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镜子里的人(1 / 1)

此刻在戏台的幕后化妆间。

天已经完全黑透,淡淡的月光照射进来。

一个穿着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她拿着眉笔的手停在眉间一动不动。

对面镜子里的人,穿着白衣黑发,她拿着眉笔的手在眉间仔细的画着。

脸色苍白僵硬,妖艳的红色嘴唇,嘴角裂到夸张的程度,她对着镜子外相貌一样的女人阴森的笑着,有两行血泪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画面惊悚恐怖。

戏班主撩开简易门帘焦急的喊:“钱樱红,马上到你上场,你画好妆没?咦,这么黑怎么没有开灯?”

手指按上开关,按了下去,小灯泡发出黄色的灯光,一明一暗闪了两下,发出滋滋的声音后,彻底暗了下去。

戏班主气急败坏:“这什么破环境,要不是现在听戏的人变少,接活太难赚钱不容易,我才不愿意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好在快要结束。”

他只能通过昏暗的月光,可以模糊的看见梳妆台前坐着身穿白袍女人的背影。

“钱樱红,我的姑奶奶呦,你怎么还在化妆?衣服还没换呢,真的要迟到,马上到你的压轴表演了。快点快点吧!”

又急步向台前走去,想着还得让台上的人再拖延一会,哎,要是原本压轴的台柱子不是突然有事离开,怎么也轮不到钱樱红登台压轴,看看这才是第一次当角,就摆谱上了,哼!

心里面又把这两个人挨个骂一遍这才舒口气的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原因,怎么觉得凉风阵阵这么冷,戏班主打个喷嚏,抱抱自己肩膀。

钱樱红眼睛瞪的大大的,一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身体不能动,只有眼珠可以转动,嘴巴张开试图尖叫,可是发不出声音。

当镜子里的自己拿着刀一遍一遍划破自己的脸时,鲜血似从镜子里流到她脚下。

她感受到自己的脚趾碰到了那些粘腻的血渍,鼻腔里浓重的血腥味道令人作呕。

她害怕急了,心里面一遍一遍的说着,不要,不要这样。

镜子里的自己欣赏着她惊恐的眼神,慢慢的笑起来,那笑容阴森刻薄。

慢慢的镜子里的自己变了样子,还是血迹斑斑的脸,可那张脸变成因为请假回家不在戏班,他们戏班子的台柱子吴玉琢。

钱樱红一脸的不可置信,她眼睁睁的看着吴玉琢伸出那双她平时嫉妒的双手,双手此刻上面布满污泥和血色擦痕,十指张开从镜子里逐渐的伸出来。

马上触碰到她的脖颈时,她甚至感觉到那指尖的森森凉气,一声大喝声响起:“钱樱红,你能不能出来了?”

戏班主气势汹汹的再次的进来。

镜子里的女人,不甘心的用怨毒的眼神盯着钱樱红看了一眼后,双手缓缓的伸回镜子里。

再眨眼,镜子里恢复正常,变回了钱樱红正在描眉的样子。

她的全身也恢复了知觉。

戏班主走到钱樱红面前,用手打掉她的眉笔:“你别给脸不要脸,敢影响我的收场,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别画了,赶紧穿上戏服把压轴这场戏唱完。”

钱樱红劫后余生泪流满面看着戏班主:“是,我这就去唱,您别走,在这陪我一下。”

“你别以为你流几滴眼泪这事就过去,快点穿衣服,我现在没心情陪你风花雪月。”

钱樱红点点头,顾不上脸上的泪,急忙的穿上戏服,大步的走出去,终于离开了这恐怖的化妆间。

终于前面的人可以退台,他下来时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钱樱红,这可恶的女人,居然敢摆谱,不管他的死活,让他多唱半个小时,他已经没词可唱了。

他想真的有鬼多好,最好把她弄死。

钱樱红终于上去开始她的压轴表演。

台下黑漆漆的一片,空荡荡的,明明什么人都没有,可钱樱红就是能感觉到台下有一双怨毒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她看。

一阵阴风吹了过来,她觉得自己皮肤不可控的战栗起来。

看了看旁边帮她伴奏的人,心下稍安。

安慰自己刚刚那一切都是幻觉,让自己专注唱戏。

刚要进入状态,一甩袖子,嘴巴的词却没唱出来,被吓的梗住了。

她看见台下正中间的位置,站着那个明明已经死去,是被她亲手推下山顶的吴玉琢。

此刻的吴玉琢身上穿的是她身上正在穿的衣服,用来压轴演唱的戏服。

她旁边站着很多穿着不一的鬼,各种死状的鬼站满了台下。

用不怎么转的大脑仔细回想了一下,对了,这身衣服本就是吴玉琢的衣服。

那我呢?我穿的是什么?

定睛一看,自己穿的是吴玉琢死的那天穿的那身运动服。

她崩溃的惊声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钱樱红晕死过去。

配乐声随着她的尖叫而停止,看着她踩着身上的戏服倒在戏台上。

戏班主气急败坏的来到台上冲着伴乐的人大喊:“傻看着干什么,给她拖下去!”

这场戏终究是没有唱完。

本应该在晚上十点落幕的戏,提前了半个小时。

村长听到了尖叫声,心里咯噔一下,他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就觉得今天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村里人正在忙活着烧火做庆功饭,宰杀好的猪肉、鸡肉等都炖在了大锅里,只等着十点一到,全村人就开席吃饭。

听到戏台上传来的声音后,都不约而同的停下来手里的活计。

大家不清楚演出为什么提前结束,七嘴八舌的问村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提前结束会不会影响求雨?那今年的收成怎么办?

村长示意大家不要惊慌,他带着几个男人气势汹汹的找戏班主去问情况。

我和顾希凡在刘叔家随意咬了几口烧饼充饥,也在兴致勃勃的等着十点开席。

本来可以远远的听见唱戏的声音,这会突然戏停了,刘叔皱皱眉,他是一个靠这点庄稼过日子的人,他的担忧和那些村民一样。

想到这里,他把嘴里抽着的旱烟弄灭后看着我们说:“我出去看看情况,你们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