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随从惊讶：“难道是英国人干的？”

华尔道：“还不能这么说，这些物品有可能是用来迷惑我们的。这种望远镜已经有很多年头了，流落在外并非不可能。”

汤姆点点头：“东西都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都在树林里，包括帐篷铺盖甚至还有一个煤炉，我们把它们放在旅馆门厅了。这个人逃命时，只携带了干粮、匕首和手枪。”

“煤炉？”

“是的，就是我们开拓团最常见的那种。”

汤姆道：“树林里有别的马匹或者马车么？”

一个随从道：“没有，如果有的话，我们会带回来的。”

汤姆忽然道：“蜂窝煤还有几个？”

华尔道：“还有一块。”

汤姆面无表情，沉默不语，屋内一阵安静。

这次暗杀事件因为袭击者的自杀，导致线索中断。除了望远镜手摇发电机这种，其他多数物品也都是大路货，并没有什么价值。

不过唯一确定的是，袭击者对汤姆的行程非常了解，这才是让汤姆在意的。

知道汤姆出发去铁路营地，并且会路过自家老爹村镇时停留并不难。但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还提前布置好一切，并且执行者还会用自杀来灭了自己口，这难度就相当高了。

主谋对于日期的判断的误差可能只有一块蜂窝煤。

汤姆忽然走神了，如果老妈留他多住几日，这个人会不会冻死在小树林里？

在大厅把这些东西仔细看了一遍，汤姆问道：“搜索时，树林周围有没有发现别的痕迹？比如马蹄印车辙印之类？”

几个随从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实际上，如果不是后来在树林里发现了帐篷和那道离开马蹄印，我们接近树林时都以为里面没人。”

萨莉：“这人下雪前就在树林里等待了？这得等多少天？”

华尔道：“这可说不准，这雪时下时停的。有可能是昨天刚布置的，也可能是十天前。”

汤姆挥挥手：“大家先休息吧，华尔你跟我来。”

回到房间，汤姆道：“关上门。“华尔照办。

汤姆摸出两根烟：”你明天去我父亲哪里工作一段时间。我会给你一封信交给我父亲，让他给你方便。别的不用管，只要暗中了解一下那个电报房，越详细越好。”

华尔有些错愕，他想不明白这跟老爷的电报房有什么关系，不过他没有含糊，立刻答应。

不过他立刻问道：“不过我不懂电报，应该从何处入手？”

汤姆吐了个烟圈，想了想：“先确认有几个手摇发电机，都还在不在。再看看有没有人申请购买新的手摇发电机。电报房的所有工作人员都要了解一下。”

华尔奇道：“现在开拓团电报房不算少，为何先怀疑这里的？”

“因为别的电报房不知道我们在何处。”

华尔沉默了，这里面的意味有些吓人。

汤姆看他脸色，知道他想歪了：“现在新来的工作人员极多，难免有人在钻我的空子。”

汤姆根本不相信他的那些亲戚会有这种野心与手段。虽然平时接触的不多，但不代表汤姆不了解他们。

最大的可能是被人安插了眼线。

汤姆的思维模式是把这次路边炸弹当做案件来侦破了。华尔这个人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汤姆认为这个人有些头脑，也很勤奋。还不是本地人，没有错综复杂复杂的人际关系，值得重用。

不过汤姆没想到的是，他老子接到第一次报告时，已经暴跳如雷，只不过他不知道目标在那，无处发泄。

当后半夜华尔快马到达，克鲁格在看完汤姆的信后，直接说汤姆什么都好，就是太迂腐，太心慈手软。这种事这么办，旷日持久，只会给敌人更多的机会。

然后他直接派出民兵把电报房所有相关人员逮捕，一番恐吓并亮出一把细长钢针准备用刑时，顿时就有人崩溃全招了。

至于吓得屁滚尿流的无辜者，克鲁格根本不在乎。

第二天晚上华尔就追上车队，并递给汤姆一封老爹的亲笔信。

汤姆看着老爹那歪歪扭扭鬼画胡一般的笔迹，很是无语。

电报房的那个人其实也没做什么，他只是收到摩根堡的电报询问小克鲁格到了没有，他回了，仅此而已。

华尔道：“我们第一次来时，他就发出了消息。”

汤姆：“所以在我回去时有一个火药桶等在我的必经之路上？谁是他的老板。”

“他不知道。他只是收了不少钱。老爷让人扎废了他的手脚，只能相信他说是真的，不过他供出了那个给他钱的人。”

“是谁？”

华尔道：“是一个低级官员，并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负责采购这一块。”

电报房是摩根堡政府设立的，并没有很严格的纪律和管理，人员更是五花八门，多数不是本地人，毕竟算是个技术活，很多人还是克鲁格家从东部招来的。

汤姆觉得头皮有点痒：“那个手摇发电机呢？”

“这里电报房的手摇发电机一个不少。”

汤姆：“看来想炸死我的人确实在摩根堡。”

华尔表情奇异：“老爷让你先别回去了，随便找个地方住几天。他让人发电报回去，说你重伤垂死，没几天活头了。还动员民兵，把附近道路封锁了。”

汤姆：“……！”

华尔又道：“他还让胡子叔带人连夜回摩根堡，说让他看看那些议员大户们谁比较开心，还给乔治先生写了封信请他抓人。”

汤姆：“胡子叔人呢？没跟你一起？”

华尔道：“胡子叔他们走的直线，沿着铁路回去的，这里有点绕。”

汤姆：“……来回奔波，一定很累了，你先去好好休息吧。”

华尔离开后，汤姆忽然道：“你们说我爹是不是忽然变聪明了。”

马丁擦着他的枪，没吭声。

萨莉整理了一下措词，道：“都说老爷是摩根堡最强的战士之一，他这是用战斗的方式来解决问题。简单直接，但很有效。”

汤姆来回走了两步：“……这可能会打草惊蛇。”

萨莉奇道：“只要没人能通风报信，摩根堡是不会知道这里的情况的。”

汤姆：“……”

这就是思维误区了，这个时代，连有线电话都没有，更别说互联网了，信息的扩散极慢。这个时代的人喜欢去酒馆并不见的是因为喜欢喝酒，而是因为这里的信息通常最快最新。不过按照汤姆看来，所谓最快，也是过时的。

上个世纪80年代，中国有个偏远地区，新任县高官要走遍全县了解情况，在山沟村落里遇见几个当地人，结果有老人直接跪拜，口称拜见知县大人。

汤姆来回走两步，说道：“这样快刀斩乱麻确实有效，不过我爹不是总督，他只是乡长，这么做其实是越权了。如果乔治不是我的岳父，后果难料。”

他点燃一根烟，烟雾袅绕中，说道：“实际上，我也不认为有人会笑，正如你所说，那个主谋不会知道这里的情况。所以，他不知道那个袭击者是自杀了还是被抓了，你猜他心情如何？。”

萨莉：“……他只会惶惶不可终日，想要打听那个人的情况。甚至躲到外地去好方便逃跑，免得事情败露被指挥大人直接吊死。”

汤姆笑道：“宾果，所以我也要写一封信，给我的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