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报作战情况。”凯撒靠在有直径六十公分粗的大树旁，上面那红发的魔女甩动两条纤细的大长腿，迷彩作战服为她加上了一层野性的美感。

“左翼防线出现大面积缺口。敌人的作战效率太高了，我们的防线已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目标极有可能已经从那个缺口逃出包围圈了。”学生会的成员机警地看向四周，手中拿着对讲机汇报情况。

“如果是冯思林，那他绝对不会这般草率逃脱包围圈。下令部队坚守岗位，他依然还在包围圈里。”凯撒摇摇头，面带冷笑，“战争实践联赛上跟他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的作战风格我一清二楚。”

“要我去解决吗。”楚子航静如古井，看向手中的刀，眼神尽是尖锥般突刺的冷意。

“需要你去收缩狮心会的包围圈了。左翼防线的缺口极有可能是那个新生造成的。”凯撒从自己的口袋里抽出来一根雪茄，点上扑腾鸣闪的火焰，烟雾满溢而出像是刷上了一层白油漆。

“这算是命令？”杀胚忽然扭头回来看凯撒。凯撒吐出嘴里的烟云缭绕：“不，是对战友的信任。”

冷面的男孩眼里闪过几道精芒，提着刀深入森林。

“像个冰块一样。”诺诺嘟嘴。凯撒朝上看去，红发的小魔女叽叽喳喳像是刚睡醒的小鸟。

“是如冰山一样使人感到压迫的对手。”凯撒望着那道蓝色身影消散的地方，补充一句。

“切。”诺诺对他这般犯中二的行为感到无趣，嚼着草根继续观察局势。

“砰！”

苏文一脚踩在那名西装外套的学生会成员脸上，力道过大踹出来一颗门牙。这种力道他只在突围死侍时才用到，在那时奥丁的猎犬们发了疯地冲上来将他包围，他也只能像个疯子一样去战斗。从冯思林那得知因战斗导致的皮外伤，包括掉牙这些伤势都会有专业的医疗团队医治后，苏文索性放开了自己的本性。带着面具伪装成另一类人群活下去是很累的，苏文不想这么累，那就扯下面具作为自己活下去。

“砰！”

又一声枪响，弗丽嘉子弹打中脚下的那具身躯，当即昏死过去。

苏文还是更习惯麦林那犹如神罚般的雷鸣枪响。口径即是正义，声音越大打得越爽。

忽然间苏文浑身冒起一股死亡的气息，冰凉的杀意发起进攻冲破了皮肤的阻隔杀入体内。本能地向旁边侧身飞扑，堪堪躲过那死亡的一击。

来人身穿淡蓝色的衬衫上衣，贴合身体的衣服将他瘦削的身材完美体现出来。但那伴随着心跳与呼吸一起一伏的身躯下蕴含的却是足以粉碎龙王的力量。

楚子航。

苏文看着那短发的少年，面部神经坏死的他一向少话。自从那天晚上那个雨夜之后整个人就更加冰冷了，无论行走在何处都像是移动的冰川。

“师兄。”

“你和我一样。你也觉醒了血统。”楚子航痛苦地闭上双眼，那一幕幕电闪雷鸣从他的脑海深处穿梭，“你有经历过灵视吧。”

“当然。会飞的垃圾桶，爱唱歌的青蛙王子，还有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苏文飞快诉说着自己在灵视中所看到的画面。楚子航一阵沉默，显然在思考会飞的垃圾桶是否象征着某位掌控权柄的龙王。

约书华给来的资料苏文一个字不漏全都看完了，自然明白灵视是什么。在混血种觉醒血脉之时会在那个瞬间看到的幻想，多半与龙类有关。偶有例外，比如说苏文，爱唱歌的青蛙王子和会飞的垃圾桶估计是这辈子都无法忘记了。

“师兄在卡塞尔......还有打篮球吗？”苏文很想像以前一样跟楚子航打招呼开玩笑。可这一刻他才发现面前站着的短发少年有多让人陌生。像是站立在尸山血海之上眺望被龙王统治的大地，他伸出手掌触摸到天空的边缘，只因尸体堆积的高度足以让他一步登天。

就像是某些造成命案的杀人凶手，他的身上游荡着血的味道，还有那一丝极淡的属于雨和黑夜的味道。

雨和黑夜？苏文伸手摸向钛合金短刀，那些白色面具的使者跳到他视线前，挥舞着不存在的利爪咆哮。

“混血种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寻常体育运动满足不了我们的运动需求。”

在卡塞尔的混血种都是人人能起跳扣碎篮板的存在，随手一丢就是穿针的弧线三分进球。只因龙血带来的增幅委实恐怖，诸如篮球足球这种常规体育活动已经不在具有竞技性。

“师兄......你改变了很多。变得有点陌生了。”苏文抽出那把钛合金短刀，他明白楚子航和他之间必然有着一场无法避免的战斗。

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加入了一场神奇的对战。名称为战争实践联赛，等自己彻底在卡塞尔混成老油条就把举办这个比赛的人给一脚踢成ICU病友。

“也许吧。改变很困难，需要勇气。”

楚子航的嘴角挂着丝丝寒意，从他身上洒出来的凌厉压迫的草地匍匐，卷起的风以他为中心吹散一切凡人的不敬。

“跟凯撒做了约定。所以不得不出手。”楚子航一本正经地解释。苏文怎么看都有种病娇说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要杀了你的既视感。楚子航全身发出豆荚爆裂的声音，骨骼一一锁死，肾上腺素激发，调整到了最佳的战斗状态。

“我还记得我们之前一起跟校外人打群架的日子。从那时起我就觉得你身手很不错。就在刚刚你凭借自己的力量撕开了防守圈，证明你身为S级的战力被凯撒低估了。”楚子航挥动刀身，挽出一朵凋零的樱花，美得让人不想闭上双眼，只想静静地看着樱花坠地，“要来试几下吗？”

苏文朝天开了一枪，像是比赛开始时裁判吹得哨子。

“师兄你在少年宫学过刀法的，这样有点不太合适吧？”话虽这么说苏文已经躬着身子肌肉紧绷，同样的加速肾上腺素分泌，身体机能最大程度地释放，血液的奔腾将他汹涌的战意推至顶点。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爱说烂话。”楚子航忽然卷起一个无奈的弧度，浅之又浅，恰到好处地冲散了身上的杀意和血味。

“师兄你很少笑的吧？”苏文看着破天荒头一次露出笑脸的楚子航，那碎成光怪陆离的阴影，被水冲散的记忆一点点被他找回，拼接成一幅幅熟悉的画面，从自己的是视线前划过。

“就当是许久不见的见面礼了。”

说罢二人同时跺响地面，巨大的反冲力推动着二人如火箭般撞在一起。像是陨石对撞流星击碎万古长夜的太阳，昼夜的星芒在那一刻破碎成布满氤氲水汽的雨滴。多年未见之故人的重逢拉开帷幕，台上的少年战的激烈，刀光剑影似如钢丝上起舞，让人屏住呼吸凝神静气，不忍错过每一处细节。

金属的摩擦是畅快淋漓的焰火对决。男孩凶恶如狼的眼神激起流露于表的浅薄喜悦，一次接着一次闪光，接踵而至的错乱脚步，迷离得似迷幻雾霞中致命的舞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