖意,笑着推开江余年道:“都知道我感染了疫毒,还凑过来做什么,滚远一些,等老子好了找你去喝酒。”
江余年此时心头七上八下,他这些日子当真是活的痛苦。
顾落霞离他而去,好兄弟也站在了不同的阵营,大千世界当真是越活越孤独。
此番想要看看好兄弟到底怎么就弄成了这个样子,可是刚才慕修寒推他那一巴掌还是很有力度,不像是个病入膏肓的。
他心思一顿,一边的古若尘却冲他温文尔雅的笑道:“江世子果然和慕世子情同手足,不过放心,本殿好得也是成名江湖的医官,治疗慕世子的病绰绰有余。”
江余年看着眼前两个人,远远就能闻到阴谋的味道,他忙笑了笑:“有劳殿下。”
“修寒,你好好养,过些日子等你好了,咱们一起去喝酒。”
江余年寒暄了几句后忙转身急匆匆离开,紧走了几步又停在了那里,终究还是没有转身,随后疾步离开。
慕修寒这才死死盯着古若尘:“我脊背上那玩意儿是你下的毒吧?”
“是,”古若尘摸出来一个黑曜石雕刻成的小瓷瓶,在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
“也就是一点点的皮肤病,过些日子就退了。”
“然后呢?”慕修寒冷冷看着古若尘,他之前没指望他帮忙,可他主动送了这么一出子大戏给他看,他现在竟是有些看不懂了。
“然后……”古若尘转过身点着东司马门外停着的宫里头的马车。
乾元帝身边传旨的王公公笑眯眯看着慕修寒道:“咱家恭候世子多时了,还请世子爷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