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水被吸走,卫嘉树顿时觉得舒坦多了。
她轻轻拍了拍肉肉崽子,拍出个奶香四溢的奶嗝儿,才把肉肉递给了保姆嬷嬷。
人形吸奶器·修佑:嗝儿 她飞快系着圆领对襟衫的扣子,然后凉凉瞥了一眼肉肉他爹。
麻蛋,老娘喂个奶而已,丫的盯着从头看到尾!!
宣承熠尴尬极了,他连忙咳嗽了两声,“你也太突然了,朕一时…”——实在是太过引人瞩目了,不是朕好色。
卫嘉树撇撇嘴,喂奶有什么突然的?
“那个,朕还有许多折子没批阅,朕先回乾清宫了。”阿飘宣承熠急忙就想着溜。
卫嘉树张了张嘴,她原本还想问问吴婕妤的事儿调查得怎么样了…
但转念一想,丫的这家伙,一旦离魂,只怕顾不得去调查吴氏,立刻就跑来偷窥她了!
唉,但愿皇帝手底下的人能查出猫腻来。
这一场雨,虽然不是很大,但也下了小半宿。
春雨之后,天气一日赛一日的暖煦。
肉肉过了满月礼之后,殿外的玉兰树都吐了花苞。
卫嘉树舒舒服服泡了澡,洗去了整个月子里的污垢,只觉得浑身都轻了三斤。
英落将一本厚厚的账册呈递上来,“这是日前六殿下满月收到贺礼,奴婢已经登记入库了。”
卫嘉树不禁暗自咋舌,她粗粗翻了一通,忍不住道:“这么多啊!”
英落笑着说:“那是自然,这可是金尊玉贵的皇子呢!皇上赏赐厚重,太后出手大方,旁人自然也不敢礼薄了,还有宗室亲贵,也纷纷送了贺礼入宫,自然就格外多些了。”
卫嘉树淡淡“嗯”了一声,忽的目光停滞在夏贵妃的贺礼的上,“翡翠螃蟹一对、镶蓝宝石双龙戏珠金项圈一围、羊脂玉如意一柄、织金缎十匹。这礼,未免太厚了些吧?”
卫嘉树暗暗嘀咕。
昨儿修佑满月礼可比公主满月办得要隆重得多,长秋宫放不下这么多宾客,故而是在太极殿举办的。——这也不算破格,皇子洗三、满月、抓周素来都是在太极殿,皇帝太后都会驾临。公主便没有这等待遇,顶多在后宫的正殿,宴请一下内外命妇也就是了。
所以后宫嫔妃才要铆足了劲儿生皇子。
也因此,卫嘉树有些想不通,就算吴婕妤恨极了夏贵妃,就算她心狠手辣,怎么就舍得拿肚子里的孩子算计贵妃?
这桩血燕引发的血案,至今也没个着落。
卫嘉树心里正犯嘀咕,路惟忠便快步进来禀报:“主子,贵妃娘娘来了!”
卫嘉树面露惊讶之色,夏贵妃?来找茬吗?
卫嘉树只是个婕妤,终究不能失礼于贵妃,便淡淡道:“请贵妃去正殿吃茶,我这就过去。”
她的话刚才落音,便听得珠翠叮咚之声,紧接着便响起夏贵妃那带着傲气的声音:“不必了!本宫不嫌弃你的偏殿寒酸!”
卫嘉树黑线了三秒钟,然后就见夏贵妃一身锦衣华服、满头金玉珠翠,傲着一张并不可人的脸蛋走了进来。
夏贵妃冷眼扫了一眼这偏殿,脸色微微一僵,虽说偏殿的确是窄小了些,但着实跟寒酸二字不沾边,那香几上宣德炉是难得一见的珍品,炕几上的金枝玉叶盆景连花盆用的是墨玉!更不消说那紫檀木架子上的那尊青白玉雕琢的二尺山水摆件了,虽说不是最顶级的羊脂白玉,但这么大一块质地色泽上乘青白玉,也绝对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夏贵妃眼睛死死盯着那二尺高的青白玉山水摆件,“本宫明明记得,这尊山水摆件是去年西北进献、内廷造办处花了足足一年才雕琢出来的,之前还摆在皇上的书房里!”
