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灵儿？灵儿！“

“…呜…”

顾清的卧室里，在床上沉睡了足足24小时的人儿发出了醒来前的第一声呜咽。

她没有睁眼，只是含胡地动了动有些发干的嘴皮，玉手缓缓抬起，然后对着空气一下下地挠了起来。

“……”

什么小狗狗…

此时长舒了一口气，秦仁也有心情忍俊不禁了，嘴角的笑意抿了抿，旋即马上将床头柜准备多时的一杯温水缓缓送到了她的嘴边。

“来，喝点儿水。”

在征求了小蛇儿的意见后，这杯水里是加了一些糖和盐的，跟秦仁小时候照顾生病的姐姐一样，提供水分的同时也补充些许盐分和糖分。

咕咚…咕咚…

水液渐渐洇湿她的唇瓣儿，多少恢复了些颜色，不过依旧没有平日那么红润。

这样的女朋友，自然看得男朋友心生怜惜，一杯水喝下去之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灵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之前那些不舒服吗？”

“……”

鱼灵儿已经睁开了眼睛，不过脑瓜儿似乎还在重启，眼皮子眨啊眨，长长的睫毛扑簌簌拍了两下，最后才恍然似地缓缓抬起脸儿，唇儿轻轻一咬。

“秦仁…”

她幽怨的眸儿闪着浅浅的水光，倒映出眼前24小时未见的男朋友的影子：

“我感冒了…”

“……”

这傻媳妇儿…

秦仁不由轻笑两声，她的声音像风儿吹拂着自己心底的柔软，结实的胳膊伸过去，连同她纤巧的肩膀和柔弱的手臂一起拥过来：

“你的感冒已经好了，没事了。”

“秦仁，我睡了多久啊？”

“12个时辰，24小时。”

“哦…”

鱼灵儿点点头，看了秦仁一眼，然后有点儿脸红地看向一旁，手儿拽着被角捏来捏去：

“秦仁，我以为我不会感冒的，但是…我好像记错了…”

“是记错了。”

秦仁的鼻尖轻轻蹭着她耳鬓的发丝，笑道：

“你们蛇族感冒的事情，有容都告诉我了，只能说你啊，真是…”

“容儿…”

一声喃喃打断了秦仁，鱼灵儿的眸光一亮，再一黯，然后又一亮，最终双手抬起抓在了秦仁的胳膊上：

“秦仁，容儿她…她现在怎么样啊？”

“她啊，她…”

秦仁眸底闪烁起复杂的光芒，吱吱唔唔地打起了哈哈：

“害，她能怎么样，她又没生病，当然是挺好的了…灵儿你还要不要喝水？”

“诶呀我都好了，你…你…”

鱼灵儿急匆匆地一顿左顾右盼，接着眼神一凝，定定地看向秦仁，半晌过后，又嗔又恼地挥起小拳头，捶了他肩窝一下：

“你这坏人！”

“？”

怎么这货一醒来，自己又成坏人了？

秦仁战术后仰，耷拉着眼皮瞪着鱼灵儿。

“不许这样看我…”

鱼灵儿伸出双手，把他的脸庞推开：

“你就是坏，都怪你。”

“？什么事儿啊就怪我？”

“都怪你昨晚…啊不，前晚…反正就怪你，非要来便利店接我…”

“？？？”

男朋友半夜接女朋友下班也有错？

这显然说不通，鱼灵儿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红着脸摆摆手，继续补充道：

“你接我是好的，以后也要来接，但是…但是你接就接好了，非要…动手动脚…”

“……”

关于那个雨夜，秦仁和大蛇儿亲热的时候被小蛇儿发现，伤害到了小蛇儿，这的确是事实。

可秦仁回忆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摇了摇头：

“灵儿，如果我没记错，是你先…嗯…动嘴的。”

“不是我！”

鱼灵儿不承认。

“就是你。”

“不是。”

“真的是你主动的，你好好想想，我当时给你披风衣来着，然后你就说要发了工资自己买一件，还要给有容买，我就说你们师徒情同母女，你就不好意思了，就开始往我身上扭，就开始踮起脚想亲我…呃？灵儿你怎么了？”

“没什么。”

鱼灵儿不说话，她已经闭上眼睛，重新躺了回去，被子盖住了脸，嘀咕声闷声闷气地从里面传出来：

“我要继续感冒了。”

秦仁哭笑不得，扶额认输：

“行，我记错了，是我先对你动手动脚的。”

“那你…”

鱼灵儿探出粉粉的俏脸儿：

“那你知道坏了么…”

“知道了，我坏。但是有容她其实也没事儿了，你别担心。”

“真的么？”

鱼灵儿重新坐起来，眼底的一抹歉疚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宽慰和欣然：

“容儿她真的没什么吧？”

“真的，至少现在是的，毕竟都整整一天过去了嘛。”

“一天才多久啊…”

“可是你也整整病了一天啊。”

秦仁给鱼灵儿披上了外套：

“你病倒之后，有容她跟我一样，也一直很担心你的。”

“……”

这句话似乎并没有给鱼灵儿带来太多的安慰，短暂的沉默过后，她脑袋低垂，有些无力地靠在秦仁胸膛上，只剩无言轻叹。

秦仁大概能知道她的想法，看了一眼卧室虚掩的门缝，低声道：

“其实有容本来打算和我一起等你的，但…”

“秦仁…”

鱼灵儿抬眼，平静的脸庞上，那双眼眸里却泛着雾蒙蒙的水光：

“容儿会一直生我的气么…？”

秦仁不想敷衍，细细考虑了许久，缓缓道：

“不会的，还是那句话，你们情同母女，只要有心好好相处的话…”

“我有！”

鱼灵儿眼神蓦地变得坚定起来：

“秦仁，容儿她有没有说过，我该怎么做她才会原谅我？”

“这个…没有…”

秦仁抓了抓下巴，犹豫道：

“感情这事儿吧，不是做生意，灵儿你别想太多，别太钻牛角尖儿，其实比起你，有容她是…更生我的气才对。”

“啊…”

“是的，没办法，的确都怪我。至于灵儿你，有容她一看你病了，就光顾着心疼，几乎都没怎么生气了。”

……

秦仁很清楚，想要同时给两条蛇儿当好男朋友，善意的谎言必须张口就来。

果不其然，尽管有一丢丢心疼男朋友，鱼灵儿在听到秦仁的说法后，心底还是安了很多。

……

“容儿…”

诚如秦仁所说，千百年来的相处，鱼灵儿早就把鱼有容当作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可这一回，她这个当“母亲”的却干了一件大大的错事，抢了“女儿”的男人…

“等下。”

想到抢男人，鱼灵儿忽然想起来自己在晕倒之前，看到的那一幕，适才忧郁忧伤难过愧疚等等心情，暂时全部一扫而空，面无表情地盯着秦仁：

“坏人，我问你，我晕倒之后，你和容儿亲了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