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上下都被慕侯爷的做法给吓呆了去。
即便是慕修寒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会提前将慕家的家业全部交给他处置?
他不是一直都看不上他这个儿子的吗?如今偏偏又看得上他了不成?
慕家的传承一般都是等上一辈人行将朽木,快要逝去的时候才会将下一任的家主叫到跟前,将家族里传承了上百年的玄铁令,再当着全族人的面儿,传给下一代家主。
而且据说那个传承的地宫分外的神秘,打开地宫之门的钥匙便是玄铁令。
每一次传承的时候,玄铁令都会吸取下一代家主的血。
那就意味着地宫的大门只有历代家主的鲜血才能打开,历代家主的鲜血一旦进入了玄铁令,这把钥匙才算是认了主。
并且有一个更加苛刻的条件,一旦家主的血滴进了玄铁令中,再没有更换家主的可能性。
以后即便是慕家别的子弟得到了玄铁令但是没有家主配合,以自己的血血祭那扇地宫之门,那扇门照样打不开的。
这就是慕家数百年来,没有变过的规矩。
可今天被慕侯爷稍稍改动了一下,他还没有到弥留之际就将这家主之令传给了慕修寒,从此断了慕家所有子弟的念想。
慕修明脸色巨变,猛地站了起来,死死盯着慕修寒,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他不管和慕熙彤怎么筹谋,却独独没有想到一直很讨厌大哥慕修寒的父亲,给他们兄妹两个来了这么一出子釜底抽薪。
慕熙彤冷冷看着慕侯爷道:“父亲!你如此作为如何让慕家子弟心服口服?”
“我二哥为了慕家辛辛苦苦这么多年,这个野种刚从外面回来才几天的时间?您就……”
慕侯爷再抬眸看向了慕熙彤已经眼底带着万分的冷冽,她还有脸来问?
如果不是她现在呆在皇帝身边一意孤行,甚至还给皇帝喂那些乱七八糟的丹药,他何至于这样急着将慕家托付给长子。
他算是看出来了,大女儿自私自利,只在她的忠勇伯府笼络夫君,和那些莺莺燕燕斗来斗去。
二儿子虽然身体变好了,可那颗心却变坏了。
上一回他使连环计差点儿把自己的大哥大嫂害死,这样利欲熏心的性子,可不是永宁侯府家主的最佳人选。
二女儿更是无法无天,他已经感到深深的失望。
这个丫头已经疯了。
纵观整座永宁侯府大概只有大儿子慕修寒能依靠了,这个孩子胆大有心机,做事杀伐果决却也有做人的底线和分寸。
除了怕老婆这一个毛病之外,再没有别的毛病,实在是未来家主的不二人选。
如今大周朝堂涌动,在风浪中飘摇,慕家何去何从他实在是力不从心,不如尽早将权柄转出去,也省心省力了。
慕侯爷抬眸看向了自己的女儿冷冷笑道:“娘娘如今已经是皇族的媳妇儿,臣的家事不敢劳动娘娘。”
“此外大周朝有一个惯例,皇上可以册封慕家世子,但是没有权利干涉慕家的传承,还有慕家玄铁令的归属。”
“此间慕家的各房各院的人差不多都来齐备了,这也得益于娘娘能来,才能号召起这么多人,正好儿借着这个机会,臣将这件事情索性一起办了,以后省的开宗祠另说了。”
慕熙彤一口气憋在了胸口,一阵阵的闷痛。
不错,今天她是召集起了这么多慕家的人,她的目的便是逼迫父亲将世子之位转给自己的二哥。
不想她前前后后忙乎了这么久,居然替他人做了嫁衣?
当真是要活生生气死了她,可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她饶是恨毒了,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扭转眼前的定局。
慕侯爷看着慕熙彤道:“娘娘,天色不早了,多谢娘娘今天能来观礼,慕家的传承也不劳烦娘娘费心了。”
他缓缓起身冲慕熙彤躬身行礼道:“娘娘请回!”
慕熙彤视线阴沉的厉害,父女恩义至此几乎全部了断。
她冷冷笑了出来:“侯爷果真是杀伐果决,本宫佩服得很!哼!”
慕熙彤转身大步走出了慕家的正厅,她出宫省亲都是有时间规定的,若是回的迟了不好在皇上面前交待。
魏氏的手紧紧攥成了拳,闭了闭眼,起身冲慕侯爷应付的福了福身子,半句话也没说,带着自己的儿子慕修明走出了正厅。
一向情绪掩饰得很好的慕修明,这下子终于撑不住了,视线冷的厉害。
“明儿,不必难过!”魏氏压低了声音道。
慕修明脚下的步子微微一顿,转过脸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魏氏仰起头看向了天际间丝丝缕缕的云彩缓缓道:“这世上只要有那东西,就有进去的办法!”
慕修明一下子愣怔了,难不成母亲还有别的能进入慕家地宫的办法?那到底是什么?
魏氏似乎不愿意多说,叹了口气道:“明儿,娘知道你心里委屈。”
“你的才华和学识一点儿也不比那个野种差,只是过往你的身子骨弱,如今你还是安安心心好好养身体,母亲自有定夺。”
前厅慕家的人差不多都走了,直到出了永宁侯府还是一片云遮雾罩的感觉,刚才那一幕就像是做了个梦一样。
不过再迟钝的人此番回想起来也是心有余悸,这天恐怕要塌下来了!
前厅里此时只剩了慕修寒和沈钰珠,还有自己的父亲慕侯爷。
“父亲,”慕修寒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彻底掌控了慕家家主之位而感到欣喜,他眼底晕满了迷茫之色。
他抬头看着慕侯爷问道:“为什么?”
慕侯爷缓缓抬起手想要抚一下自己长子的头,想象这个孩子如果出生在侯府,和自己样貌性格都是这般相像。
他一定会很喜欢这个孩子的吧?
他会抱着这个小家伙儿讲故事,带着他去演武场看士兵们操练,送给他一匹他很喜欢的小马儿。
他身体比明儿好太多,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他可能会亲自教授他武功,甚至爷俩儿会对练一会儿。
他也会教这个孩子兵法,他……
慕侯爷缓缓叹了口气,还是没敢抚摸他的头,缓缓垂下了手苦笑道:“没有为什么,因为你是我的儿子,不管你多么恨我,厌弃我,甚至想杀了我这个父亲,但是我始终是你的父亲!”
慕侯爷声音微颤:“寒儿,过往的种种是为父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