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宫斗不如造反(二)(1 / 1)

“母亲,我不想娶王家的女儿!”这是个带着些许稚气的年轻男子的声音。

“为何?你可知道,王诗玖出身琅琊王氏,千年世家的嫡女,她的祖父是顾命大臣,父亲意识朝中重臣!”女人的声音沉稳而带着威仪。

“娶了她,你便能得到世家的支持,你也能尽快亲政!”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但,母亲,您能不能开口闭口就是朝政?儿子的个人幸福呢,您就从来都没有想一下?”年轻男子的语气里又多了几分悲愤。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伤心事,愈发觉得高位上坐着的母亲冷酷、独断、满心算计。

“……”女子听到儿子的质问,好笑又好气,“幸福?”

生在皇家,锦衣玉食,前呼后拥,难道还不够幸福?

似乎读懂了女人的言下之意,年轻男子愈发悲愤,“母亲,不是说从吃好喝好就是幸福。我想要有个知心的爱人,我想要拥有正常家庭的温暖!”

他刻意加重了“正常”两字的读音。

潜台词便是,他所拥有的家庭并不正常。

这句话,没有过激的语气,也没有什么恶毒的词语。

但,还是像一根刺,深深刺入了女人的心。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和儿子之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形同陌路。

明明是世间最亲密的母子,儿子却、却在埋怨她,甚至是恨她!

恨她什么?

恨她不能像正常母亲般对他悉心照顾,恨她总是逼他上进、逼他克制,恨她……

女人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心又被深深刺痛着。

她确实强势,也确实忽略了照顾儿子,但她是不得已的啊。

身处皇家,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也有太多的限制与束缚。

她也想做个无欲无求、只知道疼爱儿子的慈母。

但有残酷的现实逼着,她做不到!

她不去争不去强,别说高位了,就是他们母子能不能在后宫活下去都是问题。

勉强活着,也是如同被人践踏的蝼蚁一般。

女人的骄傲让她无法忍受这些。

她更不想让自己的亲生骨肉受委屈。

为了自己,为了儿子,她必须咬着牙往前冲!

她赢了,她终于把儿子推上了那张龙椅。

结果呢,儿子非但不感激,反而怪她没有给他提供一个“正常”的家庭!

哈哈,什么正常的家庭?

难道非要像那个贱人一般——

一想到“那个贱人”,女人雍容华贵的面庞上就染上了寒霜。

她的心一阵抽疼,女人一时没有防备,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愤懑弄得昏厥了过去。

“太后!”

“太后娘娘,您怎么了?”

“……母、母亲?!”

女人软软的倒在了坐榻上,全然不知道自己昏倒后,会有怎样的混乱。

……

足足过了小半天,女人才慢慢睁开了眼睛,入眼处便是一层层的华美帐幔。

她刚刚发出一记轻微的声音,便有人慌忙撩起床帐,露出一张写满关切的圆脸。

这人是宋嬷嬷,“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

从小一起长大,陪着她嫁人,又陪着她进宫,二十年前就决定不再嫁人,一直伺候着她。

“姑娘,您可算是醒了!”

宋嬷嬷看到女人醒来,激动的直抹眼泪。

情急之下,她都忘了尊称,而是习惯性的叫着早年的称谓。

“嗯!”女人轻轻的应了一声。

声音里还是带着些许疲惫与虚弱。

听到自家向来要强的姑娘,竟发出这样细微的声音,宋嬷嬷满心心疼。

“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老奴、老奴去传太医?”

宋嬷嬷心疼又急切,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女人微微摇头,眼睛看了看左右,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宋嬷嬷看到女人的小动作,心里又是一阵怜惜,赶忙说道:“陛下方才一直都守在榻前,只是眼瞅着时辰晚了,老奴担心陛下身体撑不住,就、就——

女人摆摆手,打断了宋嬷嬷的“善意谎言”。

“行了,你也别帮他遮掩了。哼,我生的儿子,难道我还不了解?”

“更不用说,宫里还有那位‘夫人’呢。她打个喷嚏,我那好儿子都会心疼得不行,颠颠的跑去伺候!”

