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儿,大喜事!”
周老夫人口中说是喜事,脸上却没有微笑,周学政有些惊讶,“有何喜事?”
周老夫人看了沈芙蓉一眼,“芙蓉要被认做公主,去北羌国和亲了!”
周老夫人的话惊得周学政险些抓不住手里的帘子。
“和亲”二字如同一道惊雷落在他的脑袋里,使得他一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知道今日宫里为迎接北羌国使臣的到来,特摆了接风宴,而且不少人暗地里传皇后娘娘会在宴会上,选一位合适的贵女认做公主,去北羌国和亲。
他因大理寺临时有事,没有去参加宫宴,却不想一回府就听到了这样骇人听闻的消息,不知今儿在宫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里,周学政连忙急声问道:“母亲的意思是,皇后娘娘有意选芙蓉去和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老夫人冷笑一声,正要答话,沈芙蓉突然起身钻出了马车,怀中还抱着她的玉如意:
“爹爹,您别急,我是不会去和亲的,您看,皇上还赐了我一柄玉如意,这是要我按自己的心意行事呢!”
她说着,在马车外站定,转头看向车内的周老夫人,那双澄澈的眼睛好似能够看透人心的最深处:
“祖母如果不想放弃这个卖女求荣、光耀门楣的机会,周家不是还有周月吗?不如让她去和亲好了。”
她说完,不再多看周老夫人一眼,抱着玉如意率先登上了进府的石阶。
周老夫人被她这样的言论气的仰倒,颤抖着手,指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死丫头居然敢这样对她说话,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竟还想让月儿代替她去和亲,月儿可是自小养在她身边的娇女,与她的祖孙情分非同一般,她怎么可能让月儿远嫁去北羌国受苦。
等沈芙蓉跨进周府大门,转眼不见了踪影,周老夫人转头对周学政冷声道:
“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女儿,她这样忤逆,难道就不怕外人说她大逆不道吗?”
周学政却是狐疑地看向周老夫人,“母亲,芙蓉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您…”
周老夫人闻言闪过一抹心虚,心下顿时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强撑道:
“我为这个家做打算难道有错吗?如果芙蓉能被认做公主去北羌国和亲,以后我们周家可就一跃成为皇亲国戚了,这可是一步登天的大好事,以后我们都能享受贵人的殊荣…”
周学政闻言,眼中闪过浓浓的失望之色:
“母亲,芙蓉她是我的女儿,你怎能拿她去换取利益?”
周老夫人苦口婆心劝道:
“我知道你看中芙蓉这孩子,可和亲也是为了家国天下,为国效命乃是咱们周家为人臣子的本分,大义面前咱们自当应顾全大局,义不容辞。”
周学政摇摇头,“如果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当官何用?不管怎样,我是绝对不会答应让芙蓉去北羌国和亲的!”
周学政说完,手中的帘子似再也抓不住般,从他手中慢慢滑落。
片刻后,周老夫人也下了马车,目光复杂地站在周府大门前,盯着周学政急急进门的背影。
知道她这个长子不甘心,如今是去找芙蓉那丫头询问情况去了,周老夫人眸中闪过一抹算计,这样的结果,她早已料到。
然而,这只是结果,不是结局。
她现在只需要耐心等待即可,只要等到皇上赐婚的圣旨下来,谁都无法反抗,一切就只能成定局了。
因为京城有使臣来,太子晏子风也变得忙碌了起来。
如今太子妃凤七有了身孕,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他心中畅快,再忙再累也觉得精神抖擞,就是看那雨后飞溅的泥水,也变成绚丽的烟花。
萧天陌出现时,晏子风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笔准备在一道折子上写些什么。
见到萧天陌进门,他眨了眨眼,笑盈盈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吧!”
萧天陌也不客气,“太子殿下,臣欲娶周寺卿之女周姑娘为妻,求殿下帮臣在皇上那里求份赐婚圣旨。”
太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萧天陌:
“你从前不是口口声声说不打算娶妻的吗?
本殿下记得从边关立功回来,京城各家恨不得把家中适龄的女孩子,直接塞进你将军府的大门,听说连门槛都被五日内换了三条,你眉头都未动一下,如今这是要收心了吗?”
萧天陌挑起嘴角,眸中闪过一抹温柔:
“以前是未遇到中意的女子,可现在我有了心仪之人,情之一字,水到渠成之时自是想求一结果。”
晏子风乐道:“好一个水到渠成,哈哈给,本殿下自当支持你,只是既然想要皇上赐婚,你该自己到御前去求才是。”
萧天陌挑眉看了晏子风一眼,“殿下这是不打算帮臣了,谖,臣突然想起,殿下从边关回来,在城外的客栈里,和凤七姑娘…”
听了这话,晏子风险些跳起来,即可打断萧天陌后面的话:
“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莫要再提,本殿帮你就是了!”
凤七现在可是过了明路的太子妃,为了保护她,他可不能让人知道他们曾经夜半相会之事。
萧天陌满意的勾起嘴角,他当然可以请人直接去周府提亲,只是看今日北羌国使臣的模样,恐怕已经盯上了沈芙蓉。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只能请皇上赐婚,彻底斩断那些潜在的威胁。
金銮殿上。
北羌国使臣乌延吉带着乌元烈等人,正同皇上和余皇后商量和亲事宜:
“不知皇帝陛下,可选好了和亲公主?”
皇上目中闪过一抹精芒,缓缓开口道:
“实不相瞒,朕膝下并未适龄的公主能去和亲,朕打算从宗室高官之女中择一贵女认做义女,封为公主嫁去北羌国和亲,永结秦晋之好。
使臣请放心,义女和亲女对朕来说都是一样的,朕不会厚此薄彼。”
乌延吉和乌元烈对视了一眼后,乌延吉开口道:
“即是为我北羌选大妃,不知可否由我们自己来选?”
皇上沉吟了片刻,抬眸问道:
“不知使臣中意哪位贵女?但说无妨。”
乌延吉没有丝毫犹豫,“乃是今日表演戏法的那位姑娘,不知她可有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