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馆的纸尿裤如今卖得十分火热,分店如今已经开了十几家,在京畿一带甚至火热,收益也是节节攀升。
提及此事,丽妃也不禁大为欣喜,原本只盼着略添些小钱儿,没想到这收益已经可堪媲美大宗的绸缎生意了。
正有说有笑,丽妃宫里的首领太监徐敏引着路惟忠快步走了进来,两个首领太监齐刷刷请安行礼。
“主子,您快些回去吧,御前的姜公公来了!”路惟忠又是欢喜又是焦急。
卫嘉树心道,约莫是皇帝降下赏赐了?
她赧笑着对丽妃道:“那我改日再来给娘娘请安。”
丽妃打趣道:“趁着年轻,多得宠几年、多生几个皇子公主,日后才有后福可享。”
卫嘉树嘴角抽搐了两下,多生几个?丽妃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想想当初生肉肉,那简直疼得半死不活。
卫嘉树可不想再来第二胎了。
天晓得这个时代的难产率有多高。
辞了丽妃,卫嘉树愁眉不展回到清凉殿,偏生皇帝正琢磨着想睡她,虽说她如今月信还没回来,倒是不会中招。
但将来身子恢复了,她又年轻、皇帝也不老,再加上她这么得宠,万一再中招——她可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唉,愁死人啊!
体会过一次临盆之痛的卫嘉树,真心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她真的是佩服极了贤嫔吴氏,人家生了一儿一女,小产了一回,如今天天吃着滋阴补元气的助孕药,还想着再怀个皇子呢!
“奴婢给良主子请安了!”姜永福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
这个领事太监,貌似最近又胖了…卫嘉树内心吐着槽,也忙挤出笑容,道了声免礼。
姜永福笑眯眯将一封大红泥金云纹的信纸郑重呈递上来,“这是万岁爷给娘娘的亲笔信,请娘娘一览。”
卫嘉树:…搞什么?写信给她?难不成是情书??
她面色有些古怪,但也多少好奇,皇帝到底写了啥?还要让姜永福特特送来?
而且还是这种正红色祥云纹的信封——搞得像是结婚请柬似的。
卫嘉树又吐了个槽,这才从信封里抽出了一张纸,那纸不是寻常的宣纸,而是一张花香馥郁的桃花笺纸。
这种桃花笺纸质地厚实细腻,透着淡淡的粉色,很是少女心。
而笺纸上的内容很是简洁,遒劲儒雅的小楷,一笔一划透着风流。
“戌时三刻,于雪月阁静候佳人,此系尾生之约。”
落款是——辉生。
卫嘉树无语凝噎,还“尾生之约”!我就不信,我要是不去,你能在那儿等上三天三夜!更何况,这里是北方,行宫里还会发洪水??
更令她不解的这个落款,“辉生?”
皇帝的表字?
皇帝名叫宣承熠,熠熠生辉嘛。
但“辉生”二字,“生”是年轻男子,未免也太不端重了。皇帝这个身份,会取这样的表字??
何况她也没听说皇帝有什么表字啊。
姜永福笑眯眯道:“良主子去了就知道了。”
还吊她胃口!
“知道了,我会准时前去。”——戌时三刻,黄昏时分啊。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卫嘉树不觉得浪漫,只觉得无语。
她真的没兴趣跟皇帝“人约黄昏后”,此去想也知道,绝对不是简单的浪漫约会,雪月阁?想也知道,要做点风花雪月的事情。
但皇帝的鸽子,她又不敢放。
唉,算了,反正侍寝也是嫔妃的义务之一。
她既承诺了会恪尽嫔妃职责,就不能一直拒绝皇帝。
换了一身娇艳的衣裳,又叫英落给她梳了一个斜斜欲坠的堕马髻,簪上一对金累丝珠钗,并一支桃花春燕钗,便往雪月阁去了。
雪月阁是行宫里赏花的水阁,就建在了菱湖南岸,背靠菱湖,阁前亦是花木葱茏。
卫嘉树抵达雪月阁的时候,只见是一片雪白,宛若千树万树梨花。
眼下这个时节盛开的,当然不是梨花,而是几株高大茂密的白海棠,花开簇簇,远远望去,宛若一层白雪。
这雪月阁一年四季,都可赏雪赏月,春日里有梨花与海棠,夏日有白莲、珍珠梅,秋日有白菊、白芙蓉,冬日与白雪和白梅花。
而雪月阁的二楼四面皆是玻璃窗,因此又是极佳的赏月阁。
这样一个二层小阁楼,虽不恢弘,却是行宫里数一数二的雅致之地。
无怪乎,皇帝选择了这个地方勾搭她。
“万岁爷在楼上等您呢。”姜永福笑着指了指楼梯。
好在雪月阁的二楼不高,楼梯也不陡峭,卫嘉树小心地提着裙子,不一会儿就登上了二楼。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正落在西窗上,映得一片金红璀璨。
十二扇西窗全都敞开着,皇帝今日没有穿着华贵衣衫,只穿了一件竹青色斓衫,头戴一顶石青色盘云纹飘飘巾,宛若一个寻常富庶之家的文人士子。
他听到脚步声,便侧过身来,面含笑意,语调轻柔:“来了。”
卫嘉树正要敛衽行礼,却被他一把横过来手臂给扶了起来,他低语道:“今日,不要把朕当成皇帝。”
卫嘉树黑线,那你还自称“朕”!
卫嘉树无语了三秒钟,只得道:“知道了。”
宣承熠的手抚了抚卫嘉树鬓上的桃花簪子,“今日,朕只是‘辉生’。”
还自称朕呢…卫嘉树好悬没翻白眼,你这个绝色扮演,根本不及格好伐?
“辉生?”卫嘉树露出疑惑的神色。
宣承熠眉眼带着缱绻的笑意,“是朕的…唔,是我的母亲,给我取的表字。”
卫嘉树:丫的还真是表字!皇帝口中的母亲,显然不是如今寿萱殿那位太后娘娘,而是已经故去的景安太后夏氏。
辉生,如此亲昵的表字,若说是母亲给自己尚且年少的孩子取的字,便合情合理了。
卫嘉树点了点头,“很好听的表字。”
宣承熠眸子微垂,眼底有一抹遗憾划过,“是很好听,但母亲去世后,便再没人唤过这个字了。”
卫嘉树:那还用说,谁敢乱喊皇帝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