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之人服用长生药能不能延寿,李鸿儒不是太确定。
如果说唐皇是前例,但唐皇死掉了。
李鸿儒一枚长生药硬塞到了药王孙嘴里,只见这老儿当场就断了气,一时又是推拿又是顺药。
半响,药王孙才发出了一声‘咕隆’的吞咽声响。
“总算将气喘回来了!”
李鸿儒一口气松了下来。
他看着药王孙满头的白发,一时也不知长生药是否在对方体内生效,又能生出什么样的效果。
“我似乎散功了!”
药王孙迷迷糊糊中清醒,只觉往昔修道百年的修为滚滚外泄,阵阵幽蓝的光华不断溢出,这让他茫然。
“你都要死了,还在乎什么散功不散功的?”
李鸿儒念了一句,药王孙在茫然中点了点头,脑海中不做多念想。。
他耸着脑袋坐在草庐前,不再寻思散功,也没去寻思李鸿儒硬塞丹药的举动。
诸多事情都已经交代完,他眼下只是在等死。
“哦,你说过要给我挖坑埋尸的,怎么还没……”
“等你死了再说!”
“哦!”
药王孙等死,李鸿儒则是等待长生药发挥作用。
“奇了怪了,难道真是延寿的药吃多了,身体中药抗太高导致没发挥作用!”
药王孙散功归散功,但容颜并没有多少变化。
李鸿儒一时大丧,只觉浪费了一颗长生药。
他想了想公孙举和王福畴,又念了念此前应下的苏烈,只觉没多少长生药可以再做浪费。
“说来可能是我气运太差了,这真是干啥都不行!”
心中贪念让药王孙给自己炼药,李鸿儒付出不小。
李鸿儒不在乎付出,但付出后没有回报让他很丧。
他看着药王孙,药王孙也茫然看着李鸿儒,两人相视无言。
等到一股冷风吹过,药王孙不自然收紧了身上的衣服,李鸿儒则是抬头望天。
半空中,李淳风提着拂尘,身体飘然而过。
等到跑远这处地方百米,李淳风才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有回旋的飞行。
“李大人?李大人?”
再次见到李鸿儒,李淳风嘴里少了一丝以往的漫不经心,行为也礼貌了不少。
他不怕李鸿儒在仙庭当小官,但有点怕李鸿儒当了大官,甚至还是顶尖的那种。
甭管关系有多熟,他见了帝王也行礼,见了真武宫主也需要恪守礼仪。
李淳风卷着拂尘,风浪飘过时已经悄然落地。
他躬身行礼,只见李鸿儒稍有失落,压根没在意他这点小异状。
“李大人?哦,孙药王?怎么,你这是要死了?”
李淳风行完礼,见到李鸿儒没搭理他,顿时将目光放向了另外一侧。
看着神色枯槁的药王孙,李淳风手指一掐,顿时只觉一手的晦气。
这是掐算到了死期。
“你放心死,我和李大人都会打道场,到时给你免费打……等等!”
李淳风安慰了药王孙一句,掐算的手指陡然一停。
他脸显疑惑,又看了药王孙数眼。
再度掐算时,李淳风脸显异色。
“你……你死期怎么向后挪了一天?”李淳风诧异道。
“挪一天?”李鸿儒疑道。
“我还要熬一天才能死?”药王孙茫然道。
“等等,似乎是两天后,不对,好像是四天后……”
李淳风伸手掐算。
愈是掐算,他愈是觉得算的命有问题。
从一天,到两天,到四天,再到八天,十六天……
在他的掐算中,药王孙似乎摆脱了死兆,寿命在不断提升,这也让死亡的时间愈加往后。
“奇怪了,他明明是个散功消亡的命,怎么可能这般怪,难道是我推衍术算的本事出问题了?”
