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襄城最头疼的下属就是程玉衣。绣花枕头一个，长得丝毫没有阳刚之气。办起案来颠三倒四，若不是看在这家伙的脸对团队凝聚力有突出贡献，齐襄城发誓一定要让这个绣花枕头从警局中消失掉。

他看了看萧洛交给他的资料，皱了皱眉头。他觉得这个花瓶办案只会出丑，于是随口让他“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就好”。结果现在二一三杀人案已经完全变成程玉衣的游戏了。桑凉桑医生是齐襄城的朋友，他曾经提醒过程玉衣有潜在的精神疾病因素。但不管是之前做的一系列检查的结果还是平时的观察，齐襄城觉得这个小伙子除了有些娘之外也没啥不正常的地方，况且没有任何病历作证据也不能平白无故把一个警察给开除了。结果桑医生遇害后程玉衣的情绪开始有些波动，并在后来调查纹身师的时候突然枪杀了纹身师。

出现在第三起案件中的那个指纹其实是程玉衣的。

程玉衣在后来的精神检查中被查出有精神病倾向，免去了牢狱之灾，却不得不停职检查。最可怕的是程玉衣在杀人后似乎将杀人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第二天竟然还来找齐襄城谈心，说是不是领导对他有看法，居然停他的职。

这时候，“庄周”出现了。

其实除了萧洛信箱里的那几份邮件，齐襄城也收到了一个自称“庄周”的人发来的信件。庄周发给齐襄城的信件表达了两个意思。第一是不能让程玉衣停职，至少不能让他知道自己“被停职”。第二是要深入调查一下那个被程玉衣枪杀的纹身师。

调查的事情自然是要落在苏珀的身上。正在齐襄城满心欢喜地等待来临调查结果出来时，传来了程玉衣心急火燎地一个人冲向苏铂家的消息。一股不想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而这时萧洛告诉他，很有必要带人去看一下。

“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萧洛耸了耸肩肩膀。

然后就发生了之前的那一幕。所有证据都指向程玉衣。程玉衣检查的招贴画是唯一一项不带他指纹的东西……这家伙进门的时候带着手套，但所有物证上都沾满了他的指纹。萧洛认出了客厅中的红茶……是用来接待谁的。

“血迹查出来了……是苏珀的。”萧洛说，“苏珀的尸体在楼下的垃圾桶里找到了，大卸八块。”

“尸体做化验了么？”齐襄城突然问。

“没有。”

“尸体没做化验，你就不能通过肉眼来判断这具尸体就是属于苏珀的。”齐襄城皱着眉头，“我现在已经什么都不相信了。”

“也对。分尸需要很长时间，那具尸体不是苏珀的可能性很大。”萧洛看着房间里勾勒出身形的血迹：“难道还能是她自己放血画出这个轮廓的？”

“还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齐襄城拨弄着那副巨大的特写照片，“这个挂历纸印出来的照片是干什么用的？直接用手机拍尸体不就完了，还得弄得这么复杂。除非……”

“除非？”

“除非尸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齐襄城说道，“所有对程玉衣不利的线索都是建立在这幅照片的基础上的。虽然这幅照片上并没有他的指纹，但胶带上手套的毛线碎屑却是对他心理刺激最大的。”他环顾这个狭小的卧室，“如果说苏珀为了将这个房间设计成一个陷阱，让精神敏感的程玉衣以为他自己就是杀人凶手，那一切就说得通了。她用自己的血营造出遇害的场景，并且设置了这个尸体特写当做是触动程玉衣精神的开关，在此之前，一路上，特别是那杯茶都是引程玉衣入套的心理暗示。照片是她自己假扮成尸体照的，这不是难事。我们大家都见过程玉衣那个娘娘腔的手套，她会利用这个也不奇怪。”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萧洛说道，“如果真如您推测，她毫无疑问没有死。”

“那么垃圾桶里那具尸体的身份就很关键了。”齐襄城叹了口气，“为什么这个案子被小花瓶一搅合突然间更吓人了呢？”

这时一个警员拿着一份资料走了过来：“齐警官，我们在客厅的椅子上发现了这个。”那是一摞装订成册的打印的A4纸，齐襄城瞟了一眼封面，全是英语。隐隐约约他看见了一个单词“psychosis”以及一个欧洲很常见的姓氏“Shaw”。突然，他听到了一声手枪上膛的声音。

“把那个给我。”萧洛扭曲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齐襄城回头，看到她竟然用枪指着他。萧洛整个脸都痉挛了，眼睛瞪得像是要从眼眶里爆出来。

“萧洛你怎么了……？”齐襄城完全懵了。在他发愣的瞬间几个警员冲过去把她制服了。

回到警局，齐襄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程玉衣没上报给他的那些案件资料全都调出来。他英语再不好也能看懂Psychosis是精神病的意思。而Shaw，是中国姓“萧”或“肖”的人用英语拼写自己姓氏时常用的词。他下意识找到了当时萧洛的档案，发现萧洛在国外留学时用的英文名字就是Linda Shaw。

Linda？好像第二起案件死的那个人的名字就叫“Linda”吧……齐襄城将案件存档也调了出来，在看到死者照片时，他惊呼：“萧洛？！”

那张照片简直跟萧洛长得一模一样，但名字上却是“白方敏”。

齐襄城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涌上心头。这时，法医助手拿着一份儿尸体鉴定书走了过来。

“这个尸体……是谁的？”

“这具尸体的确是苏珀的。”

“不可能！”齐襄城已经快歇斯底里了。

“齐警官，苏珀很早之前就休假了。她可能是在休假期间遇害的。她的尸体再被肢解后经过了低温冷冻处理。能看出来冻了很长时间。”法医助手说，“还有那些血迹。在血液中测出了保鲜剂的成分。那些血液离体也有一段时间了。”

算上苏珀的这次，四起杀人案。第一起齐襄城已经不敢调查了，第二起死的是自己的朋友，第四期更是匪夷所思。如此看来……

他对法医说：“谢谢你，你把资料整理整理。我要出去调查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