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样好看的小女子,还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
他本想细看一下,但那个小女子却先迎着他的目光看他了。
王三立刻慌了神,心跳得厉害,马上偏头装着认真查看那小小摊位上的几匹麻布。
他随便伸手摸摸,感觉那麻布的质量非常不错,便询问了价钱,却始终没有敢正视那小女子的目光。
那小女子的声音很好听,这一类北镇麻布的价钱也很公道,王三冲动地伸手挥了一下,说道:“我都买下吧——”
那小小摊位上只不过仅有几匹而已,不多。
“客官,算上这些?”那个小女子把怀里的几匹也放到了摊上,高兴地问道。
王三还是没有敢看她,只看了一眼那刚放上的布匹,它和原先的麻布是一样的种类。
他咽了口唾沫,大方地表示说:“正是。”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那男孩子高兴地跳了起来。
“要银两还是马票?”王三一边整理麻布一边问道。
男孩子抢着说道:“要马票……买米便宜些……”
王三发现了一个问题,买得太多了,拿不了……不是重量问题,而是体积拿不了……
那男孩子说:“客官,我家有独轮车,我帮你送……”
“我家在赤嵌。”
“客官,我经常独自去那里……路上甚是平安好走。”
“好吧。”
男孩子推起了车子,那是一种这个地区常见的独轮车……他推车的样子有些笨拙,但是在市场的路上推起来还算可以。
市场的路面大多是红砖铺成的,平整且易于行车。
但是上了热赤大道后就不一样了,三合土地面可比不上红砖路。
王三马上接过了独轮车,再让他推,他都能推到沟里去。
王三自己一推起来才真真感受到这原来的独轮车要有多沉重……远远比不上红星独轮车轻快了,幸好买的物件不重。
这一路上,王三知道了这个男孩子的家世……和他姐姐的事情。
他叫刘国良,爹爹原是刘家商号的大掌柜,原本日子不错,他上私塾,姐姐刘氏家中待嫁……泉州城破了之后,刘家上上下下都被抄了……也连带着他家也遭殃了,都一同被流放到了台湾……爹爹现在在赤嵌地区帮助刘家打理生意,这个市场里就是他家租住的地方,地方偏了些但房钱便宜……母亲身体不好,只能他和姐姐打理一下生意……幸亏爹爹以前有个朋友可以赊货给他家里。
王三说道:“你爹爹竟然把家里的生意扔给你们两个,他自己去帮助刘家?”
“客官不知,主家现在正是缺人之时,如何能先顾本家?”
“那倒是,可惜辛苦你们姐弟了……”
“不辛苦,只是累了些。”
王三放下车子,一把抱起他,将他置于车上,笑着说:“以后不要叫我客官了,三哥就好……这兵荒马乱之际,小小的人儿也要做生意……”
一路上两人有问有答,很快更加亲近起来。到了王家后,王三说:“刘国良,你现在知道我家在哪里,等我路过热兰遮城时,再将车子给你家送回……”
“三哥,那太辛苦你了,莫不如我自己推空车回去吧……”
“跟三哥莫要客气!这已经是中午了,吃过午饭再回去……”
此时,王四也已经放了寒假,听到哥哥回来,首先跑出了房子,却先是看到了刘国良。
刘国良先是一愣,他看见一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人,却是留着汉唐集团人的头发,又想起三哥在路上介绍过的弟弟王四……刘国良抢先自己介绍了自己。
王四也大方地说道:“我叫王四光,是范老师给我起的名字。”
整个过年期间,安江造船厂的厂长吴杰一直没有闲着。
他和船厂的几个技术员们匆匆吃完年夜饭后,一个人又去测量河口基地送来木构件——其实送来时,都测量过了,但是吴杰厂长喜欢再测量一遍。不是不信任其他技术员,他只不过喜欢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或者说是个喜欢亲历亲为的人。
这次安江造船厂定型的两种台湾级帆船,在最后定型时相当艰难,它完全是在争吵中产生,其实吴杰厂长这个最后实施者却不知道。
这其中的争吵是由若干资料派和业余爱好者们发起的。
早在安江造船厂还在为机帆船忙活着,没有决定开始建帆船的时候,这争吵就开始了。只不过都是发生在舰船论坛里,对舰船不感兴趣的人不知道,或者看看就退出了。
首先争论的是普通帆船和飞剪船。
普通帆船的好处很显而易见,建造方便,操纵技术要求简单,在历史上存在了相当长的时间——按存在就是合理的理论,这个阶段应该跨越不了。