谷樞李淳风诧异了一声,等到无法推演推算,又有药王孙开始感知身体变化。
他的修为在不断下降,与此同时,药王孙只觉老树长新芽,他的身体似乎焕发了生机。
这股生机宛如阳气,虽然他身体各处都是朽木,但就能维持他不死。
隐隐中,药王孙觉得自己五脏六腑似乎发生了某些变化。
“是那枚将我撑咽气的丹药!”
脑袋从茫然恢复到清醒,药王孙只觉思索清楚了什么。
他不断琢磨着自己身体的变化,又有李鸿儒在那儿询问李淳风相术。
“算不准,我算不准了,这肯定是你在旁边,才搞得我相术算什么都不行”李淳风头疼道。
“那明明是你相术不行,关我什么事?”李鸿儒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只要你插手做什么,我就算不准,你到底修炼了什么邪门的能耐?”
“你才修炼了邪门的能耐,你全家都修炼了邪门的能耐!”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别被我夫人听到了。”
“怎么?难道刘掌教修炼了什么邪门能耐?”
“你别问这种事,我给你来算他的死期,若他一时半会没法死,咱们也不用挖坑打道场了!”
李淳风看着李鸿儒,他心虚笑上一声,随即又在那儿盘算药王孙。
“你婆娘肯定是在搞什么阵仗!”
“别血口喷人,我们都是清白人家!”
李淳风辩解一句,他看着手中算出来十六年的寿命,只觉不用搭理孙药王了。
以这老游医的神神秘秘,对方再活一些年似乎压根没问题。
他手指一弹,只觉推演推算的十六年似乎变成了三十二年。
这让李淳风骂了一声,干脆不算了。
“没意思!”
李淳风指了指药王孙,隐隐中,他只见药王孙面容似乎细腻了一些,又有白色的发梢转黑。
等到药王孙嘴巴嚼了几下,几颗老黄牙吐出,李淳风只见对方嘴里一些细细的新牙长了出来。
“回光返照,肯定是回光返照,正常人不可能这样子逆生长!”
李淳风深深呼了一口气,又看向地上一堆的瓶瓶罐罐。
修行道术几十年,李淳风只觉还不如药王孙啃药。
这是啃啃药,又将自己寿命延长了,甚至于对方新牙初长,有了老而不死的症状。
他心情有些糟糕,伸出手一阵乱掐,平息着自己那颗不甘的心思。
“原来是你太老了!”
李鸿儒只是想想服药的陶依然,又想想长孙无忌、李保国、客氏,只觉众人都没撑到生命最后的一刻服药。
至于唐皇,李鸿儒至今也不知对方是不是撑到了生命的最后。
他注目着药王孙身上的变化,不由啧啧称奇。
直到对方身体的元神之力止住了溢散,李鸿儒才见对方这种缓慢的变化有了终止。
他伸手一搭,只觉塞到药王孙体内的长生药没了影。
对药王孙而言,这枚长生药似乎存在药效不足,甚至于对方的修为还残存了三品左右的实力。
“你需记得答应我……”
“遭了!”
李鸿儒一时难于清楚药王孙还能活多长时间,他只觉早点儿寻一些大药,让这老倌儿帮他炼一些气血丹才是正事。
他刚欲提醒药王孙需要记得他此前叙说的交换,随即只听李淳风一声大叫。
“叫什么叫,他身体糟糕很正常!”
李鸿儒不满李淳风的大叫,这将他酝酿的话打断了,再续接下去的说话效果就没那么正式了。
“不是他身体糟糕,是……长安城好像出问题了!”
李淳风伸手一阵摸,一面刺绣五爪金龙的令旗在袖兜中取出。
只是连连动用法力驱动,那令旗一阵蓝光浮过,随即又陷入了平静。
“长安城大阵的阵基似乎被撬了!”
李淳风拿着令旗敲敲打打数次,法力再次浮过时,才有了确认。
这让他没了询问李鸿儒什么‘真武’的心思,也没了讨好李鸿儒的念头。
相较于眼前难于确认的真武帝君,长安城的事情显然更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