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从八岁嬴政开始签到
咸阳城。
一个身形高挑,腰间挎着酒壶,放荡不羁的紫袍青年骑着一匹白马缓缓停在咸阳城下。
“咸阳。”
紫袍青年停下,昂起头仰望着高大的城墙。
一时目露复杂。
他的母国,便是忘于秦国之手。
在这座陌生的城池中,有他的父兄,也有他的妹妹,更有他的亡国仇人。
许久之后,韩非收敛情绪,轻轻一动马缰,继续前行。
咸阳宫内。
嬴政刚忙完,就见有寺人前来。
“启禀大王,王宫之外有一个青年,自称红莲公主兄长,旧韩公子之人,说是要拜见大王。”
寺人跪在地上,大声回禀。
“他叫什么名字?”
一听此话,嬴政蓦然抬起头来,直接问道。
虽然此刻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启禀大王,他自称韩非。”
殿下寺人低头恭敬回道。
嬴政顿时眼睛一亮,目露一抹喜色。
他没想到,韩非竟然来了,这么快就来咸阳了。
“快有请。”
嬴政立即喝道,但很快他又制止,“寡人亲自去。”
殿下寺人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称诺。
因为上一次嬴政亲自迎人,还是尉缭,不久之后,尉缭便被授予国尉之职。
而今,嬴政又一次亲自出迎,自然非同凡响。
就在寺人猜测这一位要被秦王授予什么职位的时候,嬴政已经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他连忙跟上。
秦王宫外。
韩非穿着一袭紫衫,长袖飘飘,站在宫门之前。
不久之后,宫门大开,一袭玄袍的嬴政带着身后一种侍从走了出来。
韩非听到动静抬眼一望,一眼就看到了嬴政。
韩非是聪明人,虽然没见过秦王,但是如此年纪,如此排场,秦国别无二人,因此立即作揖,“韩非拜见秦王。”
韩非躬身行礼,不卑不亢地说道。
不过心中却是有些疑惑,自己籍籍无名,怎会劳动秦王大架?
哪怕自己的妹妹是红莲,但也不可能让秦王如此礼遇,毕竟韩国偶读已经灭了,自己的父王还被囚禁在咸阳看管。
自己不过一介亡国公子,可没有这样的面子。
“先生之名,寡人早有耳闻,你所著之孤愤、五蠹等书,寡人时常拜读,而今得见先生,寡人心甚悦之。”
嬴政大步来到韩非面前,朗声说道,一副诚恳模样,虽然两人年纪相差不少,但是嬴政身长却是不比韩非低。
听得此话,韩非才明白缘由,原来是自己之前写的书流传到了秦国,甚至秦王也观看了,因此才有这样一幕。
“原来大王也读过非之拙作,让大王见笑了。”
韩非立即回礼,“非不过一介亡国公子,竟会劳动秦王出迎,真是折煞在下!”
“先生作品让寡人获益良多,一直想着派人去请先生,但听说先生已离开兰陵,只能作罢,不想今日先生至秦,寡人定要与先生秉烛夜谈。”
嬴政说着拉住韩非的手腕,“先生随寡人来。”
面对嬴政的热情,韩非感到意外与不适,这样的热情,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本以为来秦,不过是一介庶民,能否见到秦王都是未知数,只是抱着一试的态度,没想到会被秦王如此礼遇,这让韩非内心充满感慨。
……
咸阳宫。
嬴政与韩非相对而坐。
“寡人知先生为韩国诸公子,寡人灭韩,先生必对寡人心有芥蒂。”
面对韩非,嬴政神情肃穆,直接说道:“但寡人观先生之作,便明先生与寡人相同,都拥有着同一个目标,寡人灭韩,非是为己,而是为这天下庶民,为了这天下万世之传承,先生可懂寡人之心?”
“这……”
韩非没想到,嬴政如此直接了当,愕然抬头,神情越发复杂。
“先生可知寡人灭韩,为何独留韩王一脉,甚至在这咸阳为他购宅,除了不能离开,寡人未曾苛待与他?”
嬴政双眼炯炯望着韩非,沉声说道。
韩非心下一动,不过口中还是说道:“非在此感谢大王恩德,红莲……”
“不是红莲,而是你!”
