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烛堡门徒
副官的话说到一半便是顿住。面露惊愕,随即缓缓倒下。
他的胸口洞开一个前后可以对望的大洞,还在跳动的心脏被捏在康斯赖缪伯爵手上。
同一升华体系下,位阶之差便是如此难以逾越。
“哼!别以为派个手下来掣肘,就能阻拦大军脚步,影响我解决下城区的问题!”康斯赖缪议长一双阴沉的眸子变得血红,四周皮下更是凸起蛛网状的暗色血管。
通常来讲,血统不够纯正的血族是无法让眼瞳变得如此鲜艳的。能显现这版景象,说明康斯赖缪已经诶怒火逼到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再逼下去的话,七成可能体内血爆境界跌落甚至留下残疾,两成可能爆体而亡,一成可能……会纯化血脉返祖进阶。
血族的升华之道便是这么古怪的一种东西。阶级天注定,大多数成员都根据自身血统纯度而有着各自不同的极限。
如康斯赖缪等人,霸占下城区利益不知几千年了,难道搜集的利益都不足以支撑他们升华进阶?
自然不是,那是他们的家族位格先天导致无法成就伯爵之上的实力。但总有那么一线变数留给敢于搏命去拼的个体,这是统一宇宙所有道途的公理。
“你疯了……讨伐失败,对,弗里钦叶大人……有什么好处?”
副官嘴角淌血,面容扭曲地从口中挤出最后几个字。血族旺盛的生命力让他在失去心脏后也未能立即死去。
这家伙前一秒还在幸灾乐祸看议长的笑话,却不曾想下一秒就轮到自己被当场格杀。
死不瞑目的副官到最后一刻也没想明白议长到底为何会对自己出手。他虽然有看笑话的意思,但从自家主子那边得到的指令却是全力辅佐议长解决事态,完全没有任何给康斯赖缪使绊的意思。
他的谏言,也都是从客观实际考虑出发,对议长所作出当下局势的错误判断予以提醒。
归根结底,事情闹到如今这地步,基本上可以算是康斯赖缪一手遮天导致整个下议院陪他一起背锅。
弗里钦叶等人哪怕对康斯赖缪再恨之入骨,此刻也不得不捏着鼻子陪他一起扛下这口大锅,账留待全员生还之后再算。
副官自然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杀了。因为,康斯赖缪议长,似乎……真的被逼疯了。
将他逼疯的是刚刚的几条军令回报。他听着听着突然想明白了前一段所发生的事情。
那跟脚诡异的诗人少女自掏腰包喂养下城区千万人口是为什么?收买人心?恐怕即便自己的行动彻底失败,四位大公也不可能容忍下城区被全权掌握在外人手里。
能做出这等事情,那诗人肯定不是傻的,她从一开始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运来米糠,就是等着自己察觉事情不对下令退回呢。
从马帮行动当天抵达隔天返程,中间没有任何拖沓就可以看出来,用整季产物偷换米糠是下城区四大帮会完全串通好,早有预谋的行动。
这里由于自己的疏忽而棋差一招虽然对整个局势而言极度致命,但却不是最可怕的。
真正令康斯赖缪惶恐的是,对方能如此精准地进行手术刀式打击,让全城上千万人的大行动没有一丝风声透露到自己耳中。
所有有可能传递正确情报的探子,全都在当晚“失踪”了。这是怎样匪夷所思的情报能力?
凭借四大帮会的本事是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对方至少有真神以上位阶,专注于情报侦查的超凡者相助,才有可能做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至于四大帮会首脑极其亲信,康斯赖缪当然清楚人他是肯定找不到的。如果没有人身安全的担保,会长们又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即便真的能从下城区把这群人搜出来,恐怕也对眼下的局势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出现这种情况的唯一可能就是他们同样被那“诗人”给坑了,成为了毫无价值的弃子。
……
“什么!讨伐队开始屠杀平民?终于出现试图抵抗的凡人?这简直是胡闹!”兰台公狠狠地拍击着:
“康斯赖缪疯了吗?他这是在拿我们的财产,拿他自己的收益出气啊!”
“他这是狗急跳墙了,想要通过这种办法逼出我家学妹呢。”
伯爵对面,梅碧夕好整以暇地引着茶,神色冷漠。看得出来,她对康斯赖缪如此乱来的举动并不苟同。
“有用么?”兰台公的脸上显现出一丝希望。
梅碧夕想了想甄澄和爱洛根丝的坐席位置,摊手道:“绝无可能。”
“可恶,”兰台公即便明知道不能在眼前的“合作者”面前露怯,但还是忍不住焦急地跺着步子:“就没有什么其他办法?”
“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梅碧夕放下茶杯,轻轻敲击着桌面。身旁立即有年轻貌美的血仆为她将茶满上:“我们的目的始终就只有遗迹中的东西而已。
所以你若想解决眼下的问题,只有两种办法。要么你立即准备好自己承诺过的勘探协议文件,别再用什么一窍不通的军事戒严当借口搪塞。
跟我下遗迹,拿到东西。她失去了目标,自然就没有理由再扣着你们的货物。
要么你就把同样的条件交给我那学妹,如果你们能联系上她的话。她下了遗迹拿到东西,自然下城区的局势也就不会再多费心布置。
总而言之,下城区如此混乱的局面,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继续乱下去,只会被我那小学妹牵着鼻子走下去。
最后她大获全胜,丢下一大堆烂摊子给你们。相信我,这位诗人小姐,她是绝对不会在意你们死活的。
她会是诸天万域最享受混乱,并善于从中获益的那个人。”
若换了甄澄在此,是绝对不会提及对自己不利的那一条选择的,但梅碧夕一生只求堂堂正正,不屑于此。
只是如此光明磊落的坦白,落到兰台公耳中却更像是一种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