女人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带上了嘲讽。

宋嬷嬷愈发心疼,“姑娘——”

她的姑娘啊,真是太命苦了。

早年跟着先帝担惊受怕,先帝驾崩后,她又为了当今皇帝殚心竭虑。

好不容易等到陛下长大了,能够亲政了,结果还是不能颐养天年。

“什么‘夫人’,不过是个玩意儿!”

作为女人的心腹,宋嬷嬷更是坚定的站在女人这一边。

听女人用自嘲、悲凉的语气提到了‘那位夫人’,宋嬷嬷同仇敌忾,满心鄙夷。

“人家可不是什么玩意,而是陛下的亲人哪。”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坐起身。

宋嬷嬷见状,赶忙体贴的拿了个隐囊,放在女人身边。

女人微微侧着身子,上半身靠在隐囊上。

感觉这个姿势比较舒服,她就没有继续坐起来,而是接着说道:“哦,对了,以后啊,人家还会是陛下的岳家呢!”

岳家?

宋嬷嬷眼睛瞪得溜圆,什么意思?

咦,不对啊。

刚才这对至尊母子吵架的原因,确实是因为要给陛下挑选皇后的人选。

但,太后提了王中书令家的孙女王诗玖啊。

王家是世家大族,而王中书令又是顾命大臣。

娶王家的女儿,既能安抚世家,也能得到王家的支持。

这对于皇帝的亲政,有百利而无一害!

就算陛下有了“岳家”,也应该是王家啊。

怎么忽然就提到了“那位夫人”?

宋嬷嬷一时没有跟上自家主子的节奏,满脑袋的问号。

看到宋嬷嬷这幅模样,女人禁不住弯了弯唇角。

“阿芜,你且等着,待会儿咱们陛下就会来!”

女人淡淡的说了一句。

阿芜是宋嬷嬷的闺名,自她成了太后身边最得用的嬷嬷之后,就鲜少有人这般称呼。

唯有太后,主仆俩私下里聊天的时候,会偶尔这般叫她。

宋嬷嬷还是没有听懂女人的暗示,反而故作欢喜的说道,“陛下知道您醒了,肯定会第一时间赶来探望您!”

探望她?

呵呵,还是别对叉烧儿子抱有太大幻想的好。

人家哪里会在乎亲娘的死活,只会想着尽快迎娶自己的心上人!

仿佛为了印证女人的猜测,她刚刚醒来,正靠在隐囊上喝药,外面就响起了通传声——

“陛下来了!”

宋嬷嬷顿时喜笑颜开,“娘娘,您看,陛下这不就来了?”

女人扬起一边眉毛,没有直接打破心腹嬷嬷的幻想。

不是她不想,而是这种事儿吧,需要亲眼得见。

否则,就是原主,明知道自己跟儿子已经离心离德,却还是会心存侥幸。

“母亲,您醒了?真是太好了,这般,儿子就放心了!”

刚才跟女人争吵的年轻男子,也就是大雍朝第二任皇帝永承帝。

他今年才十四岁,正是介于少年与成人之间。

即,他既有少年的稚气与任性,又有成年人渴望独立、渴望自由的迫切想法。

当然,用后世的话来说,那就是他处在敏感的时期。

一个弄不好,这位中二少年就会叛逆了。

没错,女人,哦不,确切来说是何甜甜,她对于这位少年帝王的评语就是中二少年。

当然,还可以再加一个——隐形叉烧!

唉,可怜原主啊,居然生了这么一个儿子,想到原剧情中,儿子对原主的种种,何甜甜就忍不住感叹。

这样的儿子生来干什么?

还不如生块叉烧,至少叉烧还能吃!

似永承帝这样的儿子呢,除了气原主,羞辱原主,就没干过一件儿子该干的事儿!

就在何甜甜暗自吐槽的时候,永承帝已经来到榻前。

他先装模作样的看了看何甜甜的气色,又煞有其事的询问宋嬷嬷等一干嬷嬷宫女。

做足了“孝子”的样子,确定自家便宜母亲只是一时气急攻心,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没有继续表演。

“母亲,都怪孩儿不好,孩儿不该惹您生气!”

永承帝撩起衣服下摆,跪在了何甜甜面前。

何甜甜看到他这幅模样,心里暗道一句“来了”。

紧接着,她又为原主感到悲哀。

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的好大儿啊。

你被他气得昏死过去,好不容易醒来,你儿子就继续跑来逼迫你了!

