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时，殿上柱子轰地一下，陆续倒塌，整个房顶重重落下来，巨大的尘埃将一切笼罩。

好好的一座殿宇，直接变成了一座废墟。

犹如平地惊雷，在整个城堡中回响不已。

苏如意带着穆眠眠回到府里，立即打来清水，给穆眠眠洗眼睛。

洗过很多遍，他捧着她的脸再看时，见她双眼通红，原本清亮瞳仁此刻已经变得灰淡。

苏如意问道：“感觉怎么样？”

穆眠眠道：“还行。你那个‘含香’还挺管用的，感觉没有先前那么辣眼睛了。”

“看得见我吗？”

“看得见啊，就是好像没有颜色了。”

苏如意让穆眠眠坐好，他从袖中取出银针给她施针，尽可能地清除毒素。

穆眠眠叹口气，道：“师父给我养的这特殊体质，虽然没有怎么中这异域的矿香，但我还是大意了，没想到眼睛直接接触了。”

苏如意道：“是我没有料到，才叫她有机会伤了你。”

穆眠眠一副闲聊的语气说道：“别说是你，我也没料到啊。这个镜花平时看起来好说话，谁知道她会这么偏执多疑呢，我估计就算是真的月牙，她也下得去手。舒大哥，你不必自责，我又没瞎。”

苏如意道：“你倒是心宽。”

过了半晌，苏如意收针，穆眠眠便觉眼睛的火辣感已经完全消失了，没有任何不适。

穆眠眠赞道：“你的针法是真真的好。”

苏如意道：“睁开眼我看看。”

他手指轻轻掂着穆眠眠的下巴，让她稍稍扬着脸，她缓缓睁开双眼。

苏如意在她的眼瞳里看见了情绪不定的自己。

那双瞳仁，仍是没有什么改善。

穆眠眠心态向来非常稳，道：“之前光听他们说这异域香怎么怎么样，现在好了，也算亲身体会了一番。我现在最有发言权，觉得这香对颜色敏感的说法不准确，应该说是对颜色不敏感。”

因为她目之所见，一片灰暗，包括眼前苏如意这个人。

世界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颜色。

苏如意找了一块红色的布料来，“那现在呢？”

穆眠眠一看，顿时眯起了眼睛，道：“确实对红色挺敏感的，我觉得着实刺眼。”

苏如意连忙把红色布料拿开。

穆眠眠眼前又恢复了灰色，便没有那种强烈的不适感了。

穆眠眠又很疑惑，“先前看到别人试这个香，看见红色就发狂，我却没有。”

苏如意道：“应该跟你的体质有关系，不至于蛊惑你的神志。”

穆眠眠道：“所以我这只算是中了一半。”

自始至终她人都是清醒的，但对颜色失去了辨识，除了红色。

就连黑虎在外面野完回来，穆眠眠看见它时，也是一样的灰。

黑虎歪着头，似乎发现了穆眠眠的不同寻常之处。

穆眠眠叹一声，道：“这下你真的就是灰虎了。”

黑虎拿翅膀碰碰她的眼角：你眼睛怎么了？

穆眠眠道：“我眼睛进灰了，然后就这样了。”

黑虎怄得很，原地扑腾跳起来：你怎么能让眼睛进灰呢！

穆眠眠道：“没关系，等回去以后去找我师父和薛大夫给我看看就是。”

她这头情绪很稳定，但城堡里的人情绪就不那么平稳了。

尤其是掣风，非常暴躁震怒。

制作矿香的大殿说塌就塌了，那大殿修筑得很是宏伟，这一塌，直接影响到城堡里的其他建筑。

周遭的建筑要么被摧垮要么被压塌，无一完好的。

就连掣风平日与部落将领议事的地方，房顶也被砸出一个很大的窟窿。

掣风的寝宫蒙上一层厚厚的尘，她宫里还被砸死了几个侍女。

掣风匆匆赶到现场一看，乌烟瘴气，满地都是残垣断壁，根本靠近不了。

掣风立刻命令城堡里的所有人清理废墟，寻找二族女镜花。

而废墟下面埋着不少死尸，早已经血肉模糊一片浆糊，哪里分得清是早就被杀死的还是被殿塌给砸死的。

所有人花了好几天的时间，终于把废墟给大致扒拉出来了。

然后里外都找遍了，就是没发现镜花的身影。

而大殿上用来炼香的那个铜鼎，也已经被完全砸瘪，严重变形。

异族人查看铜鼎里的情况，发现里面只有焦糊一片。

在扒拉废墟期间，穆眠眠也跑来帮忙。

掣风一眼就看出她眼睛不对，又听人禀报，二族女在出事之前，正是见了三族女。

掣风盘问道：“你眼睛怎么回事？”

穆眠眠道：“中了二族姐才做出来的那个香啊。”

掣风满腹怀疑：“你怎么会中那香？殿上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