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战术飞机反坦克，一直是空军的弱项，尤其在密布机动防空火力且较为纵深地区，执行这样的任务确实有些困难。而陆航的武装直升机，在什么都不带的情况下，只能勉强到达贾布瓦机场，随后就只能等待运输机运送武器和地面人员。这是技术上的缺陷对战术部署造成的一个明显的缺憾。

少将将目光转移到了巨大的地图的东面，云南方向的各个机场正处于最后的准备工作中，大部分机场已型的理论水平很高，实战经验为0的“精锐部队”；情况如何？确实很让老头子担心。

指挥作战的司令员坐在前排首长席上，倒是显得气定神闲。他不时转过头来，问徐景哲一些事情，比如正在提斯普尔集结的那个印度坦克部队的营一级番号，到底核实没有？老徐告诉他还没有消息，司令员显得也无所谓，掐灭了烟头，又点上一根，倒是徐景哲难免叹息起来。

“可惜我们没有C17这样的飞机来服从于战术，我真的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司令员从容回过头来，“印度第4装甲旅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部队。在木尔坦的表现也不怎么抢眼。”

“但是，司令员。我总是担心，贾布瓦距离提斯普尔太近，他们一抬腿可就过来了，而我们深入敌后，可不会再从天上掉下一个神奇的巴基斯坦坦克连了……”

“老徐，你对装甲兵不了解，”司令员不客气地打断了他，“79年我就在同登，在这些个丘陵起伏地带，高低射界更要紧。”

司令员说完，面露神秘而又自信的笑容，反过来给了自己的情报头子一丝安慰。

“原来是这样？但是毕竟还没有定型。”

“放心，上个月我去了教导队几次，看了他们在各种山地情况下打靶，悬挂确实是一绝，要是印度第4装甲旅敢轻敌，我保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少将不再说话，背靠到椅子上，等着电子战飞机出马，这一夜走马灯一样的变化花样，别说是提斯普尔的查古耶没有见识过，这个指挥部内的所有人也是第一次见识，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按部就班地进行，除了突击队有一架直升机因故障返回墨脱，还没有出太大的纰漏。

此刻，林淮生所在的第一梯队，已经悄无声息地穿越了控制线。前面黑黢黢的山上，有人在不停地晃动灯光，为直升机导航。那显然是几个钟头前，提前占领制高点的自己人。

“大家注意，我们继续降低高度。”

驾驶舱有人向后面几十个人喊道。

如同在怒江训练时的情况一样，直升机贴近一条奔腾的大河会产生巨大的风险，虽然可以借着河流咆哮声屏蔽噪音，但是对操控而言也将增加难度。飞行员必须同时盯着无线电高度设备，和导航航线，任何一个方向出差多，都将是致命的，并且越贴近河面，气流也越难以掌握。

最初的几秒，飞机开始剧烈抖动起来，不一会儿渐渐恢复了平稳。领头的轻型飞机一直在前面稍高一些的地方，总是可以看到它的防撞灯在不停地闪烁。

“打开后侧防撞灯，告诉3号机靠太近了。”驾驶员一边推杆，一边对旁边说。

副驾驶拿起通话器，在编队频道里说了一通。只见后面靠的太近的那架直升机渐渐拉起一些，并落到了后面。

这个梯队在降落前，没有任何的防护能力，速度慢的重型武装直升机远远落在了后面。

林淮生看了看表，按照时间表，这会儿应该是外交部紧急照会缅甸驻中国大使的时间。随后几个钟头，全世界就会知道，什么事情发生了。

他倒是不太担心外交上的麻烦，相比印度对杰赫勒姆水坝的打击所造成的数以十万计的难民，区区的石墨炸弹对电力系统的小手术，根本不值一提。而穿越邻国领空的事情，本来倒是一件颇让最上层头疼的事情，但是好在印度自己先做了一个榜样。加上卡汗总理拍板在公海上拦截民用船只，实在看不出国际舆论会对中国接下来的行动，有太过激烈的反应。当然他们爱怎么说，那也是他们的事情，永远都不能左右中国的国家意志。

