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忙完就回家，别太晚回来。”

我点点头，喝完碗里的粥，穿上羽绒服跟高叔一起打车去了陈大爷的店里。

下车后在水果店买了几样水果给陈大爷拎进去。

我推门进去后，把水果放在地上。

陈大爷看是我，他有些僵硬的脸，扯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那笑容有点古板跟他屋子里摆放的纸人一模一样，高叔吓的一声不吭。

“七月，你回来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你人来看看我就好，不用带东西。”

他看向我的身后对着高叔道：“你是买东西么？”

“陈大爷好，回来没几天，高叔晚上要给阴差送钱财和一对童男童女，您这有现货么？”

“童男有，童女我得现做，既然是你领来的人，我肯定不会耽误你们的事情。”

他语调有些冷冰冰的对高叔道：“你是七月带来的人，我就不多跟你要钱了，给个成本费用就行，一千六就好。货晚上天黑之前给你准备好，你先回去吧。”

高叔点头，带着一丝讨好的笑：“谢谢您，那我就不打扰了，晚上取货时把钱给您准备好。”

“七月，那我就先回家了，你要跟我一起回去么？”

“不了，高叔，我很久没有见陈大爷了，留在这里待一会再回去。您放心，晚上我会陪您把这事情解决好。”

高叔放心的点头，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

陈大爷递给我一杯热水示意我坐下。

他拿起各种工具当着我的面开始制作童女纸人。

“一晃两个多月没见，你这孩子怎么越发的瘦？”

“有么？我是女孩瘦点好看。”

“年代不一样喽，我们这代人都喜欢胖的女人，觉得女人胖点有福气。你二姨是特别的，她同你一样，喜欢瘦一点。”

我心里面多少觉得陈大爷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想起我二姨连胖瘦在他眼里都是不一样了。

想到上次分别前陈大爷承诺我的话，我一脸期待的道：“陈大爷，您上次答应我再见到我就给我讲述一下之前你们发生的事情。趁着现在有空，您给我详细讲述一下。”

他手里拿着纸，灵巧的裱糊着，那白纸在他手里仿佛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不断的变幻样子。

“上次跟你说过我们白天做的是办丧事生人的生意，到了晚上，做的就是死人的生意。经常有孤魂野鬼进店里面，我身上阴气重，这一双眼睛可以看见那些东西的。倒是不怕普通的孤魂野鬼，他们来我这所求的不过是一些钱财。但是我无力自保，碰到难缠的就没有办法了。”

说到这里陈大爷停下手里的活，眼神带着追忆的神色，与我讲述了那时发生的事情。

陈大爷名字叫陈默，他娘是因为生他难产死掉的。

他爹抱着他哭，可是刚出生的小娃娃竟然没有哭，他神情不悲不喜的看着父亲。

他爹觉得他有点晦气，毕竟是自己的骨血也怕他不哭有什么问题。

看一眼媳妇尸体，叹口气，擦掉眼泪抱着婴儿去找村子里的赤脚医生。

刚走出门，就遇到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老叫花子，他看着男人的面色又看到男人怀里的婴儿，流露出吃惊的神色。

伸手拦住男人，“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在活人身上有这么重的阴气，一个也就罢了，你们两个居然一样的气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若我没有看错，你是吃死人饭的，你抱着孩子打算做什么？”

“他不会哭，我怕他有什么毛病，你快点让开，别耽误我带孩子看病。”

“他不哭，是因为被一口怨气堵住了胸口，你如果相信我就带我去你家，我帮你治好孩子。事成之后，你要送我两个白面馒头，还有这孩子出生之时用来包裹他的布。”

他爹想着这老叫花子刚刚说的话，还有提出的奇怪的要求，觉得他可能是有点本事的人。

想着试一试也没有什么损失，带他回到自己的家里。

他媳妇尸体还在土炕上躺着，眼睛睁的大大的，眼眶里面含着眼泪。

老叫花子走到女人身边，伸手在空中画符，嘴里呢喃着让人听不懂的咒语。

他把看不见的符打进女人身体里面，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也是吃阴间饭的，见到过一些没有办法解释的东西，一定会觉得老叫花子是一个骗子。

老叫花子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孩子，可他刚来到人世间，不管好的事情还是坏的事情总要他自己经历一下。你给他带走可不是明智之举，放手吧。尘归尘，土归土，你们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放下执念对你们都好。”

女尸闭上了眼睛，眼眶里面的泪水顺着眼角流落下来。

婴儿吐出一口浊气，放声痛哭。

男人松了一口气，按照老叫花子的要求给他两个馒头和一块旧布。

在那个年代馒头是很稀缺的东西，并不是家家户户都能吃的起的。

老叫花子把一个馒头放在婴儿身上，看着小孩的脸微笑道：“你们父子都是有善心的，他以后会继承你的手艺继续吃阴间饭，一辈子衣食无忧。我们遇到是缘分，孩子的名字由我来起，可好？”

“当然可以。”

“他出生不会发出声音，这辈子与正常人说话都少，就叫他陈默吧。”

男人点点头，抱着自己的儿子小声道：“儿子，你有名字了，叫陈默。”

当他再抬头时，已经看不见了老叫花子的身影。

就这样陈默随着父亲学习扎纸人的手艺。

日子衣食无忧生活还算平稳。

他人到中年，一直单身，虽然有手艺但十里八村的女人没有一个敢嫁给他的。

背后说他什么的都有，说他是吃死人饭的，以后不得善终。

跟他走在同一条路上都会觉得晦气，他自然的也没有什么朋友。

每天晚上都会有孤魂野鬼进他的店铺，他由最开始的胆战心惊到后面可以跟这些孤魂野鬼聊天，一直也没有出现特别的事情。

直到那天晚上，他的店里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