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不置可否。

不过晚宴后，克鲁格召集了几个人打牌，其中就有威廉。

汤姆在牌桌上对威廉笑道：“你既然看出来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你离开开拓团了，否则后果很严重。”

威廉无所谓，嘿嘿笑道：“只要薪水足，这些根本不是问题。格兰特说过，想要在摩根堡得到重用，最好在这里定居。我老婆孩子现在在都在摩根堡，就差一套房。”

克鲁格：“149美元一套，你肯定买的起。”

威廉说道：“那种房子我看不上，起码不能比格兰特家的小。”

汤姆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第二天一早，全家一起吃了个早饭。这个小城堡虽然面积小点，但该有的都有了。

父子俩对坐抽烟。汤姆忽然问道：“有对堪萨斯的预案么？”

克鲁格老爹尴尬的笑了笑：“……有的。”

汤姆：“……父亲大人，您还真是闲的慌啊。”

克鲁格道：“种地太穷了。”

汤姆转头：“……什么？”

克鲁格放大声音道：“种地太穷了。这里大多数都是农夫。”

汤姆一头雾水：“老爹你想说啥？抢劫合理？”

克鲁格道：“你和乔治鼓励种地没错，不过，能不能鼓励他们养个牛什么的？比如搞点贷款给这些农夫？把他们都圈在农田里，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汤姆：“……现在不是鼓励他们在不浪费的情况下去杀野牛么？”

克鲁格道：“目前确实不愁吃喝，但这没什么用，除了一个个吃的膀大腰圆，但兜里没什么钱啊！这野牛总有一天会吃光的，如今跑出几十公里都经常见不到野牛。”

目前，开拓团的牧场多数集中在摩根堡和丹佛地区。牛这种东西不是草，一年就能长一茬。没有一定的时间，很难形成规模。

而养牛，是需要人手去看护的。不然，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变身成为偷牛贼。即是是摩根堡，每年也都有关于偷牛贼的悬赏。

汤姆忽然发觉，关于养牛业，他的确是疏忽了。光想着把野牛弄到东部去，是不能持久的。

西部牛仔时代啊，居然把最合适的产业丢一边，搞一堆政策把农夫们圈在农田里？光想着南北战争，却忘了战争不过4年而已。

小麦玉米价格再高也有限，把牛运输到东部才更能卖个好价钱。

实际上，铁路的开通，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开拓团的各大牧场。铁路让运输成本大幅度下降了。

总有一些傻乎乎的导演无病呻吟，说什么铁路让西部牛仔的时代没落。然后一大群观众就被带歪了，也跟着伤春悲秋。

实际上铁路比西部牛仔更早出现在西部。并且让西部牛仔的牛销售出去成为可能。可以说，没有铁路，就没有西部牛仔。

德克萨斯州在19世纪后期，饲养了超过5000万头牛。牛仔们赶着铺天盖地的牛群浩浩荡荡北上堪萨斯，利用铁路把牛运输到美国各地甚至世界各地，是当时美国的一幅壮丽的图景。

1869年，横贯美国的大陆铁路就已经贯通，在这之前，铁路早就在美国四处开花。本书中的1857年经济危机是存在的，导火线是铁路的过度投资也是历史真实。

美国的养牛业，直到19世纪中期才出现在密西西比河以西。如果问本书中谁是西部第一个牛仔，他只能在摩根堡。

如果你说的是拿着转轮手枪发出怪叫的各种武装分子。不好意思，历史上那大都是1873年前后的事。因为西部标志性转轮手枪，使用全金属弹药的柯尔特1873，在1873年才开始生产。至于早一点的史密斯韦森，他们1857年才成立，只生产0.22，0.32两种口径转轮。1865年才开始生产0.44口径的大威力转轮手枪。

有意无意因为各种原因篡改历史的表现就在于此。

汤姆抓抓头皮。

一大波手持地球上最先进武器的，膀大腰圆的，悍不畏死的，兜里没钱的穷鬼，不去抢劫才有鬼。

汤姆带着小杰克，去村子里转一转。

说是村子，但其实比想象中的大，活脱脱一个摩根堡翻版。

然后汤姆就被围观了。

没办法，这一行人太涨眼睛，尤其是小杰克，几乎人人都认识。有不少人还脱帽致敬。

一圈大汉对着小屁孩行礼，莫名有点滑稽。

汤姆逮着一个村民就开始聊天：“你好，能问你几个问题么？”

村民连忙站起来：“你好，小克鲁格先生。”

汤姆有些意外：“你认识我？”

“当然，我去摩根堡时见过你。”

汤姆笑道：“前一阵子，你也去打过印第安人么？”

这人迟疑了一下，支吾道：“……大家都去了。”

“你今年多大？”

村民很爽快的回答道：“42岁。”

土匪奇道：“不是说超过40岁就可以不参加动员么？”

村民又开始支吾起来：“我……你看……”他轻松的提起脚边一个麻袋，“我身体还很结实，村长一开始不让我们去，后来大家一起……嘿嘿……村长拿我们没辙。”

汤姆：“……”

马丁道：“你们就这么肯定可以安然无恙么？”

村民笑道：“凭我的枪法，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也算老兵了。不过听说有个村子一下子死了大几十号人，留下一堆寡妇。都是些刚来的，啥都不懂的棒槌。那个村长好像还被撤职了，算是倒了血霉。”

汤姆点点头，正要离开。村民忽然道：“小克鲁格先生，这次我们村算军功的，我觉得，我的人头也不少了。当个村长还有希望么？”

汤姆忽然理解~过犹不及~这句成语是什么意思了。

开拓团很多的制度，都是为战争准备的。可现在不能打，没地方打。

这些兜里没钱，偏偏想打想发财想立功的人，太多。

即使已经超龄，也要骑上自己马冲锋在前的人，很多时候领导者们只恨太少。开拓团却太多了。

汤姆想到此处，问道：“你会养牛么？”

村民莫名其妙：“会。不过现在大家都用马，养牛的少。再说了，野牛多的是。”

汤姆道：“一头牛在东部能卖10美元左右，你有什么想法？”

村民：“知道，不过到东部很麻烦。现在养牛的越来越少，没那工夫搞。这铁路我看也是为那些牧场主修的。就算大家要养牛，也得等这些野牛死绝了才行。”

村民离开后，马丁道：“摩根堡丹佛似乎跟这边不同。”

汤姆道：“当然不同，这里没有工业，作坊都没几个。村民们收入来源单一。这还是建立在我们粮食价格还可以的基础上。”

土匪纳闷道：“跟我小时候比，他们的生活已经很好了。怎么还不满足？”

汤姆无奈道：“因为他们会对此，对此的对象就是摩根堡。这样心态下，又怎么可能满足？”

汤姆又指了指村民的背影：“这样超龄的都积极的参加动员，偏偏这样年龄的，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民兵。所以，这次内布拉斯加，绝对不止一万，搞不好超过一万五千人。你猜，如果这种心态继续下去，他们会不会去打堪萨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