嬴政一指韩非,郑重说道:“你之才学,若能为寡人所用,为秦国所用,必能助寡人开大秦万世之基业,所以寡人留着韩安。”
“原来如此。”
韩非听罢苦笑一声,“没想到,非竟还有如此价值。”
“你之才学,这天下,除寡人之外,无人再用,没有人能与寡人一般慧眼识珠,容得下你这等大才。”
“不过寡人今日不是要你的态度,先生回去之后可以慢慢斟酌。”
嬴政看出了韩非的犹豫,毕竟第一次见面,就让对方表态,太过急迫,需要一个缓冲,因此话题一转,“寡人观《物权》一书,其言: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圣人执要,四方来效;寡人方知,天下之间,竟有先生此等奇人,与寡人心意一致,今日得见先生,先生可愿与寡人公论天下之道。”
嬴政似是在问,但口吻却没有给韩非拒绝的机会。
韩非也松了一口气,随即恢复冷静,“大王谬赞,非早有听闻大王之志,深以为然,春秋五霸、战国七雄,这个天下乱了七百年,便是因为周天子无力掌控诸侯所致,方使天下大乱,因此国家的大权,要集中在君主一人手里,君主必须有权有势,才能治理天下。
万乘之主,千乘之君,所以制天下而征诸侯者,以其威势也。为此,君主应该使用各种手段清除世袭的奴隶主贵族,‘散其党’‘夺其辅’;同时,选拔一批经过实践锻炼的官吏来取代他们。”
“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这一点,非游历韩地,大王似是正在印证此法?”
韩非说到这里,忍不住问道。
秦国的军功爵自不必说,本就是不看出身,越勇猛,杀敌越多,那么升爵越快,极为公平。
而他离开楚国之后,虽然韩国已灭,但终是故土,因此自然要回去看看在秦国治下的韩地又是什么模样。
秦国自从商鞅变法之后,便以法治国,而韩国当年自从申不害变法失败,未能彻底改变韩国,便使得前功尽弃,韩王更是任用奸邪之人,法制不明,举浮淫之蠹而加之于功实之上,致使韩国每况愈下。
韩非常常悲叹,奈何自己上书却不被所用,最终只能远出求学,希望等学成归来,再变法图强。
只不过,他没有等到这个机会,韩国便已经灭了。
“不错,宰相必起于州部,而官员也要经过基层的实践,方能得到提拔,唯有如此,方知民生,更明白治理地方之各种问题,提拔之后,也有更多的经验去治理更多的地方与人口。”
嬴政微微点头,具体事务交由各级负责人去执行,而君主应保证中央权力的巩固,只要君主能在准确把握全局,那么四方的臣民就会效劳。
这就是‘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圣人执要,四方来效’的含义。
这个观点不止是从他开始的现在,即便是2000年后,他的制度已经彻底变革,但这个理念依旧会沿用。
……
嬴政拉着韩非一番畅聊,两人相谈甚欢。
嬴政对于韩非子所著之书精读数遍,两人思想碰撞,激发出了璀璨火花。
韩非对于嬴政的理念与目标,有了更多的了解。
而嬴政也对韩非的才华有了更多的了解。
直到傍晚开宴,两人这才停下。
这时,
红莲清脆的笑声远远便传来。
“弄玉,你说大王突然让我来咸阳宫做什么?”
寂静的夜晚,红莲的声音传的很远很远。
跟在红莲身后的弄玉摇了摇头。
“你说大王不会是让我来陪他做那种羞羞的事情吧?”
突然红莲转过身,刻意压低声音,好奇问道。
但即便如此,她的声音依旧极为的清晰传入了殿内。
嬴政一听,脸色顿时一黑。
“是,是红莲?”
殿内,韩非放下酒盏,蓦然转头望向殿外。
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红莲也长大了很多,声音也有了变化,但如此脆耳的笑声,让他依稀与脑海深处记忆中的笑声重合。
想当初他还在韩国的时候,他经常举着小女孩游玩,小姑娘也骑在她的脖子上,发出那相似的脆耳笑声。
当初韩国覆灭,他一直担心妹妹的安危。
之后听说秦王并未因此而责难红莲,甚至依旧享受公主待遇,这才松了口气。
如今,终于要见到了。
就在韩非期盼而忐忑的目光中,昏暗的殿外,两个身高差不多的小女孩身影逐渐出现。
但两人好似并未发现自己已经靠近大殿,就听为首的红裙女孩继续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弄玉,我告诉你哦,我之前好像看到过大王欺负冬儿姐姐。”
听得此话,弄玉顿时眼睛一亮,目露好奇,“你在哪看到的,我怎么没发现?大王怎么欺负冬儿姐姐的?”
听到外面的八卦之声,以及韩非露出的奇怪神情,嬴政忍不住干咳一声,心里更是忍不住想道:“没想到弄玉你也这么八卦,今天寡人就去欺负你的母亲。”
“弄玉?”
