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啊果子!”
不会推衍推算定位的后果很严重。
若李淳风没有固定在长安城中,李鸿儒找人极为不方便。
尤其是李鸿儒将李淳风的符篆送给了张果子等人,一般人的推衍推算压根做不得数,就算是袁天罡出手都力不从心。
当然,李鸿儒也没法找到袁天罡。
李鸿儒念叨叨。
他往昔让张果子西行,李鸿儒也不知道一年多过去,张果子跑到西边的哪儿了。
按张果子骑驴的飞纵能耐,不说数天,一个月足以赶到逻些城。
但张果子秉性懒散,骑驴并非一直飞纵,而是想走就走,想飞就飞。
在这种状态下,张果子的行程难定。
李鸿儒一口气飞纵到逻些城小昭寺,他压根没看到张果子。
而且李淳风此时也没赶到吐蕃国。
小昭寺中,文公主对李鸿儒的前来显然有些诧异。
但李鸿儒来的正好。
“赞普不见了,我怀疑赞普被抓走了!”
见到李鸿儒,文王妃就有忍不住的求助。
“赞普肯定是被摩诃毗卢遮那佛抓了!”
毗俱胝王妃从雕塑状态恢复,随即跳出来,一边低泣一边囔囔。
“我记得松赞王打斗拿不出手,但他逃命的水准还勉强吧?”李鸿儒道。
“我们赞普可厉害着……”
毗俱胝王妃刚反驳一句,但想到不擅长打斗的李学士击杀时的诡异,她又止住了嘴。
李鸿儒说的没错,若李鸿儒不擅长打斗,松赞王的打斗能力确实拿不出手。
这种评价没毛病。
“松赞王怎么会被抓?”李鸿儒奇道:“你们似乎还不清楚下手的对象?”
李鸿儒跑吐蕃国是来找张果子,又或者寻到李淳风都行,但他不是跑来救松赞王。
若事情简单,他就动手帮一帮忙。
但若要解谜一般去探寻探索,又花费大量时间,李鸿儒不免也感觉不划算,毕竟他自身也是一堆破事,才从瀛洲秘境中出来没多少天。
“赞普觉得摩诃毗卢遮那佛很可能会诱导钦陵赞卓,所以赞普经常潜伏在钦陵赞卓附近,然后有一天赞普就没回来了”文公主道。
“肯定是摩诃毗卢遮那佛抓了赞普”毗俱胝王妃急道:“我去赞普潜伏的那儿搜寻了,地上连个泥菩萨的碎块都没有,赞普肯定没死,只是被抓了!”
“你们的意思是说摩诃毗卢遮那佛从灵山跑到吐蕃国,而后抓了松赞王走了?”
李鸿儒理解了好一会儿,只觉摩诃毗卢遮那佛这种行为类似于他跑吐蕃国寻张果子,属于典型的没事做,耗费时间和气力,但回报并不算高。
松赞王如今只是一尊泥菩萨,有实力但又有限。
抓这种泥菩萨的作用不算大。
而且松赞王修为踏入十八道,想灌顶修为也难于灌输。
李鸿儒一时没想通摩诃毗卢遮那佛的追求。
“你们不用慌”李鸿儒宽慰道:“既然松赞王只是被抓,对方必然有所图,或许会联系到你们。”
“我也是如此想”文公主点头道:“只要赞普不是当场陨命,对方必然有所求!”
李鸿儒的猜测与自己相近,文公主只觉心情镇定了许多。
“万一摩诃毗卢遮那佛疯了,就想拿个泥菩萨玩玩呢?”
毗俱胝王妃低低声提出自己的建议。
但她建议的可取性非常低,李鸿儒就当聊甚于无了。
等到文公主询问相关,李鸿儒才将自己的来意说清楚。
“李道长要来吐蕃了吗?”
文公主大喜。
她的卜算能耐就源于李淳风所授,李淳风也算她半个老师。
李鸿儒难于寻找松赞王所在,也难于盘算清楚相关,但李淳风有相应的能耐。
只要李淳风到逻些城,松赞王的事情必然能水落石出。
文公主一脸兴奋,等到文公主对毗俱胝王妃解释数句,一脸忐忑欲哭的毗俱胝王妃也松了一口气。
听闻李鸿儒寻张果子,而张果子的修为同样处于八品,身上又有李淳风的符篆护身,文公主不免还主动请缨进行了卜算。
“这个懒东西,居然在路上磨磨蹭蹭如此长的时间!”