其他的士兵都在一遍遍检查武器，林淮生没有他们那么紧张，他将一份比例尺较大的地图摊开放在膝盖上。然后对照卫星导航数据，在地图上标示起路线来，现在已经突入印度控制线以南15公里，这只是一个开头。凭借西面高山的掩护，印度已经失去最佳的预警时机；然后么，就是低矮丘陵地带，不可能完全靠地空躲避了。眼下，也应该到了电子干扰机出马的时候了。

如他所预料的，从几个机场起飞的随队电子战飞机，已经在东锡昂上空开始执行干扰任务。

印度陆军大部分远程雷达的参数早已经收集彻底，现在到了给提斯普尔的中将断绝耳目的时候了。

之前对提斯普尔以及几个重要据点的印度警戒雷达一直进行着被动监视，而没有采取软打击，主要是为了麻痹敌人，同时也怕敌人在对抗中发现一些反制门道，毕竟中国的电子手段较为单一，确实也有罩门。而现在，正是向其进行压制的时候。

对每一部标定位置的印度陆军2坐标警戒雷达进行针对性的压制后，就如期遭到了简单的反制动作，但是其同型号雷达的跳频方式，已经在西部战线被反复试探出来了，而东部地区的雷达部队也一直没有费心进行调整。这些雷达的每一次捷变频间隔和变化宽度，都在控制中，迅速就被打回原型。

提斯普尔司令部指挥中心的巨大电子地图上，一直都可以看到对手在空中出现的一些痕迹；但是转眼间，数百个侦测到的目标开始在屏幕上闪烁起来，数目远远超过了中国空军的出动能力。主动干扰外加故布疑阵的箔条走廊，顿时让查古耶耳目失灵。

中将一改之前的故作镇定，开始在大群的指挥部人员面前来回走动，不光显得异常焦虑，还不时自言自语。他的反常动作，对指挥部人员产生了极坏的心理暗示，他们发现原来自己的上司，并不是那么的心里有底。

“让国防部紧急调一架预警机过来，该死的，地面雷达不管用了，他们一定在夜里进行什么阴谋活动，而我却不知道。”

提斯普尔机场附近倒是有一部抗干扰能力较强的，属于S300阵地的搜索雷达，但是刚运到没多久，此刻正在调试还无法投入使用。

“也许是冲着C17运输机来的。他们的空军，能不能威胁到我们的航线？”

“司令员，我们在提斯普尔周围70公里，拥有完整的防空能力，他们还无法突破。”

副官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头上传来爆炸声，地下室通风系统也随之停顿了一会儿，又开始起作用了。中将与副官相视无话，等着报告。

“报告，是巡航导弹，击中了第4军地面指挥部和一座临时电站。”

城里一定有他们的间谍，让宪兵全城戒严，抓到可疑分子，就地枪毙。中将开始瞎猜起来，索性他早一个月就将指挥部搬到了地下，第四军指挥部其实已经成为了一个空壳。

“但愿他们没有什么可以钻破底下掩体的武器。”难免的，他又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命运来了。

“放心，他们根本可能知道指挥部的位置。”副官安慰道。

“报告，敌人刚刚动用了远程火力，攻击了德让宗周围的炮兵设施。56师正在统计损失。”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中将背着手走到地图边上，不用任何测量他也知道，能打到这里的敌人远程火力，无疑就是那些威力骇人的火箭炮，失去了龙卷风以后，他的炮兵射程就不足对手的三分之一了，根本无从反击。

“我让他们时刻提防卫星，多转移阵地，可是这些家伙就是不听。”

他抱怨起来，对于这些还未开火，就被摧毁的阵地，他也无话可说。几个月内，中国人损失了大量无人机进行侦察，等的就是这一刻。

“洛桑上尉有没有新的报告？”

“无线电联络突然中断了，正在反复呼叫中。”

几千公里外，中国军队的指挥部要比中将的地下指挥部打得多。巨大的地图上，敌人代表敌方防空能力的红色圆圈正在逐渐缩小，随着每一部雷达被压制，其对空警戒的视野就会失去一块。整个印度东部司令部，尚能监视的空域，被分割成了大大小小的一部分。林淮生的突击路线巧妙地沿着这些区域的边缘，延伸到了目的地。

居高临下的中国远程雷达，首先看到了从印度内陆紧急起飞的一架a50预警机，正在靠近西古里，它飞得很慢，也许在等待护航编队汇合，其航线较之直接飞跃孟加拉国的C17航线靠北得多，这是它为了增加探测能力的被迫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