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承熠脸色更黑了几分,“用勺子!”
卫嘉树默了三秒钟,丫的还得我一勺一勺喂你喝?!
卫嘉树好心好意道:“皇上,这药很苦的,一勺一勺喝只会更苦,还不如捏着鼻子灌下去!您若是连捏鼻子的力气都没有,我可以帮你捏。”
宣承熠脸黑如锅底,他咬牙道:“朕不怕苦!”
卫嘉树险些翻白眼,病号真难伺候!
“行,我一勺一勺喂您喝!”卫嘉树瞬间又一次将右手画作藤蔓,一根卷起勺子,舀了一勺便塞进了皇帝嘴里。
宣承熠:朕抗议!
嘴巴里被塞了一勺子的宣承熠说不出话来,所以抗议无声。
卫嘉树的动作极快,一勺接着一勺,根本不给宣承熠出声的机会!
很快,那碗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见了底儿,宣承熠脸色也愈发难看。
卫嘉树愉悦地松了一口气,“好了,按照您的要求,药也喝完了,您可以睡觉了吧?”
赶紧碎觉去,老娘也好趁机打了个盹儿!
宣承熠冷眼睨了卫嘉树一眼:“蜜饯!”
卫嘉树一怔,这才发现,旁边的剔红云龙小案上还放着一只剔红花瓣形攒盒。
攒盒就是分成好几个格子的盒子,这花瓣形攒盒五个花瓣分别是一格,另外中间还有一个圆形大格,格子里放满了各色蜜饯和糖果。
卫嘉树飞快捏了一块苹果软糖,先塞进自己嘴里,她尝了一口苦药,这会子嘴里的苦味还没消呢!
卫嘉树也不客气,先一一尝过之后,才微微颔首,“味道都不错。”
宣承熠素知嘉树贪嘴儿,但此刻心里却有些不高兴,“那是给朕吃的!”
卫嘉树无语,乃是才三岁吗?这么多甜食,你吃得完吗?
她飞快抓了两颗蜜枣,直接塞进了皇帝的嘴里。
这一次,她忘了用藤蔓了。
结果,灵巧的舌头卷走蜜枣之余,不忘舔了一下她指肚上的沾染的蜜糖。
卫嘉树:凸!居然还是被吃豆腐了?!
她真应该把手指头变成荆棘藤,刺一下狗皇帝不安分的舌头!
看着手指上沾染的口水,卫嘉树不由犯恶心,她立刻揪起皇帝的衣袖,蹭蹭蹭!
蹭了干干净净。
宣承熠不但不生气,反而得意地觑了她一眼。
卫嘉树火冒三丈,但又不得不努力压制怒火,不能生气,外头还有那么多人竖着耳朵呢!
就只当皇帝的烧混了脑袋!!
卫嘉树深吸一口气,“皇上,您不睡觉吗?”
宣承熠扭了扭自己的脖子,“朕迷迷糊糊睡了一整天了,这会子睡不着。”
卫嘉树怒了:你睡不着,老娘我却快困死了!!
宣承熠扫了一眼西洋摆钟上时辰道:“都后半宿了,你不困吗?”
卫嘉树气得磨牙,“我怎么可能不困?”——前半宿不是喊热、就是要水,她都没空打个盹,这会子狗皇帝更是精神勃勃,没有丝毫想睡觉的架势!
宣承熠忽的心下一动,“床上宽敞着呢,要不你上来眯一会儿?”
看了看皇帝那偌大的拔步床,卫嘉树还真有点心动。
她冷眼睨了狗皇帝一眼,然后…她麻利地摘下头上的簪钗,脱了外裳、裙子和鞋袜。
宣承熠心中大喜,他没想到嘉树竟然还愿意与他同床共枕。
卫嘉树光着脚丫子爬上了皇帝的拔步床,她纤纤玉手轻轻落在皇帝肩膀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宣承熠也忍不住笑了,“嘉树…”他抬起手,想要顺势握住嘉树的柔夷。
但下一秒,那柔夷画作了漫天藤蔓。
咻咻咻。
扎眼功夫,藤蔓将皇帝脖子以下部位全都捆了起来,生生捆成了个人形粽子。
宣承熠:朕有一句粗话不知当不当讲!
卫嘉树的藤蔓力气极大,可以轻松把皇帝这个壮男举起,然后扔到床榻最里头。
而卫嘉树占据了皇帝拔步床最外边的位置,二人之间间隔之大,足以容下两个成年人。
卫嘉树笑眯眯躺下,“那我就先睡了哟”
宣承熠努力挣扎了几下,却发现,这藤蔓异常坚韧,哪怕他没有生病,只怕也是挣不脱的!何况他如今烧热只是稍微退了些,浑身正酸软无力呢!
“嘉树,你用不着捆着朕,你睡着了,朕若是乱碰你,只会自找苦吃!”宣承熠急忙低声道。
卫嘉树一愣,是哦,她若是睡着了,皇帝想趁机吃豆腐,大约被她被活活抽死。
皇帝虽好色,但也不是要色不要命的主儿。
卫嘉树点了点头,“我差点忘了。”
下一秒,束缚着他的藤蔓一瞬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宣承熠松了一口气。
然后,手脚并用往嘉树那边爬。
卫嘉树冷冷扫了一眼,“再敢靠近,信不信我抽你?”
宣承熠:不敢爬了。
嘉树怎么愈发凶了?跟个悍妇似的…宣承熠一脸委屈巴巴。
身边趟着个好色狗男人,卫嘉树还是觉得不安全,她小声道:“要不我还是把你捆起来吧?”
宣承熠:朕拒绝!
看到皇帝脸上分明写了“拒绝”二字,卫嘉树好心地道:“我这也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考虑!万一你没忍住,我的金手指发动防御反击,那可是要命的事儿。”
宣承熠脸色黑黢黢的,“朕在你眼里,有这么不堪吗?!”
卫嘉树嘟哝:“你这不是有前科么…”——就你德性,你以为你是正人君子柳下惠啊?本来就很不堪啊!
宣承熠气得鼻子都要冒烟了。
“唉,算了算了。”卫嘉树摆了摆手,“我困死了,你别生事。”
说罢,卫嘉树禁不住周公的诱惑,飞快坠入了香甜的梦乡。
呼吸心跳已经柔缓,宣承熠松了一口气,睡得倒是快,看样子是困极了。
宣承熠再一次手脚并用,小心翼翼、慢吞吞爬了过来,但他吃了一次教训,自是不敢碰嘉树一根汗毛,只敢侧身睡在嘉树近畔。
他们已经很久不曾同床共枕了,此时此刻,宣承熠的心情酸涩喜悦交加,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两个时辰后。
天色微明,姜永福咚咚敲了两下内殿的殿门,“万岁爷,丽妃和贤嫔来侍疾了。”
许是药物起效,这会子宣承熠觉得身上恢复了些许力气,他看了一眼床边还在酣睡的嘉树,忙蹑手蹑脚爬了起来,小心翼翼抬腿越过嘉树的身子。
正在这时候,卫嘉树睁开了惺忪睡眼。
宣承熠此刻才迈过去一条腿,也就是横跨在卫嘉树身上。
卫嘉树脸色一沉,“你想干什么?!”
宣承熠此刻脸色黑一阵红一阵的,“丽妃和贤嫔来了,朕只是要下榻而已。”
卫嘉树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色胆包天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