卫嘉树摸了摸鼻子,忙敛衽一礼,“这是日前满月,皇上赐给修佑的。”——反正不能承认是送给她的。
其实皇帝赏赐的满月礼,着实不菲,这尊青白玉山水摆件色泽清雅、光泽盈润,而且雕工也极好,卫嘉树实在喜欢,就摆上了。
夏贵妃咬了咬嘴唇,酸得眼珠子都红了,“皇上也太偏心了!”
卫嘉树无语,东西是皇帝的,他乐意给谁就给谁,你管得着吗?
就是因为夏贵妃管得太宽,所以皇帝才烦。
卫嘉树挑眉:“贵妃娘娘亲自驾临,难道就是为了这尊摆件?”那你也太掉价了!卫嘉树腹诽。
夏贵妃脸皮紫胀,“胡说,本宫来长秋宫,是有话要问你!”
卫嘉树抬手道:“那贵妃旧情坐下慢慢问吧。”——她倒是要瞧瞧,夏贵妃又想问啥?但愿她没有脑子再次进水,问不该问的事儿。
夏贵妃哼了一声,拂袖坐在了上头的主座——那尊内务府新送来的紫檀木流云青鸾宝座上,一脸的傲气不减。
卫嘉树当然不会给自己罚站,夏贵妃屁股一沾宝座,卫嘉树就忙坐在了一旁的花梨木南官帽椅上。
对于她的这般举动,夏贵妃只是淡淡一哼,未置一词。
英落忙不迭奉上了好茶,夏贵妃也只是沾了沾嘴唇,便撂下了。
卫嘉树却津津有味地喝着茶,等着夏贵妃开口。
夏贵妃骄矜脸上写满了复杂之色,妒忌、酸涩,还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旁边的德馨嬷嬷忙低声提醒:“娘娘,正事要紧。”——您能不能先别吃醋了。
夏贵妃咳嗽了一声,这才开口:“之前在永庆宫,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本宫!这后半截话,夏贵妃终究说不出口。
卫嘉树淡淡说:“皇上面前,嫔妾如何敢欺君?嫔妾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实话实说…”咀嚼着这四个字,夏贵妃的脸色更加复杂了。
卫嘉树又抿了一口茶,她如今总算熬出了月子,等皇帝下次来,真得好好问一问,这事儿到底调查进度如何了?她就不信,吴婕妤有本事瞒过皇帝。
见夏贵妃突然不说话了,卫嘉树不禁腹诽,这个夏贵妃,什么意思呀?
不过以她如今的盛宠之势,的确不是不惧夏氏了,若是夏贵妃不客气,她自然也不会客气。
夏贵妃忽的道:“之前你父亲坠马摔断腿,这事儿跟本宫无关!”
卫嘉树一愣:“啊?我父亲摔断腿了?”
英落脸色一变,她急忙跪下道:“小主,此事并非奴婢有意隐瞒,实在是您之前还没出月子,奴婢怕您太伤心,想缓缓再禀报您!”
卫嘉树淡淡“哦”了一声,伤心个毛线球,她现在只想喝一杯好好庆祝一下!
卫嘉树眼睛亮晶晶问:“摔断了几条腿?!”——最好三条都断了!
英落:Σ(⊙▽⊙“a
夏贵妃:Σ(⊙▽⊙“a
见英落跟哑巴似的张口结舌,卫嘉树连忙追问:“说话呀,我父亲到底断了几条腿?”
英落磕磕绊绊道:“一条…”难不成您还盼着您父亲两条腿都断了不成?
卫嘉树略略有些失望,才断了一条腿啊!
“严重吗?”卫嘉树问。
英落连忙道:“您放心,皇上早已派了太医去,卫老大人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只是这官儿是没法再做下去了。”
卫嘉树暗忖,想来这事儿应该是皇帝干的。断了腿了,自然是没法当官了。
嗯,干得漂亮!
“会落下残疾吗?”卫嘉树孜孜不倦追问。
英落低下头:“太医们已经尽力了,老大人性命无虞,但后半辈子,怕是…要不良于行了。”
哦,也就是成了个瘸子。一个瘸子,后半辈子自然是不可能有机会再进入官场了。
这样的报应,还凑合。
卫嘉树点了点头,脸色悻悻然:“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