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了她们?
沈钰珠的眉头拧了起来。
魏氏母女无恶不作,罪当极刑。
可不曾想到了这一步,慕侯爷居然还要替她们母女求情,这算怎么回事?
她声音沉了下来。
“父亲,不是我不饶她们,只是不管国法还是家规,她们母女二人的作为当真饶不了。”
“珠儿,算父亲求你们两个了。”
“寒儿最疼你,我晓得寒儿回来后一定不会放过她们的。”
“现在只求你能饶她们这最后一次,我立马休书一封赠予魏氏。”
“今天从这个门踏出去,魏氏便不再是我的妻子,熙儿也不再是我的女儿。”
“今天以后,她们两个再要作恶,你和寒儿不论怎么收拾她们,我也没有半分怨言。”
沈钰珠的眉头拧成了川字,心头一阵阵气苦。
慕侯爷一声轻飘飘的放了她们母女,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招谁惹谁了?何苦来差点儿丢了性命?
魏氏母女无所不用其极,手头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现在就这么轻飘飘的过去了?
眼见着沈钰珠沉默不说话,慕侯爷心头一狠再一次给沈钰珠要跪下求情。
“父亲大可不必如此!”沈钰珠也是被慕侯爷气着了。
“瞧在世子爷的面子上,我若是让父亲跪在我面前,我便是领一封世子爷的休书也不为过,父亲不必这般逼迫我。”
她还是诧异天机门的人来接应她的时候,怎么连慕侯爷也一并带到了这里来?
如果没有慕侯爷,此番她早就将魏氏母女处置了去,可现在当着慕侯爷的面怕是不好下手了。
“父亲,”沈钰珠冷冷看着他道,“父亲,我只问你一句话。”
“今天我若替我家世子爷饶了魏氏母女最后一次,那么下一回她母女二人落在我手中,父亲能保证不再插手吗?”
慕侯爷一愣,眼底掠过一抹愧色苦笑道:“珠儿说的什么话儿,我这张老脸还是要的。”
“好,这一次我饶她们最后一次!”沈钰珠冷冷笑了出来,转身离开。
慕侯爷顿时松了口气,看向了面前瘫坐在地上的魏氏母女,顿时一股子无力感袭来,让他觉得一阵阵的疲乏。
身子累,心也累。
“魏氏,你带着她走。”
“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们出了这座石厅,不再是我的妻子,也不再是我的女儿,各走各的阳关道吧。”
魏氏眼底渗出一抹复杂和隐隐的恨意,没想到他居然给了自己一封休书,让她滚的远远的。
她一双眸子渐渐变得森冷了起来。
“多谢侯爷成全!”
魏氏抓着已经吓傻了的慕熙彤的手,缓缓从冰冷的地板上站了起来。
她忙带着慕熙彤朝着洞穴门口疾步走了出去。
“等一下,”慕侯爷背对着魏氏母女两个,心头到底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你们尽量避开天机门的人,沈氏和寒儿不是好相与的。”
“出了此门,我就再也不能护着你们了。”
“天机门的人会走官道,我还有几个忠心耿耿的护卫,和天机门也没有任何的牵扯。”
“他们是我信得过的人,会护着你们下山,走最后一程。”
魏氏眼眸间掠过一抹复杂之色,随后淡淡笑道:“多谢侯爷相助,侯爷保重。”
魏氏哪里不知道自己和慕熙彤走出这里,一定会被沈钰珠重新找个借口扣住。
她来之前早就在山脚下布置了自己的人,只要借着侯爷的力量避开沈钰珠。
等到了山脚下,她便同慕熙彤逃之夭夭。
反正现在京城乱成了这个样子,不管是谁掌控了最后的胜局,她的女儿都得死。
现在还是活命要紧,别的已经不能想太多了。
日影西斜,渐渐天边泛起了赤红色的晚霞。
沈钰珠带着千山等天机门的人,下了山。
她到现在还在生着慕侯爷的闷气,也没有邀请他一起下山的意思。
身边的千山低声道:“少夫人,难不成就这么算了?”
沈钰珠抬眸冷冷看着天边的晚霞,咬着牙道:“还能怎样?总不能让世子爷的亲爹跪在我的面前磕头吧?”
“对了,你们是怎么遇到侯爷的?侯爷身上可没有什么追踪蝶。”
千山眉头一挑:“这也是属下想和主子说的,属下当时带着人在追踪蝶的带领下,找到了这里。”
“不想在山脚下撞见了侯爷,侯爷也是来找少夫人您的,当时也没有办法回避慕侯爷,只能同侯爷一起同行。”
“少夫人,侯爷是不是从别的人手中得了消息,才找过来的?当时情形紧急,况且侯爷是主子,属下也不好问什么。”
沈钰珠脚下的步子停了下来,之前久违了的那种奇怪的感觉,让她一阵阵的心底发寒。
从上一次成铭成大人莫名死在了大理寺的死牢里,到现在慕侯爷怎么就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恰好遇到了天机门的人。
她总感觉有一根无形的线牵扯着什么,她却抓不住这根线头,更别说揪出什么来。
“先去郊外的庄子上,如今京城不能回了。”
千山应了一声,随后赶过来的吴长贵弄了一顶软轿,让天机门的门徒将沈钰珠抬下了山。
现在沈钰珠可金贵得很,肚子里揣着未来的小门主,他们不敢大意了。
沈钰珠刚下了山,不想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震颤着大地。
慕侯爷飞身下马径直挡住了沈钰珠坐着的软轿。
“沈氏,你下来!”
沈钰珠登时愣怔在那里,慕侯爷不会是疯了吧?
好得也是她的长辈,怎么前脚苦求着要给她跪,现在却死死瞪着她,倒像是要吃人一样?
沈钰珠下了软轿,冲慕侯爷福了福道:“父亲,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侯爷脸上显出了几分急躁,死死瞪着沈钰珠道:“我问你,人哪儿去了?”
沈钰珠顿时懵了,这叫什么话?
平白无故怎么问出来这般不靠谱且莫名其妙的问题?
“父亲到底想要说什么?”沈钰珠抬眸眼神冷了下来。
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是慕修寒的父亲,不然她还真的没功夫搭理这个颠三倒四的糟老头子。
慕侯爷却咬着牙质问道:“沈氏,你方才答应我的,要放了魏氏母女一条生路。”
“怎的出尔反尔?将她们又抓了起来?连着护送她们两个下山的护卫也不放过,你是何居心?”
沈钰珠抬眸惊讶的看着他,声音冷了下来:“魏氏母女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