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轩的话刚一出口,慕修寒和沈钰珠都懵了去。
慕修寒先顾不上回答赵轩的问话,忙转身看着身后跟过来的沈钰珠道:“珠儿,天地良心,我要是纳妾,让我天打雷劈死!”
沈钰珠顿时哭笑不得,她忙看向了赵轩,躬身福了福道:“殿下!我家世子爷近来没有纳妾。”
“殿下方才在园子里遇到了什么事情?”
“若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冲撞了殿下,臣妇马上处置了去。”
沈钰珠也是好奇,七皇子可不是一般人。
即便是大山崩塌与前,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人,此番这般的情绪激动当真是罕见得很。
慕修寒也看着赵轩道:“殿下,您到底遇到了什么?怎么一上来就让臣家宅不宁啊!”
赵轩的眉头狠狠闪了闪,看着面前的慕修寒,又想揍他了。
不过现下,他还有更加要紧的事情处置。
他稍稍将那块儿玉佩收回去一点点,冷冷看着慕修寒道:“你马上将你将军府的女眷统统带到前厅来,我要找一个人。”
“找一个佩戴这块儿玉佩的人!”
慕修寒之前脸上的嬉皮笑脸,顿时收敛了起来。
他这也是第一次看到赵轩脸上的表情,居然还有这般急迫的时候,倒也不敢插科打诨。
沈钰珠忙命张妈拿着将军府里丫鬟们的名册,甚至连着外面的护院都算在内,一个个的喊到了正厅,去认领那块儿玉佩。
将军府刚刚修缮好,慕修寒也不喜欢府里头的闲杂人等太多。
加上府里头的主子只有他们夫妻两个,也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着。
故而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将将军府里的所有奴婢过了一遍,却没有一个人认领赵轩手中拿着的那块儿玉佩。
赵轩脸上阴沉沉的,耐心几乎消耗殆尽。
慕修寒看着赵轩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也是纳闷儿了。
这府里头的下人,不是天机门的人,就是珠珠的心腹,别的人也没有了。
这些人当真是不敢对着他和珠珠的面儿说谎的,找死不成?
他也是奇了怪了,好端端的,这位金枝玉叶的贵人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子?
“殿下,会不会是殿下从将军府外面得的玉佩?府里头能找的女人都找过来了,总不会是我家珠儿拿过你的这块玉佩吧?”
慕修寒猛地打了个哆嗦,忙看向了沈钰珠,带着几分担心。
现在抢他老婆的人很多,陆明哲那孙子的事儿还没有搞定,又出来一个要死不活的古神医,再要是眼前这位爷也觊觎他妻子的美貌……
赵轩厌恶的扫了他一眼冷冷道:“闭嘴!你喜欢的不一定是本殿喜欢的!”
喜欢?赵轩忙自己先闭了嘴。
他居然将那个守了七年的秘密,当成是喜欢?
其实那根本就不叫什么秘密,只是一场偶然的相遇,像是童年时期的一个梦境,差不多都快被遗忘了。
那还是在他十三岁的时候,那时他过得当真是狼狈。
母妃惨死,父皇不喜,几个哥哥处心积虑想要宰了他。
他虽然贵为皇子,却连普通人家的孩子也不如。
有一天他独自骑着马回京,经过了一处庄子。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不得不停留在京郊的庄子上。
他完全可以向守城的士兵亮出他皇子的身份,即便这样的小小特权,他也不敢用。
他已经被自己的哥哥们陷害怕了,但凡有一点儿把柄都能让他脱层皮。
很小的时候,隐忍已经融进了他的骨血中。
郊外的庄子大多是京城贵族门阀的,即便是赵轩再怎么不被重视,也还在这里有一处可以停留的一亩三分地。
他骑着马经过一面土墙,却听到了土墙那边传来一阵阵低低的抽泣声。
那一瞬间,赵轩鬼使神差的停住了马,走到了墙边低声问询了起来。
墙的另一侧居然是个只有八岁的女孩儿,声音很好听,却也机灵得很。
大致告诉了他自己的悲惨遭遇,却始终不肯透露她的姓名,身份,是谁家的孩子。
只是说自己娘亲是家里的姨娘,主母责罚将她们母女两个关到这冰冷的庄子上。
母亲快病死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门口看守的庄丁不让她出去给母亲买药。
赵轩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和他一样凄惨的人,同病相怜的感觉,第一次触动了他冰冷的心。
他居然和那个小女娃约定,第二天还在这里碰面,他答应给她送药。
不过他不能见她的面儿,毕竟他还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况且他是皇子不能给自己惹太多的是非。
第二天,赵轩如约而来,果然那边的小姑娘在等他。
土墙墙根处有个小洞,只能通过人的一只手。
他将药分成一个个小包,送到了洞口。
那边女孩儿伸出了纤弱的手探出来拿药,那一瞬间,赵轩被那只手震住了。
还没有长开的手,手型就好看的令人惊讶。
可更加触目惊心的是,手腕上那纵横交错的伤痕,看起来便是被人虐待过的。
十三岁的热血少年,第一次因为一只手动了怜惜和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