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杳和姬无瑕两人习惯性地坐在屋檐下,姬无瑕看了看她,拉着她的手,忽然道:“杳儿,你高兴点啊。”
陆杳道:“应该怎么高兴?”
姬无瑕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以后一定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陆杳应道:“嗯。”
姬无瑕见她形容,也不像从此以后会自暴自弃或者消沉颓废的样子,想说点轻松愉快的,就道:“对了,你昨晚做梦了没有?”
陆杳道:“做了,梦见这药谷里的日常。”
姬无瑕道:“我也做了,我梦见了你三师父。”
对她俩各自而言,这都是难得的美梦一场。
陆杳闻言,问了她一句:“你梦见三师父什么了?”
姬无瑕就兴冲冲地同她讲:“嘿,梦见他对我有说有笑,还会夸我,像平时摸你头一样摸我。”
陆杳光听她那语气,就晓得她不是一般的飘。
姬无瑕正飘飘然地沉浸其中,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姬无瑕虎躯一震,回头望去,就见阿绥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
走在阿绥后面的还有行渊。
当即姬无瑕吓得差点跳起来。
阿绥听见了,那他后面的那位是不是也听见了?
当行渊抬眸看来之际,神色如常,但抬手点了点自己的鼻子,向她示意。
可姬无瑕显然脑子不够用,没能领会到,反倒是直接跳起来,转头就跑开了,边道:“杳儿,我去帮你倒杯水啊!”
阿绥还在她身后好意提醒道:“姬姑娘,你鼻子上都是泥巴。”
姬无瑕一溜烟跑去水缸边上一照,可不就是一鼻子泥,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糊上的,难怪方才那群崽子笑得那般贼,也不告诉她。
她这才明白行渊的举止是什么意思。
姬无瑕一边烧水,一边骂骂咧咧,这下好,丑样子都叫他瞧完了。
行渊进屋去找薛圣了,阿绥就绕去侧边,看见姬无瑕那气急败坏的样子,蓦然想起黑虎乍乍咧咧起来的时候简直与它这主子一模一样。
阿绥好笑道:“姬姑娘还是去陪着姑娘吧,我来烧水煮茶。”
姬无瑕就让他来替手,走的时候不免板着脸问:“方才你都听见什么了?”
阿绥道:“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姬无瑕道:“你都听见了,你家公子是不是也听见了?”
阿绥道:“我家公子有没有听见我就不知道了。”
姬无瑕一脸挫败地走开了。
姬无瑕每天给陆杳煮果子水,采来的野果不同,口味也就不同,有的很甜,有的则酸得掉牙,但看陆杳皆如白水一样喝下,就知道她的味觉和嗅觉一直没恢复。
陆杳不说她尝不出味道也闻不出气味,大家伙也就只字不提。
过了个三五天,那株霜兰适应里花盆,晒了阳光,吸了露水,生长得生机勃勃,十分精神。
傍晚的时候,陆杳蓦然对姬无瑕道:“可能你还得陪我走一趟了。”
姬无瑕道:“你想去哪儿?”
陆杳道:“要去一趟京都城。”
姬无瑕顿了顿,她晓得她必然是要去的,大师父的遗愿和后事还没有全部完成。
姬无瑕道:“你现在就要动身去吗?”
陆杳道:“明天吧。”
姬无瑕道:“那怎么行,你现在身子都还没好。”
陆杳道:“现在也还行,只不过是行动没之前那么便利,慢些就慢些了。”
姬无瑕道:“再怎么也得等你眼睛好了再去吧。”
陆杳道:“眼下能恢复听觉已然算不错了,等恢复视觉要等到何时?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或者永远都好不了?”
姬无瑕笃定道:“杳儿,你一定会好的。”
陆杳道:“只是我不能将时间浪费在这不确定的等待里。”
姬无瑕便道:“这样吧,你在谷里养着,我替你去。我来回一趟很快,不管什么事,我都替你办妥。”
陆杳摇了摇头,道:“该我做的事得我自己去做,尽管没有以前那么方便。若不然,我在这谷里,不就真是个废物了么。”
姬无瑕动了动口,晓得她心意已决,便不再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