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想到沈老板会阻止自己。
“沈老板,难道你对这些畜牲也心软?”
他眼底的杀气还未消散。
沈秋甩开他的长枪。
“若是我每过一处,都杀光抢光烧光,和那群匪寇又有什么分别?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这些女人和孩子都带回去干活儿。”
有些人还是不甘心。
“他们能做什么?”
“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咱们桃李镇的人已经够多了。”
“我们可以放他们一马。”
“但把他们扔在这里就算了,何必要带回去给自己添麻烦呢?”
“他们的心肯定不是向着我们的,万一趁我们不注意出卖我们怎么办?”
大多数人都是一心向着沈秋的。
“沈老板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们什么都不懂,直接听他的话就行了,哪里来的那么多意见?”
“我也听沈老板的。”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把粮食搬回去,这些人先带回去也不费事,到时候再看沈老板怎么处置吧。”
沈秋并未继续给这些人解释。
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必须要有绝对的服从,一个队伍才会真正团结,现在的队伍不过是一团散沙。
一吹就散。
有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但有些地方不需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
一行人欢呼雀跃地载着这些战利品往回走。
等终于达到桃李镇,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满足和喜悦。
家人们终于不用饿肚子。
自己也能吃饱饭。
留在桃李镇的人并未闲着。
早就在陆烟儿的带领下,准备了非常丰盛的接风宴。
晚上各自回到自己的住所之时,男人们给自己的媳妇和孩子,讲述着自己这几天勇敢的丰富的经历。
难民所直到半夜才逐渐安静。
沈秋对媳妇毫无隐瞒。
“我们去匪窝的时候,已经有人比我们先到一步。我问了出逃的士兵,才知道先去剿匪的是南郡郡守。”
陆烟儿原本还很高兴。
听完之后沉默了很久,“你见到他了吗?”
沈秋点了点头。
“远远地看了一眼,和你有几分相似。他们杀光所有匪寇之后,已经精疲力竭,我们便趁机进去,抢光了所有粮食。”
“他们也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打不过我们,很快就撤离了。”
陆烟儿,“……”
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但心底有点儿隐秘的高兴是怎么回事?
她还从来没看过父亲吃瘪的样子。
沈秋瞥了媳妇一眼,留意着她脸上的微表情。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父亲,而且他一直对你都漠不关心,所以就没对他客气,你不会因此生气吧?”
陆烟儿似笑非笑地问,“我要是会生你,你就不会那么做?”
沈秋诚实回答,“会。”
陆烟儿把玩着丈夫手指。
“那你还来问我干什么?”
沈秋一如既往地老实。
“我想知道你还在不在乎他,要是不在乎,以后又遇上了,我就不用顾虑太多。”
陆烟儿无语了。
“你还准备趁火打劫一次?我的确不在乎他,但他不是那么好招惹的,是个非常记仇的老狐狸,你以后还是能避开就避开吧。”
沈秋嗯了一声。
心里却在盘算怎么再多坑老丈人几次。
他想为媳妇出气好久了。
陆烟儿就知道他又没听进去。
“罢了,你自己把握分寸就行。早点儿休息吧,你这几日是不是都没怎么休息?憔悴了好多。”
沈秋将媳妇楼得更紧了。
“好。”
……
沈秋让所有人都休息三天,自己却还是一大早就醒来了。
他让人把刘言请到了府上。
两人一起商讨到中午。
谢小孟冲进来通报。
“老爷,江公子来了!”
沈秋高兴不已,暂时不计较谢小孟的不稳重。
他亲自出去迎接。
江岸这次没有坐马车,而是骑着马,刚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就看到大哥面带喜悦地出来接自己。
他心下感慨又感动。
“大哥,我们又见面了。”
沈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瘦了很多,这段时间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伯父和伯母还好吗?”
他看了一眼江岸身后跟着的官兵。
“洛水县还好吗?”
江岸已经能平静地接受爹娘离开自己的事实。
“洛水县发生了一场瘟疫,死了很多人,爹娘也死了,万幸治疗瘟疫的药研究了出来,如今所有人都治好了。”
“只是瘟疫虽然好了,粮食却是个严重的问题。”
“洛水县如今还存活着两千三百四十四个人。”
“我之前按照大哥的意思,囤的粮食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这才厚着脸皮来大哥这里,想让你为我支支招。”
沈秋敏锐地察觉到江岸的变化。
“先跟我一起进去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正巧已经到了午膳时间。
今天这顿饭是陈氏做的,本来就做得非常丰盛。
听到江岸来了后,又急急忙忙开始炒菜。
陆烟儿也来帮忙。
沈苍竹和沈杳杳是娘亲身边的跟屁虫,几乎娘亲走到哪里,他们就要跟到哪里,这会儿跟到了厨房,眼睛里高兴的情绪掩盖不住。
他们知道娘亲不会滚着他们。
于是从进入厨房开始,就围着奶奶打转,每看到一样好吃的,就要流露出渴望的表情,垫着脚尖,小手扒在灶头上。
口水差点把厨房都淹了。
陈氏没做好一道菜,都要给孙儿孙女尝尝。
沈苍竹和沈杳杳非常会捧场。
“奶奶做的菜菜好吃!”
“还想吃!”
“奶奶,能不能再给杳杳一片白斩鸡呀?”
陆烟儿看得又好气又好笑。
“娘,你不要惯着他们,现在吃多了,等会儿上了桌又不好好吃饭。”
沈苍竹强有力地反驳。
“苍竹每次都有好好吃饭!”
沈杳杳也难得跟哥哥达成统一战线。
“杳杳是小饭桶,能吃很多很多饭,现在吃一些,等会儿上了桌,还能再吃两大碗!”
“奶奶,杳杳还想吃白斩鸡!”
陈氏又给孙儿孙女一人夹了一片。
“这是最后一片。”
“你们不要缠着奶奶了。”
“菜马上就做好,快点儿去前面坐下吃饭吧。”
沈苍竹和沈杳杳心满意足地往正院跑。
陆烟儿总算能喝酒了。
她酒力不行,自觉地只喝了小半杯。
尽管如此,脸颊也有些微红。
……
江岸以往每次喝酒,都要喝得个伶仃大醉。
这次却浅尝即止。
他没忘记自己还有正事。
男人们留在正堂议事。
其他人吃完饭就各自回去午休了。