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圣抬起头来,听见身后厚重的殿门缓缓打开。
他回头看去,见得阳光照射进来,细小的尘埃在阳光下跳舞,闪闪发亮。
而后,有一抹人影,正从那阳光里缓缓走来。
他一脚越过门槛,踏入殿门,薛圣睁大着双眼,然而还没来得及看清他逆着光的面容,陡然一声声“薛大夫”此起彼伏地响起,瞬间将这殿堂搅成一团迷雾。
薛圣猛然惊醒,心头狂跳。
外面天色已经亮开了。
小童们在院子里唤他。
薛圣试图闭上眼去回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小童道:“薛大夫,你醒了吗?”
薛圣没好气道:“就是没醒,也被你们吵醒了!”
小童道:“我们给你送了醒酒汤来!”
“还有包子!”
“还有粥!”
薛圣憋着一肚子火气,可是听到他们这么一说,又实在不好发作。
后来只得起身开门,让他们挨个捧着醒酒汤和早点进来。
以往在药谷里也是这样,每每薛圣要是前一晚喝多了,第二天一早小童们总会自主地送醒酒汤和早点。
只不过这醒酒汤,薛圣看了一眼,感觉自己不是很用得上。
这次他并没有很难受,只是口有点干。
这时霍逍也醒了,从隔壁屋过来,小童就道:“霍掌门,也有你的早饭!”
霍逍看着一个个小童眼神明亮,朝气蓬勃的,不觉十分欣慰,道:“你们早哇。”
薛圣指着汤碗道:“快来,你的醒酒汤。”
霍逍过来看了一眼,道:“我用不上,还是老弟你喝吧,你昨晚可比我喝得多。”
薛圣道:“我也用不上。”
霍逍就回味了一下,道:“奇了,这蓬莱的酒还真有些不同么,昨晚肚里不烧,今早起来也不难受。”
薛圣想,可能这地方酒真有不同吧。
随后薛圣又问:“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霍逍道:“你喝多了,我把你扛回来的啊。”
喝多了吗?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上午的时候,薛圣自己在院里坐了半上午,又跑去找姬无瑕,道:“我见阿绥忙前忙后的不得空,你晓不晓得这府里哪里有装药材的,带我去去。”
姬无瑕一听,甚有女主人的自觉,转头就往前带路,道:“我们这府里,丝毫不比相府要差好吧,也是有个专门存放药材的库房的。”
薛圣道:“那是肯定。蓬莱这地方,产不少好药。”
姬无瑕道:“薛大夫不是外人,库里的药材你随取随用。”
等姬无瑕带薛圣去药库那边回来,不想跟苏槐狭路相逢。
姬无瑕道:“你不多陪陪杳儿,天天往外跑什么?”
苏槐道:“我天天陪她睡到自然醒,陪她吃饭散步,陪她洗脸搓脚,她怕我累,叫我去做自己的事;倒是你未婚夫天天早出晚归、不见人影,你怎么不叫他多陪陪你?”
姬无瑕道:“他有他的正事要忙,能跟你一样游手好闲吗?再说了,”她一脸嫌弃,“杳儿哪是怕你累,她是嫌你烦好吧。”
苏槐道:“她好歹还有得嫌,你有得嫌吗?你一天到晚能跟你未婚夫见几面说几句话?”
姬无瑕道:“行渊又不像你,我才不会嫌他。你应该好好审视一下自己,为什么惹人嫌!”
苏槐道:“他有正事要忙,都顾不上回来陪你;他的事都是排在前面,你还不如他的事重要。”
姬无瑕火气立马蹭蹭蹭地蹿了起来。
这狗贼当真是惹人嫌啊!
苏槐还道:“要结婚的人,还整日不着家,婚事也全然不管,婚前便如此,婚后你还指望他抽出时间来陪你吗?你这婚怕是结了个寂寞。”
姬无瑕炸了,道:“狗贼,老子今天废了你!”
然后两人在花园里就地互殴起来。
黑虎和灰灰闻风赶来,在旁咆哮助威。
两只对干架向来积极热衷,奈何它俩插不进去,只能发出激昂的叫声。
这助威助着助着,黑虎气性也上来了,热血沸腾,趁灰灰不备转头就给它一爪。就仿佛药谷与相府的对决不光是人的对决,禽兽也不能落下。
灰灰从小在相府长大,也颇为护短,于是一个疯狂反扑,两只又打得难分难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