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虽只是一介妇孺,但也愿意为皇上分忧。”贤嫔温柔款款道。
“分忧?”宣承熠抬眼睨了贤嫔一眼,“你又如何能为朕分忧?”
嘉树如今分明是长了本事、翅膀硬了,所以才不肯如从前那般,与朕恩好。朕费劲心思,都不能感动嘉树分毫,贤嫔又有何本事,能让嘉树心思转圜?未免…不知所谓了些。
贤嫔不知道嘉树的本事,所以才敢说出这样大话。
贤嫔温声细语道:“嫔妾虽不晓得,良妹妹为何与皇上生分了,但嫔妾愿意尽力去劝她。不管怎么说,皇上是她夫君、亦是她孩儿的父亲。”——哪怕为了儿子,良嫔也该适可而止,省得弄巧成拙。
宣承熠不禁沉默了,为了修佑…嘉树就肯与朕重修旧好吗?
此时此刻,宣承熠已经不奢望嘉树对他真心挚意了,亦不再奢望再生几个儿女,只要她待朕一如往日。
虽然贤嫔十有八九是劝不动嘉树,但是让她试试也没什么坏处。
宣承熠揉了揉疲乏的眉心,“只怕你的话,她未必肯听。”
贤嫔忙诚挚地道:“嫔妾愿意尽力一试。”
宣承熠淡淡道:“你想试就去试吧。”——顶多也就是贤嫔碰一鼻子灰罢了。
借此,也能看看嘉树的态度是否强硬,朕也好斟酌下一步的手段。
简而言之,贤嫔在宣承熠眼里,就是个试错工具人。
贤嫔大喜,在贤嫔眼里,那良嫔无非就是仗势美貌,欲擒故纵,吊着皇上胃口罢了。如今只需要给良嫔一个台阶,良嫔没道理不接受。
贤嫔此番毛遂自荐,倒是不指望那良嫔能念她的好,她图的只是讨好皇上罢了。
贤嫔产后体弱,两三年不宜有孕,自然就不宜承宠,即使承宠了,也得用药。虽则有张氏替她固宠,但两三年的时间也太久了些,未免日渐失了圣心怜爱,贤嫔自然要想尽办法讨皇帝欢心。
只要能让皇上承她的情,日后养好了身子,她的年纪也不算太大,未必不能再拼下一胎。
贤嫔十九岁生了四皇子修俭,而后又怀三生二,迄今亦不过二十三岁而已。三年后,也才二十六岁,尚在适于孕育之龄。——只不过,后宫里的女人能得宠到这般岁数的,实属少见,所以贤嫔才要这般卖力地取悦君王。
这时候,姜永福躬身走了进来,“万岁爷,贵妃求见。”
宣承熠蹙眉:“她怎么又来了?太后不是叫她好好歇息,不必侍疾吗?”
姜永福道:“贵妃娘娘担忧皇上圣体,说是想进来请个安。”
宣承熠蹙眉:“朕还没有完全病愈,万一过了病气怎么办?告诉贵妃,让她回去好好养胎,等朕病愈了,自会去看她。”
姜永福躬身应了一声“是”,便飞快下去传话了。
一旁的贤嫔眉心一沉,夏氏有了身孕,皇上对她也多有关怀…若真的诞下皇子,只怕封皇贵妃也是指日可待了。
不…若夏氏真的诞下皇子,那无疑将会威胁太子的地位,皇上介时必定不能容忍夏氏坐拥两位皇子。那四皇子势必会回到她身边!
想到此贤嫔暗暗一喜,她连生两位公主,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怀孩子,即使再怀,也未必是皇子!四皇子年纪尚小,若是回到她身边,她好生教养几年,还是能养回来的!
如今担忧的,若是夏氏腹中的只是个小公主…那夏贵妃岂非要儿女双全了?
想到此,贤嫔心中是浓浓的不甘。
她垂下头,小声道:“贵妃有喜,鸾华殿上下自是都紧着贵妃的肚子,也不知道那些嬷嬷宫女有没有好生照顾修俭…”
言外之意是担心贵妃有了身孕,底下宫人看碟下菜,会疏忽冷待四皇子。
宣承熠淡淡道:“这个你大可放心,贵妃将修俭视若己出,容不得底下奴婢慢待了。”——这个贤嫔,就爱胡思乱想,未免有些小人之心了。
贤嫔咬了咬嘴唇,柔声道:“有皇上这句话,嫔妾便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贤嫔又幽幽道:“若贵妃娘娘诞下一位小皇子…皇子多活泼,照顾起来也格外辛苦,再加上年幼的修俭,贵妃娘娘自己也身子骨弱,不晓得能否周全两位皇子。”
宣承熠脸色忽的一沉,声音低哑地道:“多半是个公主。”
贤嫔暗道,看样子皇上也不希望贵妃诞下皇子啊…
贤嫔柔声道:“公主自然也好。”
宣承熠淡淡“嗯”了一声,便继续批阅奏折。
皇帝到底年轻体健,待到烧热完全褪去,其实便已经没有大碍了。
结束了一天的侍疾,贤嫔也着实受累了,她好生歇息了一日,才造访了良嫔的清凉殿。
“贤嫔?她来做什么?”卫嘉树一脸狐疑。
卫嘉树虽不喜贤嫔,但与其也没什么仇怨,自然不至于把人晾在外头晒日头。
“请她进来吧。”卫嘉树淡淡说。
只不过,面对贤嫔,她总是少不得小心警惕,贤嫔这个人,心眼忒多,而且还特别啰嗦。
贤嫔今日穿了一件鲜亮的葱绿色遍地金褙子,脸上以脂粉精心装饰,看上去倒是气色尚可的样子。
二人互相见了平礼,这才两两落座。
卫嘉树知道贤嫔产后虚弱,所以也没叫上凉茶,而是叫人给她端了一盏热乎乎的参茶。
贤嫔接过珐琅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忽的道:“这是去年妹妹生了六皇子,皇上赏赐的长白山红参吧?”
是啊,皇帝出手大方,直接叫人挑了四支百年老身外加好几根大几十年的老参给她补身子。
山参大补,她哪里用得了这么多?因此现在还剩了大半,偶尔切几片泡参茶,倒是不算太难喝。
贤嫔抿唇一笑:“我侍奉皇上这些年,从未见皇上对哪个嫔妃,像对妹妹你这么好。”
卫嘉树睨了对方一眼,“贤嫔产后体弱,此番特特登门,不知有何要事?”——丫的能不能别绕弯子别废话?
贤嫔低低笑了两声,“妹妹还真是心直口快,既如此,我就直言了。”
卫嘉树点头。
贤嫔扫了一眼厅堂中,见良嫔只留了心腹的英落姑姑,便安心地道:“我知道,谧嫔殁了,让妹妹蒙受了不该有的冤屈。再加上先前宫中流言蜚语不断,着实伤了妹妹贤良的名誉。妹妹心中必定委屈得紧。”
卫嘉树:我有贤良名誉吗??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