李鸿儒对张果子的行动力难于吐槽。
此时距离玄苦道人进入蛮荒已经一年有余,张果子离开句骊国同样如此。
他满世界乱飞了十几万里路,张果子居然还在大唐境内。
如果文公主龟壳卜算的方位没有错,李鸿儒觉得张果子此时堪堪渡过东海,踏入大唐境内不到一千里路。
想到自己奔袭数万里跑到吐蕃国来寻人,这让他不免失态骂了一句。
李旦以往勤奋过了头,修行长生术后好歹能扶正,将李旦变成正常的勤奋上进。
但张果子性情本就懒散,学了长生术更懒散。
摊上这种学生,李鸿儒觉得老师很吃亏。
但张果子没走远也有方便之处,至少张果子跑回去时很省事。
李鸿儒念了数句,身体一晃随即遁出了小昭寺。
“秀秀,这个李学士似乎很头疼那个张果子,张果子很厉害吗?张果子和李学士是什么关系?打架厉害吗?张果子来吐蕃国做什么?你说的那个李道长来吐蕃国做什么?还有……”
小昭寺中,毗俱胝王妃有万千个疑问。
当然,枯燥的生活中,毗俱胝王妃的乐趣不多,探听一些八卦能让她维持满满的活力。
这让文公主不得不耐心解释。
两人性情一个跳脱,一个稳重,双方数十年配合到位,不至于松赞王失踪就失了分寸。
但事情超出两人应对的极限,文公主和毗俱胝王妃此时也只能等待。
或等待抓捕松赞王的人显身提出要求,或等待李淳风前来将一切溯源追踪查探清楚,而后请李鸿儒等人出手帮忙。
“什么才是佛?”
文公主一脸和煦解释了诸多问题。
直到毗俱胝王妃心满意足化成雕像,文公主才陷入自己的思考。
她回忆起自己修行舍利子时感受的佛法力量。
那是一片光明,纯粹得难于看到一丝瑕疵。
但在现实中,文公主感受的佛并不完美,依旧和凡人一样拥有七情六欲,也有争权夺利的行径。
甚至于松赞王也不例外。
去除超凡的力量,文公主觉得佛就是人。
这不是她所想的佛。
文公主也不想成为这种佛陀和菩萨。
愈加思考,文公主并未走向清醒,反而只觉迷茫重重,难于认知佛的真谛,也难于让自己实力向上。
“佛法无边,是谁的无边,佛光照亮的是自己还是众生,若自己都无法保护自己,如何去保护别人……”
文公主心中有无数的问题。
她能回答毗俱胝王妃的万千疑问,但文公主难于解答自己的疑问。
她坐在小昭寺许久,这才如常回那种冷幽幽的宫殿。
宫殿中,一切都是往昔的模样,维持着简单简约的风格。
直到文公主踏入寝宫,她目光才有微微诧异。
在她的下榻处,一个少年注目张望着她。
等到目光相交,文公主已经清楚了对方的身份。
“我需要你的帮助!”少年道。
“你活过来了?”文公主注目道。
“我本来就不曾死!”
少年习惯性摸了摸头顶,等到抓手的是一把乌发,他又将手放了下来。
“你往昔曾经对我施恶法,我不杀你便已经是客气了,没可能助你”文公主摇头道。
“往昔的我恶性附身不自觉,引领佛教走了歧路”少年道:“如今脱离了恶,我才清楚往昔的追求存在错误,如你也在追寻‘佛’,何不寻我做个彼此的印证?”
“你?一个还不曾凝聚舍利子的‘佛’?”
文公主注目向少年。
在对方的目光中,文公主很清楚这是曾经踏入她寝宫的如来佛祖。
相较于往昔强势强大的如来佛祖,眼前的少年弱到不能再弱。
文公主并不擅长正面的战斗,但文公主很确信,只要她动用法力一点,眼前的少年会直接毙命。
“佛的强大并不在于实力,而在于引领众生”少年道:“而且我也有能力引导你,让你成‘佛’!”
“证明给我看!”文公主开口道。
“那我与你说一说‘佛’!”
少年前来求助,但神态并不显急。
他偷摸潜入文公主的寝宫,但仿若他才是这处宫殿的主人。
少年伸手邀请文公主入座。
文公主心中戒备,但又有远超对方实力,这让她此时面对年轻的如来佛祖不再如往昔一般需要装疯卖傻。
她淡然坐下,开始听这位投胎重生的佛祖开讲。
她确实也很想清楚,这位曾经的佛教之祖心中往昔是什么样的‘佛’,如今又想成为什么样的‘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