提议上马飞剪船的理由也很充足。
在那面的世界里,飞剪船的发源地应在北美。
飞剪船的肇始定于1843年北美纽约、波士顿一带的飞剪艏双桅船,但是真正的奔波于大洋上的高桅飞剪货船其实只活跃于1850~1856年间。
1850左右先后在旧金山和墨尔本附近发现的金矿。当时的北美西海岸和澳洲东海岸都是人迹罕至的半蛮荒、未开发地区,墨尔本建立才10年多。
所以突然从世界各地涌入的人潮使当地杯水车薪的生产力无所适从——再加上新的移民基本上都是来淘金的,而不会增加本地的生产力,甚至连移民船的船长和水手到了当地后也会把船丢在港里烂掉,头也不回去了金矿。
因此从近便的处所进口普通日用品和耗材就成为必须,而且当地淘金者有的是硬通货。但是偏偏没有近便的场所,当时世界上制成品出口大户是西欧和北美东海岸,但是在铁路还没有怎么四通八达的年代,从北美东海岸到达旧金山的最近路线就是南绕合恩角这条十分凶险的道路。
尽管如此,硬通货的诱惑使越洋货运不仅大大有利可图——运费一度涨至普通运费(当时按体积不按重量计算运费)的5~10倍——而且承运船只的速度越快,运费还更高:因为谁也不知道金矿什么时候会开采完,所以各种商品的价格只能与当天的黄金开采量挂钩,而不论黄金什么时候采完,总之日益耗尽是必然趋势,有了如此的期望,自然物价就必须日益向均价回落。
这样,黄金催生的高昂物价和物价与日俱减、刻不容缓的形势就催生了北美飞剪船——一切为了快,即使货物量不足,那样卖得才贵呢!于是船型瘦长,但是型深很大,不然在恶劣天气下稳定性堪忧,同时桅杆很高,常常挂五层帆,在顶桅之上还有“天帆”,而且翼帆是不可缺少的,最牛的则是翼帆不像一般情况下只在平静天候下使用,许多引用的航海日志可以看出绕过合恩角时还挂着翼帆!
当然,这除了是分秒必夺之外,也是无奈,船上水手人数为了压低成本而少的可怜,其中不少还是奔去掘金的破落户、流浪汉和逃犯,根本不是水手。
这样,不仅在航行中很少收帆——绕过合恩角时断个上、顶桅是家常便饭——而且航行时也不中途进港下锚,因为没有足够的人起锚:当时毕竟没有辅助小蒸汽机,出发、到达时都由港务人员负责起锚、下锚。
整个掘金热的5~6年中,纽约和波士顿共建造飞剪货船50多艘,而且由起始的一千吨左右最后飙升至2500多吨,最大的则有4000多吨。大多长70余米,宽10米有限,1:7的长宽比在今天看来算是短胖型了,但在当时就是瘦削的代表,完全以木料建造,但能够建造如此长的舰体必然是利用的对角线肘板加固船壳内部才能办到。
因为北美飞剪船活跃的这5年,铁木混合建造还没开发出来。
一般飞剪船的航速可在一天之内平均达到15~17节,从而日行三百多海里,而峰值则能超过20节。而且后来越造越大的飞剪船,抗风能力进一步提高,航速竟超越早期的小船。
提议飞剪船的技术员给完了上述的资料后,得意洋洋地说:“你们还想要什么资料?用不用我们再找一些——事实胜于雄辩,我们的数控木工机床要比那时候的美国佬加工能力强吧?就是普通的木工设备也远超那时候了吧?”
看完了这些资料后,提议普通帆船的技术员们只是轻轻问了几个问题:“风平浪静时你怎么玩?飞剪船自身船舱狭窄,补给携带和居住环境极受拘束,续航能力极弱你怎么办?如果我们现在就能玩大吨位的,当然也不用争了——它兴波能力强,同样引起的浪损也大,你怎么解决?如果是小吨位的,我们也不用争了,当个快速通讯船、交通船自然可以,可是我们现在谈论的是商船——”
普通帆船的提议者们赢了,但是又马上分为横帆党和纵帆党,吵得更厉害了。
但是安江造船厂的厂长吴杰不知道这些,那时他正带着人修建测试水池呢。
这个测试水池全长五米,宽三米,深一米二,全水泥结构。
在池壁上,留着若干孔洞,这是为了模仿洋流准备的。风力准备就很简单了,他去找叶闯,直接要了两台紫云号上拆下的电风扇。
当时叶闯问道:“模仿风向和风力我懂,可是用得着两台吗?”
吴杰厂长认真地说:“用得着,海上哪里只有一种风向的风?那是游戏里才有的,你没玩过大航海时代吧?”
“没玩过——”
“啊,那你人生会少了很多乐趣——”
“呵,呵,不一定吧,吴厂长,你不知道论坛里吵得厉害?”
“不知道——”
“啊,吴厂长,现在你知道了,你未来会多了好多麻烦——”
我向大家道歉,昨晚写得太晚,发完了后,忘了取消自动发布——看在我平常都是三千八九百字的发布的面子上,原谅则个。网文不够一千字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