没错,就是逼迫!

何甜甜趁着昏迷的功夫,已经将两个版本的剧情都接受完毕。

所以,何甜甜很清楚,永承帝对原主并没有什么母子亲情。

他会跪在自己面前,也绝不是诚心悔过,人家是继续“请求”呢。

唉,这是多喜欢他的心上人啊,或是说他是都不把亲娘当回事儿?

这才刚醒啊,还不等多喘口气,就、就——

“母亲,我不喜欢王家的十九娘,我、我喜欢的人是念儿!”

永承帝果然没有辜负何甜甜的嫌弃,很快就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何甜甜还没有反应,宋嬷嬷先皱起了眉头。

念儿?

不是她想的那个人吧!

如果真是这人,那么,宋嬷嬷绝对有理由相信,永承帝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者脑子里有病!

千年世家琅琊王氏的嫡女VS出身卑微的郑念儿!

别说是皇家了,就是寻常百姓家,也知道该选哪个啊。

“母亲,儿子求您了,求求您成全儿子吧!”

永承帝见何甜甜不说话,而是定定的看着自己,他心里一阵发虚。

低下头,躲避开便宜母亲的视线,继续哀求道:“呜呜,母亲,从小到大,儿子就没有求过您什么事儿,就这一次,求您答应吧。”

永承帝开始的“呜呜呜”,只是假哭。

但哭着哭着,提到了自己小时候的事儿,他竟真的伤心起来。

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永承帝带着浓浓的哭腔,开始诉苦:“小时候,我不想当皇帝,可您偏要让我当!”

“我想当个寄情山水的富贵散人,您却非要把我困在这幽深的皇宫里!”

“……母亲,儿子是您生的,自当要听您的话、孝顺您!但,您也可怜可怜儿子吧,婚姻大事,关乎儿子一辈子的幸福,就请您成全儿子吧!”

何甜甜还是没有说话。

宋嬷嬷却有些不忿,她瞪大眼睛,有些冒犯的怒视永承帝!

听听!

皇帝这都说了些什么?

太后生了他,千辛万苦的把他扶上皇位,他不说感激,却还满心愤恨!

不想当皇帝?只想当个富贵散人?

哈!

到底是傻,还是天真?

身处皇家,元后嫡子,他如果不做皇帝,连命都保不住。

不知好歹,不懂感恩!

踏马的,眼前这个要不是皇帝,宋嬷嬷都想冲上去抽他两巴掌。

愤怒过后,宋嬷嬷则是满满的心疼。

永承帝对太后感情淡薄,但太后对这个唯一的儿子确实非常疼爱啊。

只是太后强势,且整天忙于政务,根本没有时间与永承帝相处。

结果就让某个有心的贱人钻了口子,让原本就有些疏离的母子,变得愈发淡漠。

永承帝可以不把太后当亲娘,可太后——

唉,宋嬷嬷终于知道自家向来要强的姑娘,为什么会被生生气得晕厥。

她是被皇帝伤了心啊。

现在,永承帝不说好好安抚,居然又往太后的伤口上撒盐!

宋嬷嬷简直心疼死自家姑娘了!

抬起头,宋嬷嬷忍着流眼泪的冲动,怜惜、难过的看向床榻上的女子。

呃!

什么情况?

他们家姑娘居然没有半点反应?

不伤心、不愤怒,满脸的平静。

宋嬷嬷愣住了。

永承帝也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他偷偷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窥视何甜甜的表情。

他一眼就撞进了“母亲”幽深的眸子里。

永承帝只觉得一阵恍惚,灵魂深处更是有种莫名的不安与惶恐。

他咬了咬下唇,疼痛将他唤醒,他赶忙低下头。

心怦怦乱跳,整个人都有些惊慌:母亲这是怎么了?居然没有生气,反而这般平静?

良久良久,就在永承帝都要承受不了这种“平静”的时候,何甜甜终于开口了——

“皇帝,你确定不要求娶王氏女,而是要娶你乳母的女儿郑念儿?!”

永承帝吞咽了一口吐沫,犹豫再三,他缓缓点头。

他是真的喜欢青梅竹马的念儿啊,想要跟她过一辈子。

“好!我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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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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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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