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能清晰地记得那天王极说出那句话时,她自己眼角滴落的泪。
“这件事和我无关。”
她能记得他的面不改色,和声音里的淡然。
她还能记得他很明显地避免尴尬,然后和杜卡奥与李云飞说了声:“事已至此,如果没我的事,那我先下去了。”
他算是谦逊的,相对于他的能力来说。
面对上官,他会谦称,也会敬称。
后来回想,她大致明白了蕾娜要将王极叫到会上的原因。
她并没有哭很多,王极的性子有时很冷漠,她才是更冷的。
可或许只有面对他时,她不曾冷漠。
只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她那样的询问,他本身那样的情况,他那样的回答,实在让她心如刀割。
也万分委屈。
后来他走了,明显李云飞和杜卡奥也看出他不再适合待在那会议室里。
而会议也并没有再开多长时间,会后的王极去了哪里她不知道,但是她红着眼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再后来,也就是当天下午,她的父亲杜卡奥来找过她。
在杜卡奥的办公室里,那是一次敞开心扉的谈话。
“你还喜欢他?”杜卡奥开门见山。
“谁?”她倚在沙发里,或者说窝着。
她一向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只是在杜卡面前她总是有种莫名的对抗心理。
“还能有谁?”杜卡奥夹着烟皱眉道,他一犯愁的时候就爱抽烟,杜蔷薇也不知道外星人为什么也爱抽烟。
“王极。”他直言不讳。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他?”她面不改色心不跳,表情比以往还淡:“另外我劝你别提他的名字,我试验过,他有一种叫全部麦的东西,在他附近大概方圆四公里内说的话,他都能听到。
提他的名字,他多半会看看谁在背后谈论他。
我曾经问过他,他不承认。
后来我在背后小声骂了他五分钟,他再看到我的时候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别闹。
所以多半是准的,对于他,你得信邪。”
“……”
好像杜卡奥也无言了很久,不知是过了多久,他重启话题:“那你还是喜欢他?”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他?”杜蔷薇也重新问了一遍。
“知女莫若父,”杜卡奥说了句地球名言,转而就在杜蔷薇淡淡的眼神里变得有些尴尬,顿了顿道:“虽然我没顺风耳那么厉害,但是你们几个的事情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再有,你从来没对哪个男生笑过……”
或者说,杜蔷薇对谁都少有好脸色。
但是他很清楚地记得,杜蔷薇自从见到王极的第一面,乃至最初在巨峡号上的数次交流里,都对王极非常亲善,甚至主动。
他当时就在身边,一清二楚……
“那你还针对他,连地球人都知道女婿是门前贵客,你不说跪舔,给我加分,好歹得公平公正吧?”杜蔷薇嘁了一声,不屑的回道。
以她的性格,伤了心哭天喊地是不可能的,哭哭唧唧也不是她。
“你……我什么时候针对他了?”对于杜蔷薇不客气,杜卡奥一点办法也没有。
“呵呵……”
杜蔷薇对于她父亲的否认报以冷笑:“有些事情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我也不怀疑你……别的我也不说,但是他身上那件制式铠甲穿了那么久,就光以他最初两次的战绩和能力,你觉得好意思?
最初怜风阿姨就答应的武器,后来就没了音信。
要不是和孙悟空打了一场,我还真怀疑你们能不能从孙悟空的八十八件分身战甲里扣出来一套给他。
你自己女儿追不追得上是我自己的事,我也不想公私混谈,但是你自己就好意思说?”
最后,嘁了一声,没再说下去。
对于她父亲的善恶,她个做女儿的当然不会去怀疑,但是有些事情搁在她心里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整个超神学院里,大概除了一个呆子一个萌物,再没一个傻哈哈。
杜蔷薇的话让杜卡奥沉默,他没有承认,也没有辩驳。
良久后,他才继续道:“我以为他有了女朋友以后,你的心思就淡了。而且再有了蕾娜的事情,我以为你更绝了那点喜欢。
可今天……”
他不想再说下去,说实话他自己的女儿他当然心疼。在那会议室里蔷薇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可是他也没法指责王极。
“是,我的心思是淡了,虽然谈不上绝了。”杜蔷薇的话出乎杜卡奥的预料。
“我又不是蕾娜那个外星人,也不是那个被偏爱得有些惶恐的琪琳,虽然很不甘……也没有给人家充后宫的意思。”
杜蔷薇的话通透得让杜卡奥意外。
“如果能成为他的唯一伴侣,大概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就算是现在,我依然觉得琪琳是真的幸运。”她似乎再也不想有什么遮掩:“就算是国难当头,可他是那样的完美,我当时依旧怦然心动。
只是后来,有缘无分,虽然直到今天我一直在思索我输在了什么地方。
可是得不到也就得不到了,我又不是没人要。”
“那你和小伦……”杜卡奥欲言又止,止而又言:“小伦对你还是一心一意的,我希望你能和小伦……
你知道,琪琳和蕾娜那样的情况,爸爸不希望你也那样。”
最终,他还是想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提出自己作为父亲的要求。
“小伦……”杜蔷薇说起这个名字时,眼神也有些复杂。
其实有些事情她也能稍微明白一点,那就是超级战士最好是找超级战士作为伴侣,毋庸置疑。
而相对于王极的油盐不进,葛小伦对她的爱慕和追求一直都在,虽然只在王极和琪琳牵手之后葛小伦的蠢蠢欲动才愈发明显了些。
没谁的心是铁打的,除了那个油盐不进的王八蛋,她不是没有动摇。
只是……
“那位和琪琳在一起后,我也收了心思,虽然还是心有不甘……可也就算不去想了。”杜蔷薇慢慢道:“只是小伦……一时之间我没办法,大概是应了那句:曾经沧海……难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