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承熠搁下了手头正在批阅的折子,顺手将狼毫搁在了墨玉笔山上,心下美滋滋琢磨,不知嘉树带了什么膳食来慰藉朕心,是精致的点心,还是消暑的凉茶?
然鹅,他看到的是两手空空的卫嘉树娉婷走来。
宣承熠:“…”
“给皇上请安!”卫嘉树敛衽行礼,却发现狗皇帝正上下瞄着她,而且还越瞄越不开心的样子。
卫嘉树:???
看着那张白皙玉嫩的小脸上挂着不解之色,宣承熠只得道:“你来给朕请安,就没带点汤水点心?”
卫嘉树愣了三秒钟,合着嫔妃来给皇帝请安,还得带上一份伴手礼??
卫嘉树尴尬了,她还真的啥东西都没带。
她扫了一眼皇帝身侧又圆润了一圈的领事太监姜永福,便笑着打趣道:“嫔妾本来想带些精致的小点心的,但转念一想,姜公公已经够富态的了,再胖下去,怕是不太好。”
姜永福胖胖的脸上满是不解之色,这关于他什么事儿?
宣承熠却立刻想起早先嘉树还不是他的嫔妃的时候,他就曾说过,时常把嫔妃送来的东西赐予姜永福。
这不,今早姜永福刚刚吃了一盅慧婕妤亲自送来的花胶虫草炖鹌鹑。
宣承熠咳嗽了两声,“你送来的东西,朕怎么舍得赏给姜永福?”
姜永福一个激灵,原来卫美人是这个意思啊!他讪笑道,连忙道:“美人小主送给万岁爷的膳食,奴婢绝不敢觊觎!”
宣承熠扫了一个姜永福,这个狗东西,倒是一直很乖觉。
卫嘉树不咸不淡“哦”了一声,“可若碰巧皇上没有胃口,或者是刚刚吃饱了,那嫔妾送汤水点心来,岂不是为难皇上了?”
宣承熠咳嗽了一声,“哪里有那么巧?何况你又不是不晓得朕用膳的时辰。”
说着,宣承熠又道:“你若是有心,也未必一定要送汤水点心,亲手做些女红,朕也是不嫌弃的。”
卫嘉树:不好意思,老娘嫌弃你!
“女红啊…”卫嘉树叹气,然后理直气壮地道:“我不会。”
宣承熠:…
宣承熠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问:“你不会女红??”——这有可能吗?女人不会女红,那还是女人吗?!
卫嘉树点头,春花秋月般脸蛋上满是真诚,“我真的一点儿都不会,啊不,稍微会一点,缝扣子我还是会的。”
宣承熠:这跟不会女红有区别吗???
宣承熠揉了揉眉心,难道三百年后的女人已经退化到如此地步了吗?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宣承熠抬手道:“你们都退下吧。”——省得被底下这些奴婢听见不该听的话。
“是!”姜永福领着一干御前宫女弓腰退出了内殿,还顺手给关上了内殿殿门。
当殿中只剩下皇帝与卫美人的时候,皇帝宣承熠这才起身,几步走到一旁紫檀如意昼榻上坐下,淡淡挑眉问:“你方才是跟朕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卫嘉树一脸诚恳:“请相信我,我们那个时空,绝大多数女人都不会刺绣了!”
宣承熠沉默了三秒钟,然后还是一脸的不可思议:“那男人岂不是没衣裳穿了?”
卫嘉树黑线,“皇上,那已经是完成了两次工业革命的时代了!纺织业已经相当发达,虽然还不离开工人,但缝纫机、刺绣机已经可以分担绝大部分的工作了。”
宣承熠又沉默了好几秒种,才喃喃道:“这样啊…”——其实如今也已经有了纺纱机、织布机,在南方一些大城也出现了不少的纺纱工坊和织布工坊,里头聘请了大量女工。日后会发展成嘉树所说的模样,似乎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卫嘉树又连忙宽慰:“不过刺绣也没有消失,不过绣品都快成为艺术品了。”——尤其是汉服文化的复兴,使得绣娘整个行当再度吃香起来,手工刺绣的汉服那叫一个价值不菲。
刺绣兴盛还是衰颓,宣承熠倒不是很在意,他拍了拍身侧的空位,道:“别总是站着,过来坐。”
卫嘉树乖巧应了一声“是”,连忙上前,坐在皇帝陛下身侧,屁股底下是柔软的靛青云龙缎条褥,厚实柔软、平整熨帖。
“朕最近忙,有些日子没去看你了。”宣承熠目光飞快扫了一眼卫嘉树的腰身,仍旧是纤纤一握。
“最近可还好?没有孕吐吧?”宣承熠一脸关怀之色。
卫嘉树赧笑:“没有,嫔妾胃口很好,觉得跟从前没什么区别,一点感觉不出怀了身孕。”——不过再过些日子,肉肉就要到她肚子里投胎了。
宣承熠的大手轻轻落在了卫嘉树的小腹上,他轻轻摩挲,“也不知是男是女…”
是啊,若是个女孩子,肉肉来投胎,想必很有意思。
卫嘉树莞尔一笑,“嫔妾倒是都喜欢,只可惜皇上似乎更喜欢皇子一些。”
宣承熠笑道:“若是旁人生的,朕自然更喜欢皇子,可若是你生的,朕都喜欢!”
哟呵,说得倒是挺像人话的。
卫嘉树腹诽,旋即道:“对了,吴婕妤的四公主也快满月了,不知皇上是否有意将吴婕妤与四公主接到行宫办满月礼?”
宣承熠脸色淡淡,“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替吴氏说好话了?”
卫嘉树也不敢隐瞒,忙笑着说:“倒也不是嫔妾替她美言,其实这是丽妃娘娘的嘱托。”
宣承熠当然知道丽妃又去了清凉殿,两个人还私底下嘀咕了许多话,只是具体说了什么,宣承熠并不知晓。
他笑着地看了卫嘉树一眼,嘉树还是如此坦诚。
宣承熠心下很是欣慰,“哦,丽妃?”——温氏这是想给夏氏添堵呢。宣承熠瞬间就明白了丽妃的企图,不由嘴角撇了撇。
卫嘉树笑着说:“是啊,丽妃娘娘说,这事儿若是与贵妃商量,以贵妃的心性,是决计不可能答允的,为了这点事儿,又不好闹到太后跟前,扰了太后耳根子清静,所以丽妃让想嫔妾来吹吹枕边风。”
听到这等坦诚的话语,宣承熠忍不住笑了,“吹枕边风?”
宣承熠忽的附耳低语:“你已经许久不曾在朕枕边了。”
卫嘉树脸色一黑,狗皇帝!对着她一个孕妇居然也能说出这种话!!狗色狼!
卫嘉树立刻嗔了狗色狼一眼,“皇上!”
宣承熠忍不住低低笑了,他把卫嘉树嗔怒视为羞涩,便顺势拦住卫嘉树的腰身,“之前没有身孕,朕日夜盼着,如今有了身孕,朕更是日夜不安。”——佳人正在眼前,却不能亲近,实在叫人心里如猫爪子挠。
卫嘉树心下满是嫌恶,狗皇帝,那么多嫔妃,还不够你睡的?居然还惦记着老娘的肉体!
卫嘉树又嗔了皇帝一眼,唉,她实在不敢对皇帝太凶恶,瞪他也不敢瞪得太狠,可不就是一副娇嗔的样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