这时,殿外站着的胡夫人面红耳赤,忍不住轻声呵斥,提醒两人,说完忍不住悄悄扫了一眼殿内情况,生怕嬴政听到。
弄玉现在打听着嬴政欺负冬儿的事情,却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也被欺负,但她不知道,胡夫人自己知道啊,因此一时面红耳赤。
“大王……”
红莲迈步走入殿内,刚要见礼,就看到了下首位置上的青年。
红莲眼中先是露出茫然,但很快便被雀跃取代,“是九哥哥!”
红莲欢呼一声,迈动自己的小长腿奔了过去,“九哥哥,真的是你,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好想你。”
“红莲。”
见到迎面扑来的女童,韩非也立马坐了起来。
虽然离别数年,但依旧可以一眼辨认出来,胖乎乎的小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以及那撅起来的小嘴还是没有变化。
嬴政没有打扰兄妹相逢。
不过韩非是一个冷静的人,因此轻轻抱了一下红莲之后,便拉着红莲坐下。
见到红莲衣着华贵,面容光泽,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韩非便知道,红莲在秦王宫内过的很好。
“多谢大王对红莲的照顾。”
韩非忍不住对嬴政郑重感谢,因为再众多兄弟姐妹之中,他与红莲的关系最好,而红莲也最喜欢缠着他,兄妹两人感情深厚。
“寡人说过,她是寡人有婚约的夫人,虽然韩王背约,但寡人不会因此责难一个懵懂女孩,更遑论,她既嫁入秦国,便是我秦国的人,韩安的事情自然不会牵连到她。”
嬴政不以为然地道。
不过随着夜深,韩非只能离开王宫,红莲也只能不舍送别,待韩非离开之后,嬴政这才对红莲说道,“没必要像是最后一面,明日寡人允你出宫,不过你如果以后想要经常见到韩非,那就劝韩非留在咸阳。”
嬴政伸手揉了揉红莲的小脑袋,说道。
“让九哥哥留在咸阳?”
红莲惊讶抬起头,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嬴政。
“不错,寡人自会授他高位。”
听得此话,红莲顿时眼睛一亮。
“大王放心,我一定会说服九哥哥的,九哥哥最疼我了,一定会听我的话的。”
红莲的小脑袋像是小鸡啄米一样点了起来,信誓旦旦。
“今晚太晚了,你们两个就在咸阳宫睡吧。”
“啊?”
突然停得此话,红莲顿时双手交叉在胸口,吓的倒退一步,害怕地望着嬴政,“大王,你难道……”
嬴政眉头挑动了几下,这小妮子,想的还真多,也不看看自己的体格能否承受的住,“子衿,你去带她们到偏殿休息。”
嬴政冷冰冰地说完,便转身离开。
见到此景,红莲与弄玉双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舒一口气。
……
回到客栈之后,韩非仔细思忖着今日与嬴政的交谈。
良久之后才睁开双眼,一脸复杂,“秦王当真不凡,秦国有此人,一统天下已是定局。”
“野心、能力、远见三者集于一体,这样的人不成功,谁还能成功?”
“当今天下,现存的其他五国君主,根本没有一人可与他比,甚至没有一人拥有这三者其中之一。”
韩非轻叹一声,他是韩国公子,又在楚国多年,更关注时事,不论是楚国还是魏国、燕国、齐国亦或赵国,没有一个君主是有能力变革的,他们只能行走在前任早已竖立好的架子中,行使着自己的权利。
而秦国不同,秦国是法制,本就集权与君主,君主又以律法来制定规则,一切都依附在律法之下,而律法则掌握在秦王手中。
偏偏秦王并不昏聩,反而极有能力与野心。
注定秦国如猛虎出山,势不可挡。
“我,该留下吗?”
韩非自问。
他是佩服嬴政的,也非常喜欢秦国的制度。
因为他自己便喜欢刑名之术,更是将法家法治代表商鞅与术治代表申不害以及势治三者合一,著为书籍。
毫无疑问,秦国是最适合他的舞台。
也是最容易施展出自己抱负的国家,也是唯一能够尽情施展自己学说的国家。
因为普天之下,唯有秦国将法制推行的最为彻底。
他不知道,如果没有秦国,未来是否还有能将法制彻底贯彻的国家。
因为法制推行是艰难的,维持更加艰难。
人天生渴望自由,规矩、法制对人而言,本身就是一种约束,自然不乏挑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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