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力量井喷而出。
知识,真理,能量……甄澄觉得自己仿佛明白了一切,但又似乎在这无法理解的冲击中变得像个原始人一样。
于是,在这说不清是愉悦还是痛苦的,玄之又玄的体验中,甄澄终于失去了意识。当她再醒来时,便已经身处地球另一端四国地区学园都市的vip病房里了。
她眼中最后印下的记忆,是银发少女完美笑容间不经意流露的一丝寂寞。
再说奥利匹斯山腰,异变之地中央。看着甄澄额角那仿佛从虚妄之中被莫名力量活生生一点点挤压出来的纹身符文完美成型,曲芸满意地点点头,顺势收回手指。这一瞬,甄澄的身体便如失去了支架的木偶般瘫软在地。
“你迟到了。”听不出愠怒或埋怨,曲芸用那依旧清冷柔和的声线对着空无一人的山林念道。
“嘿嘿,抱歉,”应声来自腐败的树林深处,接着便见一位梳着羊角辫的大眼睛少女从阴森诡异的林子中蹦跶出来。
她的身材格外瘦小,若非胸口别着圣玛塔尔学园那由无数只眼睛组成的葵花形状校徽,甚至被当成小学生也不奇怪。而这样小巧的家伙肩上,居然还扛着一个看起来有她体重两倍的成年人。
肩上的人便是甄澄带来的管家陟石了。这可怜的家伙被那些发了疯的藤蔓不知道绑去了哪里,但现在的面色看起来除了昏迷外似乎并无大碍。
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女孩轻松地将甄澄扛到另一只肩膀上回答道:“来的路上遇到了一波发疯的使徒余孽,耽搁了点时间。”
“蔡丕秀,你又撒谎了,”曲芸的视线扫过少女胸口上的校徽,漫不经心道:“圣玛塔尔学园从不要求佩戴校徽。你会把这东西戴出来,唯一的可能便是你又打着学校的名号去和什么人谈生意去了。”
女孩浑身一颤,差点把肩上躺尸的俩货掉到地上。随即缩起脖子讪讪道:“老师啊……师姐们都在说您已经跨过了全知全能的最后那步,您不会真的连我每天沐浴更衣都能全方位无死角高清无码……”
看着曲芸脸上似有若无的笑意,蔡丕秀编不下去了,指得坦白道:“我错了,我这不就是忍不住得个空就想多赚一点嘛……”
曲芸没直接回答女孩的问题,转而道:“替我准备下,明天我也要‘转学’去你们学校。嗯……在他们的认知里,就设定我半年前转学过来的吧。
还有没事儿就不要没完没了跟这些土著做生意了,多大点出息?太多上层的东西流入这里,也不是什么好事。”
“没问题!就是我过来时把自己的飞行器给卖掉了,能不能管老师借个飞机回去?”蔡丕秀将左肩的甄澄甩到右肩陟石的背上摞着,夸张地敬礼应下,接着又像讨要糖果的小孩子般撒起娇来。
曲芸白了她一眼,屈膝弯腰,手指在脚踝上轻抚。在那里,有一个和甄澄额角风格相似的纹身图样,只不过曲芸身上这个并非什么无人可辨的神秘符文,而是大多数人都能认得的普通的高音谱号。
这个不起眼的小动作,让一辆崭新的装甲越野车凭空出现在已经被腐蚀破坏的柏油道路上。
“我们不是在度假。这里有重要的东西要找,不要随心所欲干一些惹眼的事情。飞机没有,这车你开走,依子也不要了,反正到时候横竖还是会被你找各种借口卖掉。
无论如何,明天我会去你们学校上课,所有流程必须已经办好。”话说得严厉又嫌弃,语气却是温柔的宠溺。
“好嘞!”蔡丕秀也不管这只是一辆普通的越野车,以她们的标准用一辆丢一辆都无所谓的,仍旧是站了大便宜般兴高采烈地将两人丢上后座。
再等她爬上驾驶室点火,曲芸已经上了副驾像等身人偶似的面无表情安静坐着。车子开始移动,有些颠簸,蔡丕秀笑嘻嘻好奇问道:
“我都已经在那破学校呆了一年了,十分确信我们要找的东西不在那里。老师这次过去,是为了后座那个女孩?”
“是呀,很有趣的小家伙。一方世界的命运全都汇聚在她的身上呢。如果她能冲破这一层命运,或许有可能会适合教室里你斜前方那个空位哦,”
曲芸笑道,眼含温柔:“你敢相信么?我居然亲眼见到,一个人类,就那样不知不觉地将悖影吸入体内。”
“老师的意思是……破格录取她?”开车的羊角辫少女显得相当兴奋,兴致昂扬地回头再三看了后座上的甄澄,却随即撇了撇嘴:
“算了,老师的考核可不是那么容易通过的。已经有多少满足条件的女孩因为考核失败被丢去那个世界了?话说这边到底什么情况啊?搞这么大阵仗?难道东西已经在这边找到了?”
“没,顺手拆了颗雷,”曲芸顺口讲了一下自从参加游戏到林中异变之间的所有事情。等她讲完,车子里已经能看到远处城市的光亮。
“所以这场侦探游戏究竟是这么回事?”开车的蔡丕秀越发好奇。
“简单讲,有人想借这件创世神遗物搞事情,大半是冲着依子来的。这事儿还没完,后续的发展会和后座上那孩子瓜葛颇深,这也正是我觉得有意思的地方。
整个阴谋自从一百多年前就开始了,使徒安排了那个男爵进行仪式,把全球范围选定的,那个与世界命运息息相关的个体收为养女,再找了一群孤儿遮掩三大家族的耳目。
最后他们缺少神谕,自然因为找错了对象而仪式失败。
用心理压力逼迫对她产生好感的女仆;雇来职业杀手伪装园丁用口香糖下毒;请来超凡者做钢琴家教再进行嫉妒心的诱导;最后再胁迫前来办案的侦探把那可怜的孩子杀了一遍又一遍也无济于事。
后来再根据相似的特征试图找到真正的命运者,一样是持续百年始终徒劳。
照理说,使徒的布置本该彻底失败了。因为仪式一旦开始就注定依附在选定的祭品灵魂上。错了就是错了,没有后悔的机会。
但那位男爵也是个人才,最后居然借助炜忉尊的圣焱法阵把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仪式参与者的灵魂,连同那位纯洁的祭品一起炼制成维持仪式的不朽载体。”
说着,曲芸将那张本属于甄澄的【被害人】卡片顶在指尖把玩。手指轻轻一托,那东西便悬停在指尖上方开始自己缓缓地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