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都说得那么仔细了,沈秋还是不相信,不仅如此,还任由陆烟儿让人把自己关进牢房!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次坐牢!
陆烟儿并未吩咐怎么教训人,事实上让人把陆婉儿关进去没多久她就把这茬忘得差不多了。
因为陆婉儿对她来说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自己没什么动静,下面的人却非常乐意为主子出气,特别是那些曾经受过她恩惠的人,三天过后便去大牢里折磨人。
至于这个被折磨的人是什么身份。
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只要不是桃李城的人,什么身份都不管用。
陆婉儿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对自己动刑!
她被打了四五鞭,便已经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断了,疼得丢了半条命。
“你们胆敢欺负我,就不怕我爹回来报仇吗?”
她总算后悔了。
早知道就先给爹一起回去,嫁给沈秋的事情再从长计议。
专门来教训陆婉儿的人都笑了。
“你忘了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桃李城,不是你们的地盘。”
“你爹要是想救你,要么来抢人,要么割肉把你赎回去,摊上你这么个拖后腿的女儿,我都替他感到悲哀。”
当初不走,不就是把自己留下来当人质吗?
陆婉儿总算慌了。
“我是爹最疼爱的女儿,他会来救我的,还有我娘,我娘一定有办法救我,你们要是再敢对我用刑,我一定会报复回来的!”
她不知道自己这话有多拉仇恨。
陆烟儿知道有心人会拿她和陆昭荣之间的父女关系来做文章。
于是那次宴会后,就放出了流言,让所有人都知道陆昭荣的偏心,知道陆昭荣从来不把她当女儿。
他们之间没有父女之情。
今后战场上相见,必有一死,该如何就如何,不必手下留情。
所有人都同情城主夫人有那么一个渣爹,恨不能把渣爹和这个曾今陷害城主夫人的庶妹撕成碎片。
偏偏这个时候,这个女人还说这种话!
同样是女儿,凭什么她一个庶出的得宠,嫡出的反而受尽忽视,被陷害了亲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这些人原本只是想抽她几鞭子,现在却觉得不解恨,使出各种手段折磨,只要给这人留一口气在就行。
万一还真能当人质呢?
活着的人质才有用。
至于受了多少伤,残了没有不重要。
……
李福德吃完饭后,并未着急离开。
而是单独和沈秋见了面。
“春儿过得怎么样?”
他能走到这一步,自然早就知道桃李城的首领是谁。
只是一直不敢面对。
至于是不敢面对春儿,还是不敢面对自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无数次在生死的边缘徘徊。
他曾今也自暴自弃,恨她为什么要那么狠心。
可后来这些都不重要了。
谁是谁非早已说不清楚。
沈秋把大姐的近况说了一遍。
“她过得很好。”
李福德又问了小豆子。
沈秋说的话也差不多,无非是也过得很好。
李福德好几次想说什么。
最后还是放弃了。
“我不会主动与你们为敌,若是有需要帮助的也不要客气。”
“走了。”
他不再犹豫,走得很决然。
沈春站在屏风后。
眼泪打湿了脸庞。
沈秋叹了一口气。
走到大姐面前,掏出帕子递过去。
“擦一擦吧。”
沈春擦干眼泪。
“活着就好。”
她已经不敢奢求别的。
如今这样也好。
几日后。
李福德派人送来一份大礼。
他把梁娣和梁玥找到了。
沈夏抱着自己的两个女儿。
哭得肝肠寸断。
“娣儿,玥儿,你们总算回来了,总算回到娘亲身边了,娘再也不会弄丢你们,以后咱们母子四人好好儿过。”
梁娣还记得自己的母亲。
扑进她的怀里默默流泪。
梁玥却满脸茫然无措,双手抓着衣摆无处安放。
沈夏见此更是伤心。
好在她们都回来了。
……
陆家军和桃李城交战足足一年。
沈秋将陆昭荣斩于马下,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占领了陆家军,乃至陆家军盘踞的所有据点。
京城便是陆家军盘踞的据点之一。
前朝皇帝也落于陆昭荣至少,在战败的前一个月里,他把前朝皇帝和公主们全部杀了,不留一个活口。
这样残暴的行为,也是失去军心的原因。
军心不稳,战败必然。
前朝皇族都死了。
桃李城拥有的势力最大,没有能与之抗衡的军队。
不出三日。
李家军归顺桃李城。
局势已经明了。
沈秋将桃李城作为皇城。
他自立为皇。
在登基大典上,同时举行婚宴。
迎娶陆烟儿为皇后。
沈朝建立一个月,还未出兵征讨北方最后一股势力,那方的首领便先先来朝拜,带来的除了五十万大军,还有囤积无数的钱财。
陆烟儿这才知道,这股势力的首领是钱滚滚。
其实一开始钱富有在灾难来临之时招兵买马,只是想护自己的安全,但钱滚滚过去之后,带着自己的亲卫,斩杀亲爹和兄弟,更以雷霆手段收纳他爹招纳的人才,吞没他父亲留下的财产和势力。
经过几年的发展,将钱家军发展壮大。
钱滚滚和李福德均被封侯。
御赐的府邸挨在一起,成了每次上朝下朝都一起的邻居。
两个光棍在一起,倒是奇异地合得来。
钱滚滚身上的戾气消散不少。
眸子里总是古井无波。
好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他现在是个侯爷,其实也是黄商,帮皇族做生意,在这个商人地位并不底下的朝代,过得倒是非常顺心。
苦早在前半辈子吃完了。
剩下的日子该享福了。
他只是偶尔会遗憾,梦醒之后就当做无事发生。
……
时间荏苒。
转眼间已经二十年过去。
沈秋留了胡子,看起来威武霸气。
陆烟儿保养得当,仍旧如同二八少女。
一日。
沈秋正在看奏折,陆烟儿给他端来亲手熬制的银耳莲子汤。
他把人拉入怀里。
捏了捏她的脸,表情有些不是滋味。
“你保养得这么好,而我却一日一日地苍老。”
“你会不会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子?”
陆烟儿好笑地拍掉他的手。
“我这辈子也只能嫁给你了。”
“你还怕我嫌弃你老,找个年轻俊美的来陪吗?”
沈秋当了那么久的皇帝,得了所有皇帝都会得的通病。
疑心病重。
“我死的肯定比你早,到时候你可别学史册上的太后,找无数的男宠,不然我计算死了,也要从棺材里跳出来!”
陆烟儿直接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这次用了些力道。
“好你个狗皇帝,疑心病都用到我身上来了!”
沈秋嘶了一声。
“媳妇,我知道错了。”
“我怀疑谁都不该怀疑你,你那么爱我,更何况我是全天下最厉害的男人,你已经有了我,又怎么会看得上别人。”
“咱们死后一定要葬在一起,长眠在同一个棺材,要是这世上有鬼,咱们到底下也做**妻。”
他不怕死,就怕自己死后媳妇被别人抢走了。
哪怕做了几十年的夫妻。
他最爱的还是媳妇。
总觉得跟媳妇在一起的时间不够。
陆烟儿忽然伸手,心疼地摸了摸丈夫的头发。
“你每日操劳,头发都白了好多。”
她一点都不稀罕当这个皇后,只想一家人过平平淡淡的生活。
但有些事情不是不想就可以不做的。
沈秋将媳妇的手帖在自己脸上,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苍竹志不在朝堂,我把皇位传给礼贤下士的辰儿,咱们当太上皇和太后,一起出去游山玩水吧?”
“你不是总想到处看看吗?”
“我想用剩下的时间,陪你游遍山川大海。”
陆烟儿低低地应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